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31)
对这中规中矩的回答,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虽你已然成家,但自小就与端儿亲近,多到府里走动走动,可别生分了,寒了端儿的心,那孩子,真心记挂着你呢。”
冠冕堂皇的话,内里却糟了烂了,泛着恶臭,直教人泛恶心。
这个老妖婆,宁祺暗骂一声,正要回应,却被骆玄策抢了先:“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本王竟忘了这层关系,有了皇后口谕,本王今后定会经常带宁祺拜访。”
皇后:“……玄王说的哪里话,你为兄长,自是该端儿前去拜访才是。”谁说让你去了?还有,本宫随口的话怎么到你那就成了口谕?
想不到骆玄策就着皇后这话,恍然大悟,“合该如此,否则叫外人瞧了去,反咬皇室没规矩,非是我不放宁祺出去,实在是众口难堵,妻弟共处,委实不像话了些。”
皇后想要羞辱骆玄策话最终上升到皇家颜面,心里别提多气了。
她同样瞧不起宁祺,生得沉鱼落雁,对骆向端心怀不轨,要不是骆向端说宁祺谋略惊人,她早将人除了。
仿佛再多说一句都是错,皇后识趣闭了嘴,借口忙着聊天忘记搬席案,佯装大怒让下人搬上来。待摆上精美的吃食,骆玄策从容不迫道:“天色已晚,北大营有急事处理,本王怕耽搁父皇交代的事,还是不多做停留了,今日多谢皇后娘娘美意。”
礼尽言恳,让人无错处可挑。
言罢,就转身走了。
这话以皇帝做东,生生堵死了众人的满嘴未出的借口,毕竟皇帝之事大于一切,谁敢阻拦?
众人:!玄王你等等,你王妃忘了带走喂?
宁祺像是听到了众人的心声,匆匆向皇后辞别就跟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脑补了一段大戏,又生出了相府宁五不受宠的谈资。
刚出慈宁宫,就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宁祺忍不住乐了:“阿策,慈宁宫的老妖婆,似乎生气了呢。”
他看得出骆玄策心情有些不好,思来想去,也就方才皇后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话。
啧啧,这醋味儿,浓呀!
看得宁祺想扑进骆玄策怀里,好一番柔声安慰,瞧他红脸的模样,可如今身处皇宫,只可臆想,不可实现,悲哉悲哉。
“不必理会,成不了气候。”
直到上了马车,骆玄策还没坐稳,怀里就被迫塞了个宁祺。
“怎了?”骆玄策轻笑,小心防着人摔伤,他实在拿这个动不动就要抱抱的人没办法。
“这话该我问吧?阿策有没有闻到醋味,快熏死我了,好酸呀。”
骆玄策常年行军打仗,自然对这些委婉的说法不甚了解,奇怪道:“哪来的醋味?今晨食的清粥,莫不是子钦饿了?”
“……”宁祺显然也没料到骆玄策听不懂,缓了缓升腾的爱意,望进骆玄策的双眸:“我从前帮骆向端,是因为觉得他可怜。”
仿佛没察觉到骆玄策徒然僵住的身子,宁祺有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骆向端童年凄苦,八岁那年,母妃被陷害与朝臣有染,皇帝一怒之下将之打入冷宫,生生被人欺辱了两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被皇子公主欺负,于心不忍便出手救下。”
骆玄策双目倏然紧缩,似乎回到了那一年。
“那时我修为不低,手上没个轻重,不小心伤了如今的太子殿下,皇帝不好多说,但爹爹为了保全我,让我在殿前跪了许久,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他出现陪着我,大雪天里,不断为我取暖。”
“所以,我对他生了感激,就自然而然与他走到了一处,说来也算孽缘。”若是早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一切,他那时绝对会冷眼旁观,说不得还会上去补两脚。
沉默良久,骆玄策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我以为你忘了。”
“怎会忘记。”宁祺突然意识到不对:“这话……什么意思?”
骆玄策眼里晶亮又无奈,多了一抹宁祺没见过的微光:“子钦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认错人了?”
“不可……”瞧着骆玄策认真的眼睛,宁祺突然福至心灵:“不……不会是你吧?”
骆玄策但笑不语。
“可等我风寒退去,是皇后带着太子殿下登门道歉,还说她收了骆向端养在膝下,而骆向端,对那日之事都能悉数道来。”宁祺有些不可思议,好像坚持了很久的信念突然被人推翻,告诉他,他以为的,不过是一场谎言。
“我也不知,但我与骆向端,确实是同一天分别被送到雅妃和皇后膝下抚养。当我养好身子之后,发现你已经与骆向端在一处了,他自小与我不对付,还为此来炫耀过。再后来便是你十二岁那年受了重伤,我意识到自己太弱,就向父皇请命赴了边关。”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怀疑是骆向端目睹了整个过程,怀着报复的心思,想抢夺唯一为他出头的人。
宁祺怔了半晌,有些欣喜又有些难过。
欣喜于他与骆玄策,那么早就有了交集,难过的是,他竟然弄错了对象,生生误了那么多年。
“方才说的醋,难道是吃味的意思?”骆玄策突然醍醐灌顶。
宁祺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骤然听闻这个发问,不得已回到了最初本源上来,哭笑不得点了点头。
“那便是吃醋了。”
战端起
九月初,皇城一下炎热起来。
近半月时间,宁祺与骆玄策都待在府里,一是骆玄策禁足未解除,皇帝有意趁此机会敲打骆玄策,二是宁祺本就不想出府。
前几日宁祺小憩醒来时收到一张字条,约他过几日福玉楼小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能悄无声息留下字条,必然是府里的人,宁祺与骆玄策商量抓住这个贼,岂料骆玄策却说早已知道这人是谁,只不过留着有些用处,就一直未动手。
二人想了想,既然知道是谁,那便留着吧,今后也可适当利用。
“风竹与暖玉楼老鸨,安排得如何了?”宁祺到底还是挂心,之前与骆玄策坦白之后,骆玄策就不再让他插手这件事,担心插足过多留了把柄,就自个儿接过手处理了。
“风竹在流放路上被调了包,现下拿了银子,说自己要去游历,如今应该是上路了。至于老鸨,她开店这么多年,坑害少年少女无数,让她在牢里吃些苦头吧。”
一切安排妥当,宁祺满意点头。
一日闲聊,宁祺忽然想到了什么,抽了骆玄策的书,“阿策,扶风公子……真像传闻那般绝色?”
骆玄策没想到宁祺会问这个,愣了下,“想什么呢?”
“我想见识见识。”
宁祺又被打了,委屈道:“打我作甚?还不能看了?”
“能,但是子钦有我就成了,不要老惦记别人,这让夫君情何以堪?更何况,扶风他早有心悦之人。”
宁祺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人家有心悦之人?莫非是你?”
骆玄策简直哭笑不得,切身体会了一下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忙解释:“怎会?那人在北境,回不来。”
“谁?”
“肖翼。”
好家伙,他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肖翼那家伙,竟是个死断袖?
不对,不能骂自己。
那个前世大义凛然,为了好兄弟不惜杀死他的肖翼,想想就意难平,说不清为何,就是心里有道梗。
要不……给他添添堵?
“肖翼……他也有意扶风?”宁祺眼里闪着坏水。
骆玄策倒是没留意到宁祺眼里的精光,毫不在意将兄弟卖了个彻底:“肖翼没那个意思,但感觉挺别扭,那个混账东西,先前与兄弟们打赌,不知怎的输了,让他去情阁偷一件扶风的贴身衣物。”
情阁是皇都最大的烟花之地,不过被文人附上风雅之名。
说到这,饶是骆玄策也忍不住笑了:“哪知这混账去了一宿没回来,翌日回来失了魂似的,而扶风从此赖上这家伙了,他不堪其扰,去了边关再不敢回来。”
宁祺乐不可支,这种情况,没发生什么都不可信,不过倒是肖翼那厮干得出来的事。
“挺有趣。”
要是教唆扶风掰弯了肖翼,应该算是报了上辈子的仇了吧?
“子钦,莫要去招惹扶风,那家伙不简单,至今没人能查出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