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51)
“哦,对了,柳副将要传出去的军情,我们瞧了,还是会如实传出去的,请放心。”宁祺笑得优雅至极,出口之言却是句句能将柳言打入地狱。
这下,柳言气得脸色发绿。
想说的话说完了,宁祺就转身离开议事厅,后续如何,还是交给军中人来处置。
过了几日,军中一片祥和,再无其他蹊跷之事,想来那奸细,也就是柳言了。
又过了几日,宁祺正在城中探望扶风,突然有人告诉他周将军他们回来了。
猝不及防一阵欣喜,抬脚往门口迈了一步,才想到了什么,转身去看扶风。
这模样让扶风发出一声轻笑,调侃道:“去吧子钦,无需跟我依依惜别。”
宁祺瞪了扶风一眼,转身离去,脚步间可见匆忙。
面对心上之人的回归,谁能不动声色呢?
周庄回来了,距离宁祺生辰还有三天。
宁祺是开心的,骆玄策平安归来,这比什么都重要,他心里一直提着的重担,也算落了下去。
回到大营途中,一路都被骆玄策回来的消息占据了,宁祺丝毫未发现一路上的气氛该死的沉重。
至大营时,周庄身形萧索,直直跪在营帐外,肖翼和杨烈还有几位将军面色严肃站在一边,肖翼脸色格外难看。
心下一紧,宁祺有些慌乱,“这是……怎么了?”
“属下周庄,特来向王妃请罪,属下护主不利,致使大帅遇险。”
“你说什么?”宁祺不敢置信。
“我与大帅在荒谷之地救了胡竟之后,带着人赶往焰国处理粮草之事,原本一切顺利,回程途中不知怎的泄露了消息,焰太子派精锐一路追赶,后因追杀之人实在太多,大帅下了军令让我带着胡竟回大营,自己去引开,之后,就失了信。”
宁祺心徒然震荡,缓了许久,才硬生生道:“都哭丧着脸干什么,就这么不相信你们大帅吗?该干嘛干嘛去,肖翼,处理了?”
“是,已命精锐出发去寻。”
话音刚落,帐外有人脚步匆匆来禀:“不好了副帅,边夷人攻城了!”
大战
战报传来,众人来不及消化大帅失踪的消息,就紧张投入到战争中去。
这次大战,边夷人来势汹汹,打着胡竟的幌子。
说到底,不过是害怕胡竟手中的边防图落入他们手中。
这次出兵量约莫五万左右,做足了准备,各类阵法令大骆军眼花缭乱,吃了好些亏,从日中到深夜依旧胶着,就算一方落入下风,也马上就会反胜。
宁祺在帅帐里坐了半宿,终是焦虑得无法入眠,小六来劝过几次无果,无奈之下只得静静陪着宁祺。
他很忧心,听着城外喊打喊杀之声络绎不绝,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到传来的惨叫声。战场残忍,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无法想象其中残忍。
宁祺面上未表现出有多惊慌失措,但内里早已翻涌奔腾。
翌日黎明,两边士兵出现了疲态,双方达成共识,稍作休整,不过一个时辰,又开始加强攻击,着实像穷追猛打的疯狗。
议事厅内,肖翼差人请了宁祺过来,进大帐时,一个身材壮实且高大的男人正被绑了扔在地上。
来时便有人跟宁祺道明了情况,这胡竟是个硬骨头,理讲了,人打了,就是不说边防图在哪里,也不交代如何破除夷兵阵法,不晓得兜着有何用处。
肖翼请宁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看看这位聪慧的王妃有没有办法撬开胡竟铁嘴。
没想到宁祺进帐之后就让人将胡竟松绑,并让人上了茶和点心,心平气和与人坐到一处,险些惊掉众人下巴。
见胡竟有些警惕,甚至不动茶点,宁祺自顾喝起来,“吃点东西吧胡竟首领,我们还需要你,自然不会害你。”
“你们大骆人真是啰嗦,有话直说!”语气虽豪放,却半点不含糊抓着点心吃起来。
见胡竟终于开了口,肖翼等人一阵诧异,先前怎么逼迫,这人都咬死了不开口说话,他们险些以为这首领是个哑巴。
“首领何须着急,这便说了。”宁祺放下茶杯,“你还不知道吧,你们边夷大军,从昨日开始攻城,战争一直胶着不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胡竟不答。
宁祺也不恼,“是因为你。”
胡竟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吃起点心来。
“我听说首领带走了边防图,还知悉边夷军的阵法。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会放你走。”
“做梦!”
胡竟打翻了点心盘子。
众将严阵以待,生怕这人伤了王妃。
“首领不必动怒,且听我说道说道。首领幼妹之事,是我让人捅出来的,也是不忍一代枭雄被人蒙在鼓里,被人耍弄,更听闻首领这么多年一直未放弃寻找幼妹,这才决定告知与你。但我身为大骆之人,自然不可能没有目的,我们想让盟会举行不下去,也想让你得知此事,便贸然行事,此事虽有欠妥,但也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宁祺不慌不忙,将一切和盘托出。
胡竟却是怒了:“你们大骆,花花肠子就是多,弯里弯绕个没完,没一个好东西!”
肖翼是个暴脾气,听了这话,非要上前揍人,被周庄拦下了。
“非是你们边夷人紧紧逼迫,谁会出此下策?说来,这战争,还是你们先发动的,要说源头,你们边夷,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不可饶恕。战争起,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们看见了吗?无数具白骨累在沙场,你们又可曾算过?若我大骆不挡,又会有多少百姓遭你们烧杀抢掠?”这话一出,胡竟被逼得住了嘴,面上不自在,显然是自知理亏。
众将身处边关多年,对宁祺这话最有共鸣,集体陷入沉思。
“胡首领,不过各自为主。如果你不配合,我绝对会打开城门将你绑给塔木,来换取这次风波平息,胡首领,玄王殿下的威名非是空穴来风,你当真以为,没了你的边防图,殿下就攻不下边夷了?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不过,若是将首领交给了塔木,那你们兄妹,可都是死在一个人手上了。”
再听到塔木的名字,胡竟还是红了眼眶,那是恨不得将人抽筋拔骨的恨意,“你是什么身份?”
“宁祺,玄王妃。”
“你问吧。”胡竟惊讶至极,竟有男人为妃,此前有线人说玄王娶了个男妃,他们还将信将疑,现在是见着了,除了容貌,似乎城府也极为出色。最后颓然坐下,挠挠头,一副凶横模样。
“我想知道边防图在哪里,边夷那些诡异的阵法又该怎么破。”
“我想替妹妹报仇,还有,不得伤害边夷平民百姓。”
这是谈上条件了呢。
宁祺爽快应答:“成交。”
众将见这硬骨头三言两语就被王妃搞定,一脸的精彩纷呈。
所以昨晚动了那么久刑具是为了什么啊?
胡竟脱了衣裳铺在桌上,将一壶茶泼上去,不多时,灰白衣衫上就出现密密麻麻的图,“你们有一盏茶时间。”
众人:?
宁祺反应过来,速速让小六取了纸笔,匆忙画了起来。
一盏茶过后,衣裳上的画迹消失,宁祺也刚好收了笔。
胡竟看了一眼分毫不差的图,眼底划过赞赏。
“军中之阵复杂多变,联盟分开掌管,合在一起造阵,我只知局部。”胡竟拿过笔,在空白纸上画起来,细细标注了该如何破解。
肖翼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得到这些图,战争就会降低些难度和未知,就会少一些人牺牲,“劳烦首领在军中住下,复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抓了人,肖翼定为你送来。”
“多谢。”
这声道谢听得出多少包含了些真心。
一切结束,肖翼匆忙领着人往城门御敌。
他方才让杨烈瞧了瞧大阵,恰好在其中,就命人先破了那道。
第三日,大战还在持续,昨天夜里破了一个大阵之后,边夷陷入弱势一方,但他们兵力雄厚,联盟在一起之后更加见长,着实不好对付。
宁祺连日不眠,稍一昏睡就会梦到骆玄策满身是血在远处呼唤他,任他怎么努力挣扎,就是挣脱不开无形的束缚,只能看着骆玄策流着血越走越远。
他心底越发不安,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半数,却没一个带回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