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2)
死对头他情深似海
作者:野人渡
文案
宁祺谋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才发现,所谋之物,无一样属于自己。
倒是那个毒舌死对头,为他散尽后宫,为他开辟盛世,为他孤独终老。
重来一世,世事不过烟云,唯他如眼中星辰心中月,教他时刻牵着念着,想把自己送到他身边去,与他情深白首。
宁丞相发现,自家最喜权谋的宁五公子突然抽了风,千般算计欲将自己嫁到玄王府。
宁五公子每日三忧:今日虐了前世渣男否?明日有小人要害夫君否?后日能将自己送到玄王身边否?
忧着忧着,就被口嫌体正的狼叼回了窝。
宁五:“听说昨夜有人照顾了我一宿?”
某狼:“本王昨日在军营歇下了。”
宁五挑眉:“哦?王爷府上侍卫大概是吃干饭的,不知道放了哪个野男人进来,王爷可觉着今日的菜色格外绿?”
某狼:“……”
一心筹谋嫁人的腹黑清冷受VS令人闻风丧胆外黑内白的毒舌攻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祺,骆玄策 ┃ 配角:肖翼,骆向端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上辈子凄凄惨惨的宁五重生了。
立意:缘分难得,珍惜所爱。
半生笑话
啪!
“滚。”紧接着,一声痛苦阴沉且冷冽的声音透过床幔传出来,嘶哑难以入耳。
巍峨恢弘的宫殿内,榻边男子狠狠挨了一耳光,嘴角很快渗出一抹猩红,可他像是早已习惯此番对待,反而勾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也就嘴和手能用了,打吧,骂吧,总比死了好。”
说完,男子不顾榻上人反抗,将其抱在怀里,无需费力便将其制住,一手扳开怀中人的嘴,一手就着塌边矮几舀了一勺白粥,喂进嘴里,动作迅猛却拿捏了分寸。
怀中人剧烈挣扎,意图吐出滑入嘴里唇齿留香的软粥。
“吐吧,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吃下去。”男子嘴角泛起嗜血笑意,无端让人心底发寒,到底是尸山血水里堆起来的气势。
可怀中人亦非寻常之辈,岂会将那威胁之语放在眼里,趁人不备,扭头就吐了粥,恶狠狠盯着男人。
男人怒极反笑,眼里染上了猩红,危险的眯起来,随手端了粥,仰头喝进嘴里,抓着怀里人的下巴就吻了下来,将白粥尽数渡入口中方才罢休。
“滚出去!”
“怎么,恼了?为他谋划数年的江山,如今尽数落到了我手上,宁祺,你很不甘心吧,可惜,余生只能躺在床上。你想知道我会怎么惩罚你那小情郎吗?”男人凑近他耳边低语,小情郎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似乎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宁祺眸色一闪,滔天恨意汹涌而来,刺激得他浑身发抖。
“你就这么担心他?”男人感受着怀中人颤抖的身体,自嘲般笑起来:“宁祺,你到底有没有心?”
见人不语,男人眼里的怒意愈演愈盛,最终化为平静无波的沉默。
男人吩咐人打来热水,亲自为宁祺擦净了脸,又细心拉好被子,才转身出去,至门边时,宁祺听到男人喑哑的声音传来:“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可以放了他。”
宁祺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尾滑落,浸湿了枕头。
骆玄策,宁祺何德何能啊?
小厮隔着床幔道:“公子,您这是何苦?陛下对您的心意,清和宫的人都瞧在眼里,如今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满呢?”
是啊,骆玄策成日捧着一颗真心,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堂堂九五之尊,怎能做那些下人的活?可他不但做,还一做就做了半年,任那些言官大臣进谏几十次仍无动于衷,固执己见。
他不感动吗?
那是不可能的。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甚至爱上了那个毒舌的男人,可他毫无知觉的身体,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早已配不上他,他的存在,只会是他称鼎天下的绊脚石。
骆玄策说他担心那人,其实不是,他恨不得扒那人血肉,又怎会心念他的安危。
他是罪人,他知道骆玄策为了在朝堂前保住他付出了什么。
那日,宁峰伪装成小厮来看他,对他道:“宁祺,为父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悲哀,一生所谋皆是笑话,到头来连行动也不可自由。陛下为了保住你,在朝堂之上向瑞王妥协,许他摄政王之位,平分半个天下,你说你何德何能啊?”
这半年来,他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质问,后来该是传到了骆玄策耳里,此后任何人不得靠近清和宫,耳边倒是清净了不少。
可他知道,他存在于世,就是骆玄策不可摒弃的软肋,让他束手束脚,他有什么资格对他说出爱呢。
回想起来,他短暂的前半生一直生活在权谋里,从没有哪一天敢真正放松自己,稍不注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饶是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为那人鞠躬尽瘁,为他鞍前马后,为他谋划一切,送他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到头来还不是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怀疑,猜忌,厌恶,羞辱利用,他生生挨了一整年。
那一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全心信任之人毫不犹豫背叛,曾经的温情被告知是假象,信念徒然轰塌,被那人和成群的妻妾羞辱,尝遍了牢房酷刑。
了无生趣,大抵就是如此。
他原以为自己要这样度过一生,但没想到,这个曾经与他是生死对头的男人,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陈兵皇城之下,欲翻覆了这动荡江山。
那日他被带到城门之前,离开终日昏暗的地牢,正好奇间就看见了城门之前气吞河山的士卒,还有正前方马上一声银色铠甲的骆玄策。那男人太过耀眼,从前争锋相对时他便知道。但他不知,为何那人会几次三番以他性命来要挟骆玄策,他与骆玄策,着实没什么交情,更多是生死间的博弈。
大骆朝气数已尽,他不愿成为权力下的亡鬼,趁着守卫松懈,他从城门一跃而下。
他看到马上银甲的骆玄策目眦尽裂,惶恐间摔下马,狼狈冲他而来,他没见过骆玄策这么狼狈的时候,哪怕当年被陷害流放,亦是腰板挺直,不见丝毫慌乱。
可惜啊。
从城门摔下来,却没死成,还摔废了双腿,也因此,才知道骆玄策对他怀了怎样的心思。
宁祺有三个不能启齿的秘密,他一早就知道要被自己带入黄土:其一,那日跃城门是他自愿的,非是被那人逼迫,他没告诉骆玄策。
其二,喜欢骆玄策的怀抱,他胸膛让人温暖又安心,心生眷恋,可他不能放任自己沉沦,不能因为一己私心而毁了他。
其三,喜欢骆玄策的吻,每每带着私心惹怒他,就会换来一阵风声大雨点小的吻,温柔得让他想溺毙在其中,尽管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但他心底的知足骗不了自己。
所以,他放任自己苟延残喘了半年,为了骆玄策给予的温暖。
他很卑劣,他知道。
但又忍不住向他靠近,寻求温暖,
骆玄策说他没有心,就让他当做是没有吧,否则得了真心,就会生出牵挂。他知晓自己时日无多——被折磨一整年的身体终是出现了衰败之兆。连喘口气都闷得慌,有时又像身处热油中煎炸,有时又像堕入无边寒潭,梦里的场景千奇百怪,耗费了他诸多精神。
前半生带给他的灾难已经够多了,怎能再赠他一场空欢喜,留他与长灯作伴,这条命已经够烂了,就让他烂在尘埃里吧。
黄昏时分,宁祺从昏沉中醒来,那一整年的经历变成噩梦无孔不入,饶是那时的伤都已经结痂脱落,烙印在灵魂里的屈辱和伤痛仍如昨日,拉扯着神志,诉说着那些令人发指的苦。
看啊,他是那样脏的人,怎配那人身边的暖阳。
宁祺费力抬手,指尖触及干涸的泪痕,凝成一条紧致的痕,那是他为所爱之人流过的泪,约莫是甜的。
骆玄策没有来,这很不符合常理。寻常这个时辰,骆玄策早已在清和宫中,也不说话,就隔着床幔在窗边桌案上看奏折,偶尔蹙眉也别有一番风情。他以为自己在昏睡,可是没有,宁祺会睁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躲在暗处的蛀虫盯着鲜美的糕点,直到眼角酸涩也不愿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