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又在撩仙尊了(21)
浮白冷声道了句:“稀客。”
浮白的别扭,在云谏看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很少表现出情绪,方才练剑分明带着满腔的愤怒,若不是因为石虎,便是因为十七,总之与他猜想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他了然的笑了笑,把酒瓶递给他,示意他先喝。
浮白接过酒坛仰首喝了一口,云谏刚要接过来继续,就听他说:“用杯盏。”
云谏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从身后顺出了另一坛酒,举起朝他示意:“早料到了。”
浮白的眼底终于涌上一股暖流,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问:“怎么想着寻我喝酒?”
云谏目视前方,语气忽然带了些惆怅:“遇到烦心事了,想找人说说话。”
浮白一听‘烦心事’这三个字,自然而然想到了林栀也,刚刚才转好的心情顿时又被阴云遮住。
他有些负气的说道:“千邈林犹如世外桃源,烦心事何来?”
“那你身为云荒仙界第一人,烦心事又从何而来啊?”云谏将了他一军。
浮白眼底的慌乱一闪即逝,他正色道:“胡说,我哪里烦心了。”
“在我面前你就别掩饰了,方才你那些招式,招招致命,若非带着怨气,岂会这般狠戾?”
“难得修炼剑法,自然是要倾尽全力,与情绪无关。”
“得了吧,你什么脾性我会不知?”云谏一脸的‘你再怎么编我也不信’的表情。
“那你又为何事烦恼?”浮白转移了话题。
“我?”云谏自顾笑了笑,“还记得当初你劝我同你一起云游修道,被我婉拒的事吗?”
“记得,放着唾手可得的成就不要,偏要为了一个承诺抛下一切,愚蠢行径无药可救!”浮白说起来依旧愤愤不平。
云谏无所谓的笑笑,继续说:“之前我也同你一般,一心问道,不问世事,直到我遇见了她,可爱又聪慧,大大的眼眸里写满对一切事物的好奇,尤其看着我笑的时候,我感觉心底某个地方忽然变得热乎乎的,什么道法,什么成就,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个犹如神赐的宝贝,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所追求的‘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浮白一脸的不以为意。
“是责任。”
浮白笑了笑,不置可否。
“当初被魔尊的手下追杀,我差点就死了,机缘巧合之中逃到千邈林,遇到了宗主夫妇,他们明知救我会惹来魔尊的报复,依旧义无反顾,在他们夫妇二人的悉心照料下,我终于痊愈,而魔尊也杀来了。”
云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底涌上一抹怒意。
浮白听着话题往千邈林上走,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若是没猜错的话,云谏这段他所不知道的过往与林栀也有关。
想到此,他的心情又开始不爽了。
云谏假装没看到他越来越冷的表情,继续道:“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夫人即将临盆,宗主和我正与魔尊缠斗,就在魔尊快要落败之际,忽然传来夫人被杀的消息,我和宗主着急忙慌赶去夫人那里时,魔尊趁乱逃跑,而夫人留下襁褓中的婴儿撒手人寰。”
云谏说到这里,攥紧身侧的手掌,眼眶微红:“夫人临终前托付我照顾十七,并嘱咐我千万不要自责,魔尊与千邈林积怨已久,迟早会有这么一战,只是我刚巧碰到而已,我知道夫人的用意,就是想让我有所牵挂,避免孤身一人跑去找魔尊寻仇。”
“当一个人有了羁绊,便不会再鲁莽行事,必须三思而行。”
云谏说到这里,眼含幸福的喝了一口酒,浮白则有些不痛快的喝了一大口。
“十七天资聪颖,也很好学,任何心法口诀只要教过一遍就能记住,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奇才,她的性子活泼,为人真诚善良,是个很讨喜的女孩子,只是被我宠得有些无法无天,行事越来越不拘小节。”
云谏想起了林栀也小时候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浮白闷闷不乐的丢出一句:“这算哪门子的烦心事。”
云谏睐了他一眼,待看到他一脸郁闷时,笑着道:“急什么,快到了。”
‘快到了’三个字,再次把浮白的心按进了冰窟里。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下一刻他该说出喜欢林栀也的事,而他所谓的烦心事,应该是因为石虎。
这么想着,浮白一直佯装不在意的表情,越发明显的被不高兴取而代之。
云谏无视他那张臭脸,并开始用起了昵称,他说:“我原以为我的小十七永远不会长大,就这么无忧无虑的待在我身边,让我照顾她一辈子。”
“你还真敢想。”浮白忍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
“你骂得对,我确实挺敢想的,要不是十七遇到了心仪之人,我还真觉得自己能一辈子守护着她。”
浮白眸色一紧,心脏更是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
“你知道那种心情吗,就是好不容易把她呵护到现在,忽然出现一个该死的人,想要偷走我精心培育的极品仙果的那种心情。”
云谏的表情带了些咬牙切齿。
浮白假装淡定的冷声道:“不知道。”
“也对,你怎么会知道,你又没有人情味,更不知情为何物。”云谏颇为鄙夷的扫了他一眼。
“我···”
浮白想争辩,却又实在不知如何自证,他在男女之情这事上,的确很被动,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糟心事。
“石虎这个莽夫,居然敢觊觎我的十七,他怎么敢!从始至终十七都没正眼瞧过他,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也不知石虎是如何想的,竟然把这种丢脸的事当作师妹对他的偏爱,打那以后就存了要迎娶十七的心。”
云谏说着还不忘偷瞄浮白,见他聚精会神的听着,顿觉好笑。
他继续道:“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这种小屁孩的玩笑应该也走到尽头,不曾想,这厮此次来千邈林,居然带了诸多的彩礼,并且直接找到宗主,要求娶十七,你说可笑不可笑?”
浮白在心底道,此举该打!
“他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让十七喜欢啊,傻乎乎的跟个黑熊精似的,不就有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晶矿,外加订单不断的法器甲衣这项买卖吗,就他那一身的铜臭味,哪里配得上我的十七。”
“就算十七生出了对男女之情的向往,最差的人选也该是你这样的才对,他石虎算个屁!”
浮白听到前面那句话时很不痛快,什么叫最差也该是他这样的?他哪里不好了,他可是云荒仙界第一人!
石虎算个屁这话,他倒是十分赞成。
☆、高岭之花真会玩!
云谏偷摸看了一眼浮白的表情,见他流露出些许不快,心底十分舒爽,他就是要用激将法把他给点醒。
他忽然话头一转:“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十七喜欢你的,我只是今日想找人说说话,绝不是存了要拿你来打压石虎的心思。”
浮白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尊哪里不好?”
云谏立马直言不讳的数落起来:“一来,你一心问道,根本不知情为何物;二来,你又不善言辞,肯定哄不了娇纵任性的十七,若十七哪日对你动了心,我可得好好与她分析一下利弊,让她不要做那扑火的飞蛾。”
浮白:“···”
好气,他有这般不堪?
眼瞅着某人今日份的憋屈已经够本了,云谏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告辞:“该说的都说了,心底也舒坦了,我走了啊,下次再喝。”
说罢不等浮白回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浮白怔愣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越想越气,一个两个的专门来添堵的吗?
他蓦地起身,烦躁的来回走动,如墨的青丝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在耳畔荡漾,搅得他越发不痛快。
脑海中时而浮现出林栀也用尽心思惹他注意的画面,时而又是她落寞离去的无助背影。
他不禁惊叹云谏对自己的了解,还生出一种自己确实有些不通情理的愧疚。
浮白的愤怒渐渐化作了羞恼,到最后更是变成了深深的自责,他好似真的太不近人情。
林栀也由始至终对他的心思,他都心知肚明。
一开始只以为是和之前那些女修一样,假借爱慕之名为自己的门派求取一个保障,并非真心喜欢。
可随着对她的了解,以及她那些讨他欢心举动背后藏着的良苦用心,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放下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