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70)
杨烈——叛徒!
骆玄策垂下眼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逆子!”景鸿帝突然挣扎着起身,眼神怨毒的盯着骆向端,恨不能活剥了他。他恨,为何当年要多此一举,将骆向端赐给皇后抚养,他悔,为何要将骆玄策打发到边关,以至于如今陷入困局。
“父皇慎言,明日,天下人唾骂的逆子,该是北域王了,与本殿何干?”
“你……”景鸿帝受了刺激,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来人,请太医。叛贼欲谋害圣上,押入大牢。”
看着被捆绑结实的骆玄策,骆向端道:“皇兄,这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你大可试试。”
“本王怕是没机会了,皇兄好生品尝。”说罢,转身离去。
骆玄策被押入阴森黑暗且湿气遍布的地牢,一路过来,都是一些他和骆子瑞在朝中亲厚的大臣,还有太子骆子瑞。
骆子瑞极惨,被人绑在架子上,周身都是血痕,皮开肉绽,好不狼狈。
他低估了骆向端的手段。
这人心狠歹毒至极,对兄弟,竟都能下得去这般狠手。
见了他,骆子瑞睁开眼睛,很是惊讶,想要多说什么,见骆玄策手上脚上的镣铐,转而闭上了眼睛。
骆玄策也无言语,知道骆子瑞还活着,便足够。
*
端王寝殿。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里间的人立即将最后一口桂花酥吞进肚子里,掀开锦被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呼吸沉稳,毫无异样。
不多时,殿门被打开,脚步声渐渐靠近榻边。
接着,室内涌出一抹异香。
是解药!
榻上人不安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先是迷茫,视线涣散着,定在骆向端那张脸时,似乎理智回神,移开目光,不说话。
“宁祺,还跟本殿闹脾气?本殿马上就能得到九五尊位,实现许给你的承诺,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骆向端压下心中恼意,柔声安抚道。
榻上之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沉声问道:“阿策呢,你把阿策怎么样了?”
“你关心他?宁祺,你是我的,搞清楚该关心的是谁!”
说罢,不顾一切欺身而上,将宁祺压在身下,腕上用力,钳住宁祺的下巴,对着肖想已久的红唇吻上去。
身下人惊怒,不顾一切挣扎起来,混乱间狠狠踹了骆向端一脚,趁乱躲到角落,手里不知哪来的匕首,正横在细长脖颈上,“别过来,滚出去!”
许是想起了方才被这人亲吻,不顾一切干呕起来。
恶心至极。
这番模样让骆向端气极,“宁祺,你会后悔的!”
宁祺不语,也不放下手中匕首。
半晌,骆向端妥协:“本殿晚些时候过来,若见你的尸体,本殿定让骆玄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转身离去,剩下他一人背靠墙壁,浑身颤抖不止,显然是被吓坏了。
真与假
不出几日,北域王骆玄策悄然自边关返回皇都,逼宫未遂,被端王骆向端抓获的消息传遍皇城。
引起皇城一片哗然。
北域王连年驻守边关,守城墙不倒,守大骆不被列国瓜分,守境内祥和安宁。
如今突然传出北域王谋反的消息,不可谓不震惊。
“要我说,这其中定是有诈,皇家之事,谁晓得呢?”
“兄台说得有理,谁不知道北域王年纪轻轻却几经沙场,战功赫赫,如今又封了北域王,如此至高无上的荣耀,傻子才会相信北域王谋反吧。”
“就是,不过如今北域王被囚,若是边夷与列国进犯……大骆该派谁出征?”
“出征?这些个皇子哥儿,哪个不是自小在皇宫锦衣玉食,让他们上战场?我看啊,还不如教三岁小儿学锄草呢!”
这话引得同席众僚爆发出一阵笑声。
雅间内,青衣公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垂眸沉思许久。
忽而,窗从外面被人打开,跃进来一人,单膝触地:“禀公子,一切查清,北域王被关在皇宫第九牢房,守卫极其森严。”
“我知道了,准备一下,进宫。”
“是。”
*
被囚第十日。
骆玄策挨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鞭子。
说来也奇怪,前几日骆向端对这个皇兄说不上好,但也不会像虐待骆子瑞那般,受尽酷刑。
但今日却是性情大变,差人赏了骆玄策好一顿鞭子,自己则冷眼旁观,最后凑近骆玄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皇兄,宁祺对你,还真是情根深种,你说,要是他知道你因为他受刑,他会如何呢?”
“他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骆玄策冷笑,算是明白了骆向端此番是要拿他出气,看来是在宁祺那边吃了瘪,想找那么点虚无缥缈的安慰。
最后,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骆向端拂袖离去。
骆玄策却是愈发心焦,自己的人马赶到皇都还需要些时日,而宁祺,哪怕只有一瞬,他也不愿他待在骆向端身边。
“哎你听说了吗?端王藏在寝殿里的美人,是北域王妃,你是没见到,那小模样,就跟仙子一般,你说谁家男儿会长成那般模样,天生就是祸水。也难怪会招人觊觎。”
“我听说,这几日,端王殿下都夜宿其房中?”
“那可不,也不知道这宁五公子是什么富贵命,竟惹得两个枭雄人物争来抢去。”
“嗤!再富贵,还不是得依附于男人。”
狱卒的谈话声远去,骆玄策却气红了眼眶,一拳砸在牢房坚硬的墙壁上,鲜血顺着滑落,滴滴点在地上。
他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坐回稻草铺的短榻,周身气质冷得发沉。
他气别人用在宁祺身上的胡言乱语,对他误解,他更气自己的无能,困在这方寸之地,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他记得他对宁祺说过,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可现在呢?
他连冲破牢房去拧了那人脖子的办法都没有。
牢房被悄然推开,骆玄策却恍若未觉,周身都是疯狂滋生的杀意。
“王爷,今日吃食。”
骆玄策骤然听闻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回神凝去,是一张熟悉的脸,这人每日给他送吃食。骆玄策疲惫揉了揉眉心,“本王知道了,下去。”
说罢,躺下身子闭目养神。
下一瞬,有一道气息逼近,带着莫名熟悉感,令骆玄策片刻失神。
也就是这片刻功夫,唇上一热,触及温软的唇。
骆玄策倏然睁开眼睛,还是那张脸。但眸子有殊于寻常,像盛了千万颗星辰,明亮深远而动人,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那就快往外逸散的爱意。
“王爷好生风流,身陷牢狱,竟还有美人献吻,妙哉!”他离开骆玄策,轻轻调笑。
回应他的,是更加激烈的吻,炽热缠绵,像要生生将他勒进心里,磨成粉混进血脉,难分难舍。
月余未见的思念,统统聚集在一处,通过这个吻,让对方知道彼此相思成疾。
骆玄策知道地牢守卫森严,随时会有狱卒经过,还未尽兴便适可而止。
“子钦,你怎么来了?”
“想你。”因为易容的关系,宁祺喘着气,但面色毫无变化。
骆玄策却是知道,面具下的脸,只怕早已绯红,因为他骆玄策。
“有多想?”骆玄策逗道。
宁祺睨他一眼,“都受伤了,还这么能贫。”从食盒里拿出膏药,轻轻替他抹上,嘴里呢喃抱怨着,惹得骆玄策一阵轻笑,正欲说什么,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一对视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骆玄策将食盒一下摔出去,吃食洒在地上。
“滚出去!本王不吃!”
宁祺佯装胆怯,瑟瑟缩缩跪在地上。
来人见了这幅场景,哟了声,“皇兄好大的脾气,真是可惜了这顿美味,要是宁祺见了,该责怪本殿没有照顾好皇兄了。”
“本王无需你虚情假意。”
侍卫听此,持刀上前,“大胆,休得对殿下无礼!”
“我倒不知,一个小小的侍卫,也能随意辱骂皇家人了?”骆玄策不怒反笑,盘膝坐在枯黄还散着淡淡霉气的稻草上,周身环境简陋,但掩饰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方寸之地,困不住睥睨天下的霸道。
“多嘴,拉下去,杖责。”骆向端风轻云淡吩咐完,又转向骆玄策:“皇兄现在可沦为皇城笑柄了,谋反不成,反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