美人多妩媚(重生)(87)

晏宁放下药碗,握住她颤抖的手:“不是的,恪儿最疼的就是母后了,怎么会不在乎您?”

“算了吧!”太后摇着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轻轻丢在被子上,喃喃道:“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他!”

晏宁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太后扯出很难看的笑,抬手抚上她的脸,温柔的擦去眼泪:“傻姑娘,你哭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他的命啊!”

“娘娘……”晏宁泣不成声,太后分明已经难过到极点,那神色却平静的可怕,她心里担忧,再这样下去,太后迟早会撑不住。

“宫里现在应该乱的很,阿宁你去忙吧,该办的都叫望之去办了,不必顾忌我!”太后面色憔悴,又疲惫地躺回床上,背对着她:“我累了,想睡会儿!”

晏宁抿着唇,看着太后单薄瘦弱的背影,心里苦涩不已。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冬猎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怜幼年登基的恪儿,今年才八岁,还没好好看过天下美景,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世上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太后了。

忍痛送走了丈夫,如今儿子又意外死在面前,晏宁不知她到底还能不能撑下去。

天已经黑透了,雪花簌簌的飘落,将金碧辉煌的皇城装点成白茫茫一片,寒冷而凄凉。

福宁殿灯火通明,萧焕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黑发被凌冽的寒风吹得飞舞,轮廓分明的五官满是寒意。

晏宁从回廊过来,脚步顿了顿,走上前去。

萧焕望着天空,没注意到她来,许久反应过来看她站在身边,面色有了松动:“你怎么来了?娘娘如何了?”

“醒了,精神不大好。”晏宁抬眸,伸手拍掉他肩头的雪花:“为什么在这儿站着?”

“这福宁殿,我来了无数次,从未像今日这么陌生过,昨天恪儿还在试新做的弓箭,这会儿却躺在那里再也醒不过来了。”萧焕语气平淡,晏宁却听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惆怅和悲凉。

晏宁与他并肩站着,看着这平静的黑夜:“方才娘娘和我说,该办的事儿就办了,让你不用顾虑她。”

‘该办的事儿’指的是萧行恪的丧仪,猎场上不少人看到皇帝受了伤,又看到安王和御林军同龄被扣押,显然已经猜到了。

萧行恪是皇帝,秘不发丧不是长久之计,文武百官此时说不定正在宫外等着最终的结果。

皇帝生死固然是大事,可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萧行恪的死讯一旦公布,接踵而至的便是册立新帝。

大晋这些年风雨飘摇,国本被含元帝折腾的摇摇欲坠,后来萧循登基,即便有心振兴萧氏王朝,却不料天意弄人英年早逝,在位短短半年就驾崩了。

如今幼帝早夭,眼下龙椅空荡荡的,尚且不知该谁来坐。

萧焕的担忧在这里,其实谁当皇帝与他来说没什么要紧,可萧循临终之时把这大晋江山交到他手里,断然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分崩离析。

“成忠。”萧焕唤一声。

成忠打殿里出来,恭敬躬身:“王爷?”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眼底掩映着黯淡无光的夜空:“传令天下,安王胆大包天,勾结御林军统领薛重阳篡位谋反,刺杀皇上,皇上重伤不治,已经……驾、崩!”

成忠凛然,肃然一拜:“是,王爷。”

丧钟在子时敲响,惊醒了整座京城,福宁殿在最短的时间里布置了灵堂,供官员王侯前来吊唁。

文武百官得知消息,急忙的穿戴好进宫来,无不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

福宁殿外跪满了人,个个身着素衣,哭声震耳欲聋。

萧焕站在石阶之上,眼中有淡淡的红血丝,扬声开口:“诸位大人保重身体,皇上不在了,但想来也不希望大人们这么难过!”

哭灵是规矩,若不是不掉眼泪,就是不敬大行皇帝,是重罪,不管心里伤不伤心,反正哭就对了。

萧焕说这话不过是安慰几句,该哭还是得哭。

又是一阵悲恸的痛哭,御史大夫擦着眼泪站出来,朝萧焕行了一礼:“敢问摄政王,皇上大行之时,可曾留下什么遗言或遗旨?”

萧焕蹙着眉,冷然道:“事发突然,谁能想到皇上会遇刺?哪里会有遗旨?”

御史大夫躬着身子,颤巍巍道:“王爷息怒,微臣此言都是为了大晋江山。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走得急,没留下旨意,这、这该如何是好?”

沈隽彦冷哼一声:“皇上尸骨未寒,还在福宁殿里躺着,你们就想着要令立新帝了?”

“沈将军,话不是这么说,眼下皇上宾天,臣等自然悲痛,可这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万万不可轻率了。”御史大夫专管这些,说起来也是职责所在,他一谏言,后头的大臣们一一附和。

新帝是要立的,至于立谁,是个尤其严重的问题。

萧焕冷眼看着:“不知各位大人有何高见?”

大理寺卿站出来拱手道:“成王乃含元和承德二帝的同胞兄弟,出身尊贵,理当继承大统!”

成王生母是贵妃,出身是不低,可他好逸恶劳,贪图美色,前些年玷污了自己父皇的一个妃子,被老皇帝指着鼻子骂出了京城,浪荡不堪,劣迹斑斑实在难当大任。

且大理寺卿又和成王妃沾亲带故,站在他那边,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成王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当年他干得那些荒唐事,可流传十几年了,这种人当皇帝,着实要叫人笑话。

大理寺卿得不到同僚的赞同,只有少数几个自己党派的人在美言,脸上有些尴尬。

工部尚书见此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朝萧焕道:“王爷,臣以为,楚王殿下德才兼备,智勇双全,是为最合适的人选!”

楚王能力的确不俗,当初立太子之时,他也是为数不多能和萧乾较劲的皇子。

只是人无完人,楚王虽优秀,可有个鲜为人知的癖好,他好男色,有断袖之癖,生了两个女儿,就带着心上人跑了,这几年行踪不定,封地的大小事全靠王妃一个人撑起来。

他志不在朝堂,谁还能逼着他坐上龙椅吗?再有,他真当了皇帝,膝下没有儿子,将来又是个难题。

其余的王爷,个个歪瓜裂枣,实在上不得台面。朝臣们在立新帝的时候纷纷谏言,可也不能容忍一无是处的人登上皇位,这可是与自己的仕途性命息息相关的,马虎不得。

萧乾萧循已经没剩几个亲兄弟,有狼子野心的安王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另外几个王爷,碌碌无为,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大晋若交到他们手里,不出三年就要颠覆。

争论了一番没有个结果,大行皇帝迟早要入陵寝,这天下无君,于社稷来说不是好事。

沈隽彦老神在在的看了一会儿,他站在最前方,双手交握,扬声道:“诸位大人们,我倒有个人选,想问问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看过来,好奇的等着他的回答。

沈隽彦转过头,看向上方面色冷漠的萧焕:“咱们摄政王心系天下,与先帝手足情深,受了嘱托辅佐幼帝,如今皇上驾崩,国势动荡,大人们口中的几位王爷有哪一个比得上摄政王?”

沈隽彦此话一出,不止文武百官震惊,连萧焕都诧异的看着他。

立马有官员出来阻止:“皇室血脉不可混乱,社稷江山怎能随意转交他人,摄政王虽代理朝政,可始终不是萧氏正统,不能如此轻率!”

“如何不能,王爷难道不姓萧吗?敢问各位大人,论能力,王爷输在哪里?皇上年幼处理不了政事,哪一件不是王爷办得妥妥当当!到这时候了,就忘了王爷的功劳,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这下,大部分的官员们都不淡定了,其实说起来,要立前面几个王爷里任何一个,基本都能认同,但萧焕不同,他非萧氏嫡支若做皇帝,实在叫人无法接受。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萧焕皱着眉瞪了沈隽彦一眼,他对皇位不敢兴趣,只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维护的江山,落到昏君手里,萧乾这样的皇帝,大晋再出不得第二个!

气氛忽然有些凝固,萧焕神色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着表了态。

宫门口,有宫人簇拥着一人走来,身形纤细,却异常挺拔,她身着月白色衣裙缓缓而来,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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