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明霞郡主还不知,她在太后和皇上心中已是死人了,她在宫里的眼线也被拔掉了。
她迷惑夫君,逃出郡主府,扮成男子住在卿月楼中,之所以选择卿月楼,是因卿月楼达官贵人常来此处,有她想要的消息,比如此刻,男子装扮的明霞坐在二楼雅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说话声。
这家夫人生子了,那家婆媳不睦了,谁家女儿又与别家公子定亲了,听来听去,终于有她想听的消息了,就是沈颜沫带着几个儿子回京都了,太后也回来了,好似发生了意外,山庄不甚安全。
得知沈颜沫回京都,明霞气得重重拍桌子,紧咬银牙愤愤暗道:那个贱人居然没死,怪不得乔二许久未归,不是逃走了就是被人发现,就地正法了,这个贱人,果真有几分本事。
不过沈颜沫逍遥不了多久,燕国已知明月孩子下落,用不了多久,那贱人就要遭殃了,明月的孩子一死,只太后就饶不了她,真真是鹬蚌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
这时隔壁雅间传来说话声,声音有些熟悉,想不起是谁?明霞按耐不动,侧耳倾听,只听孩子又问:“爹爹,你为何不娶夫人?”
另一个雅间,顾少逸微微叹息一声,抬手拍拍顾菖的肩膀:“早说过不能娶,莫要再说这话了。”
一月光景,顾菖瘦了许多,如今也只是微胖。
“请爹爹告知我原因,誉哥儿和傲哥儿是我弟弟,他们应该回顾家,岂能流落在外。”顾菖执意问个明白。他不敢在家说,怕宋姨娘听见,又为难他,只能请爹爹到卿月楼,也好问个明白。
“你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们是堂兄弟。”顾少逸郑重回答。
“不可能,誉哥儿和傲哥儿长相随爹爹,怎么可能不是爹爹的孩子,爹爹不想娶夫人,故意骗我对吗?”顾菖不信此言,如果誉哥儿和傲哥儿是她堂弟,那就是夫人偷人,这绝不可能。
他问过誉哥儿和傲哥儿的生辰,四月初十,十月怀胎,那时夫人刚被赶到庄子上,未曾与爹爹和离便有了身孕,怎可能不是爹爹的孩子,爹爹不想娶夫人,故意欺骗与他。
“我与你表叔不是亲兄弟,长相也相似,这件事爹爹不会弄错,娶夫人这话莫要再提,更不能再府中提。”顾少逸留下这话,起身开门而去,留下顾菖一脸困惑,他始终不信父亲的话,他更相信沈颜沫的为人。
隔壁雅间,明霞闻听此言,欣喜若狂,她听到了什么,沈颜沫那贱人是个淫-妇,生出的孩子是贱种,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若是叶哥哥得知她的为人,怎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真想把这一消息散播出去,让京都人都看看沈颜沫的为人。
然而她不能暴露自己,一旦被抓回去,再无逃出的可能,刘炳虽是纨绔,人却有几分精明,绝不给她第二次机会。
只能蛰伏,等待叶哥哥主动上门。
再者,沈颜沫再如何不要脸,也是明月孩子的养母,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她名声臭了,太后和皇上更饶不了自己,权衡利弊,明霞决定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本以为等三两天就可见到叶少甫,可她这一等就是五六日,最后得知叶少甫不在京都,沈府小公子病了,缺少一味药材,叶少甫出京寻找,归期不定。
明霞再也忍不下去了,决定改变计策,先弄走沈颜沫,再慢慢攻略叶少甫。
沈颜沫也担忧明霞出来作妖,伤害孩子们,派人暗自寻找,均不见明霞郡主的踪迹,忽悠有一日,她收到一封信,字迹出自女子之手,约她七月十五三更时分,永亲王府老宅见面,她不用猜也知是明霞郡主。
芙蓉忧心不已,怕沈颜沫出事,无法向王爷交代:“夫人,莫要去,明霞郡主此刻疯魔了,谁知会做出什么事,小公子们离不得夫人,还是等王爷回来,从长计议。”
“她如今是丧家之犬,太后和皇上都在找她,翻不起大浪。”并非沈颜沫自负,她不打算独自赴约,明霞一直在暗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有了明霞的消息,她绝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明霞既然选在永亲王府见面,定有所依仗,对芙蓉道:“让林奇和林枫来见我,我有事吩咐?”
第78章
芙蓉领命而出,不多时带着林奇和林枫进来,先给沈颜沫行礼,又问有何事吩咐。
“你们对永亲王府可熟悉?若我以自己为饵,设计抓明霞郡主,你们可有把握抓住她?”沈颜沫想来想去,觉得永亲王府有暗道,不然明霞郡主不会毫无顾忌,说见面就见面。
若对付明霞郡主,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后患无穷。
林奇和林峰对视一眼:“这个属下们不得而知。”京都哪家没有密道暗室。
“现在去查一查,摸清永亲王府的地形,明晚争取抓住明霞郡主。”沈颜沫道。
林奇林枫应一声出去。
芙蓉还是担忧,想劝说几句,又听沈颜沫开口:“明日是七月十五,去准备一些香烛纸扎。”
她要拜祭父母,再去张叔夫妻坟头烧把纸钱,希望他们在天有灵,能抓住明霞郡主这个凶手。
翌日清早沈颜沫收拾好便出门了。张叔夫妻的坟头在郊外,沈颜沫先去了郊外,又去了沈家祠堂。本以为沈家无人,没想到遇到了沈二叔夫妻。
他们见到沈颜沫并无多惊讶,反而在意料之中,态度也比往日热情不少。
“沫儿回来了,祭拜过大哥大嫂了?”沈家二婶先开口。
“见过叔父婶娘。”沈颜沫说着客套话,并未施礼,她如今是皇家郡主,身份摆在那儿,再说她与二房关系破裂,也没必要维系那点薄弱的亲情关系。
“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吧。你祖父祖母都惦记你呢。”沈二叔真诚邀请。
然沈颜沫并未答应:“今儿是中元节,莫让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祖父祖母,劳烦叔父婶娘代我问候祖父祖母,明日我再上门看望他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家二房也知沈颜沫不会回去,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辞了出来。
若是以前,沈颜沫还担忧二房目的不纯,如今却不怕了,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就算祖父祖母见了她,也要行国礼。
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只要二房不出来作妖,沈颜沫不愿意再撕破脸。
沈家二房巴结沈颜沫还来不及,怎会作妖,回去后便把见到沈颜沫的事说了。
沈家老两口得知沈颜沫要回来,亲自吩咐厨房预备席面,还让人准备四个荷包,里面装的金裸子,金瓜子之类的东西,显然是给沈颜沫的四个儿子准备的。
脸就连平日一毛不拔的沈家二婶也准备了四个荷包,虽不似沈老夫人的贵重,也有几颗金瓜子,其余均是银裸子,寓意吉祥。
回想往昔,他们哪能想到沈颜沫有今日的高位,皇上亲封的郡主,太后和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
老两口后悔当初所作所为,若与沫儿没有嫌隙,以那丫头的性子,怎么会不巴拉自家人,首先就是二儿子一家,那可是嫡亲的叔父。
说不定早谋个京官当当,不拘三品四品,怎会避祸外放。
沈颜沫不知沈家人的想法,回到沈府安抚几个孩子一番,又进药房准备了些药材,是晚上用的,深夜单独赴约,还是明霞郡主的约,她岂能一点准备也无。沈颜沫思来想去,不能只指望林枫和林奇,自己也要做充足的准备。
夜幕在期待中降临,沈颜沫早早哄几个孩子入睡。
二更的梆子刚刚敲响,沈颜沫穿着黑色连帽披风悄然出了沈府,径直朝昔日的永亲王府而来。
自五年前,永亲王犯案被贬,永亲王府便成了废宅,这座宅子独占一条街,永亲王府的人散去,周围寂静不少,人来客往也不从这边过。尤其现在还是深夜,偶尔几声虫鸣清晰可闻,再有犬吠声入耳,离得甚远,时隐时现,听不真切。
这时一辆马车的咕噜声渐渐传来,不多时马车停在永亲王府大门处,从车上走下来一人,身材娇小,披风遮掩住容貌,白日尚看不清楚,更何况此时是深更半夜。
她一手提灯笼,一手提着裙摆拾阶而上,走到大门前,推开永亲王府的大门,径直入内掩了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颜沫,她刚转身,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