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38)
盒底还放着一张字条,云城又是一愣,打开来。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尚不知伊人可曾念否?”
字迹端秀,一如那人。
“啧!”背后忽地传来一声喟叹。
云城手一抖,这才发觉容斯非竟就站于她身后,此刻正盯着她手中的那张字条唏嘘嗟叹。
她慌忙将字条揉成一团塞回袖中,怒瞪道:“容斯非,你怎的如此不懂礼节?”
容斯非奇怪地看她一眼,“殿下您为何慌张,郎有情妾有意,本是件值得欣喜之事。”
云城险些咬着舌头,骂道:“胡说八道什么!”
容斯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背在身后,向屋外走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非礼勿视啊……”
末了,一本正经地回头向那二人道:“你们还不走么?殿下此刻恼羞成怒,少不了要迁怒于你们。”
云城早已忍无可忍,端了一杯水朝他泼过去,“容斯非!你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容斯非早已溜没了影,站着的二人默默向旁边挪了三寸,以免池鱼遭殃。
“殿下,您消消气,”思文将桌上的信和木盒往她怀里一塞,“多想想相爷就高兴了。”言必,也跑了。
云城僵立着抱着东西。
“殿下。”宋清肃慢吞吞地道:“容相确为良配,属下便祝您和驸马长长久久,早生贵子,美满安康。”
“驸……马?”云城的一张脸皱在一起,神色极为扭曲。
宋清肃施施然飘出屋子,临走时还贴心地将门掩上了,独留云城一人在屋中大眼瞪小眼,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她站了半晌,又从袖中将字条取出,慢慢抻展压平,细细看了一遍。一抹微红从脖颈处渐渐蔓延至耳根,双颊艳若似霞,云城愣愣地看着这支木簪,眉眼生辉,笑意明艳。
——
烟霞放彩,已至日暮。
云城在屋里坐着,借着昏黄的灯光将启程之时容清写给她的信翻来覆去瞧了几遍。
忽地响起一阵叩门之声。
云城戴上帏帽,打开门。
客栈老头儿神色怪异地瞧了她一眼,又探出头往她屋里瞅了两眼。
她不动声色地挡在面前,“老人家可有何事?”
老头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晚上拴好门,听见外面有响动别傻乎乎地往外跑。”
云城本想发问,却又生生地将话咽回去了。
她略一颔首,“多谢。”
待老头下了楼走回后堂,旁边客房的门便打开了。
宋清肃倚在门框上,同她相视一眼,走到她身边,“殿下,这老人家的意思是夜晚会有流民暴动?”
“也许。”云城顿了一下,环顾一圈,皱起眉,“总之夜里都警醒些,别睡得太沉。”
宋清肃应了一声,疏朗的剑眉蹙起,“夕颜不在殿下身边,您自己在屋里要当心。”
“无妨。”云城笑了笑,“放心。”
暮色渐沉,明月当空。
宋清肃躺在榻上却翻来覆去不能安睡。
思文不满地嘟囔一声,“大半夜的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么?”他翻了个身,“折腾什么呢!”
宋清肃安静了片刻,复又从床上坐起,燃起榻边的烛火,穿衣下榻。
思文烦躁地半眯着眼,“你干什么去?”
“殿下一个人在屋里,”宋清肃推开房门,夜里清凉的风掠过,“我不放心,过去看看。”
思文莫名地瞧着他推门而去,直到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才清醒过来,瞬时瞪大了眼,跳下了床。
大半夜的,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尤其是这宋清肃常伴殿下左右,还生得一副好面孔,虽不抵他家相爷,但长公主贪恋美色,又耳根子软,万一一时不甚,这二人……
夜深人静,干柴烈火?
思文被自己吓了一跳。
那他家相爷怎么办,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
想到此处,他一把将身边睡得昏天黑地的容斯非拽了起来,“快起来,出事了!”
容斯非睡得死沉,微掀起眼皮,困倦道:“怎么了?”
“你兄长的夫人都快被人抢走了还睡的着?”思文恨恼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连拖带拽将人拉出了屋。
云城的屋内灯火通明。
“本是忧心殿下,想着过来看看。”宋清肃斜靠在门框上,长身玉立,身姿修长,“不承想殿下还未睡。”
“睡不着。”云城笑了一声,“进来说话吧。”
却忽地从旁边屋里冲出来二人,思文喘了一口气,道:“殿下,我也睡不着。”
云城眉尖一挑,垂眸看了一眼二人穿反的鞋履,和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容斯非。
“是么?”
“是。”容斯非弯下腰身将鞋穿回去,神色从容道:“殿下,我二人的确忧心您的安全,从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城冷哼一声,“都进来吧。”
她只着了一件素色纱衣,轻薄飘逸,露出一截圆润的颈项,如珠似玉。如瀑的黑发散了珠钗,倾泻而下。灯火盈盈,褪去白日的几分戾气,柔婉乖顺。
宋清肃顿了一下,从一旁的屏风上取下一件单衣披在她身上,“夜里寒凉,殿下多穿些。”
云城这才反应过来,她一向懒散惯了,也不大注意这些,但夜深人静同男子共处一屋,只着一件纱衣确是不当。
她转眸冲他笑了一下。
乌顺的发只简单用簪子挽住,轻巧灵动。
他目光停在发上,木制的簪子尾端一朵含苞的桃花,野趣横生,最是衬她不过。
宋清肃看了半晌,笑道:“这簪子同殿下极为相称,容相手艺极好。”
云城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敷衍道:“一般般吧,比我往常戴的首饰差远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出来得匆忙,只能暂且先用这个。”
思文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二人,听她如此说道早已忍不住了,嚷道:“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相爷朝务繁忙,熬了许久的夜才将这簪子做好,您……”
他心中生气,却又不敢同云城反冲,只得冷眼瞟着宋清肃道:“你虽为殿下近卫,但也该注意男女大防。我家相爷与殿下情投意合,是早有了婚约的,纵是你想尽办法入了府,也只能做个面首罢了!驸马只会是我家相爷……”
说得越来越过分,云城忍无可忍,骂道:“胡说些什么!闭嘴!我什么时候同他有婚约了?”
思文被她这么一吼,愣了一下,随后便又理直气壮起来,“一月前,相爷当朝拒婚,说心中已有心仪女子,陛下承诺日后定会赐婚。”
他指着她腰间的容家玉佩道:“相爷既将这玉佩给了殿下您,便是认准了,这难道不是婚约么?”
云城被他说的一愣,“这不就是容家长子的玉佩么?”
“是啊。”思文点头,“也是容家长子给夫人的聘礼。这玉佩交到谁手上,便代表这一生一世只认准了这一人,至死方休。”
第34章 虚惊一场 殿下既已要了我兄长的清白,……
明晃晃的烛芯映在她的脸上,长睫微垂。
温润的玉佩被握在掌心中,一瞬间便烫手了起来。
“说什么胡话。”云城神色怔忪,不自主地看向容斯非,却见他面色坦然,似是早已知道此事。
她瞬时便有些无措了。
“殿下既已与我兄长情投意合,纵是身处高位,”容斯非面不改色地将宋清肃拉至一边,正色道:“也不当随意与其他男子暧昧。”
云城看着桌上泛着莹光的玉佩,只觉心中烦乱,自倒了一杯水喝。
“我们大梁虽民风开放,但……”容斯非神色微妙,压低了声道:“您府中已有了一位,而我兄长二十余年守身如玉,殿下既已要了兄长清白,日后定要好好对待……”
“噗!”
云城一口水喷在了他脸上。
容斯非甚是无语地抹去了满脸的水,咂摸半晌,“殿下也不必如此心虚……”
云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他,“容斯非,你是不是欠打。这该是熟读圣贤书的容家公子该说的话么?”
“殿下恕罪。”容斯非从善如流,俯首谢罪,末了又道:“不过孔子曾道‘食色性也’,您也不必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