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女配求生记+番外(83)
黑衣人横臂,拦住子人的去路。他轻扯蒙着脸的纱布,露出清澈的眼,认真道:“我知晓林家暗养的军队在何处,即便皇上不感兴趣,殿下也一定想看个究竟吧。”
“哦?只是此地安是吾乡,又与我有何干系呢?即便林家真的举兵造反,又能影响到我什么呢?”
“武妃娘娘,不,月贵妃娘娘。您为了她,一定会处理此事的。若是林家谋反,娘娘将首当其冲,不是吗?”
子人微微震惊,不觉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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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沈公公不许我等跟着,原来皇上精心布置了这许多事物。”兰秋倚在景月槐身上,正缝着夏日练剑穿的衣服,“那娘娘,您可曾答应皇上?长春宫如今是什么样子啊?奴婢也真相想去瞧一瞧那‘满园春色’。”
一想到颜霁泽含情脉脉的双眼,景月槐便觉得有羽毛在轻挠她的心。她舔了舔干涩的双唇,耳朵微红,不自觉蜷起手指:“我……好像是答应了,又好像是没答应。”
兰秋缝衣服的手一顿,不解的抬起了头:“娘娘此言何意,奴婢不明白。”
景月槐戳着桌上的瓷杯,小声道:“就是没答应。”
都怪她这张嘴!戒指戴错就戴错吧,为什么要指出来啊!不尴尬吗,多尴尬啊,当时为什么不先答应他再说别的啊!!
可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此刻颜霁泽心系朝政,人也被成堆的奏折埋了起来。只怕不处理完林家余党,与南巫划清界限,他是不会有空闲来瞧她一瞧的。
想着,景月槐无奈一叹气。像是化掉一样,瘫在了软塌上。她抱住一旁的靠枕,整张脸埋了进去,胭脂蹭脏了干净的绸缎面。
“槐儿,怎么了?”
“别闹了兰秋,你学他说话干什么。”
“?槐儿,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景月槐一僵,这才发现耳边是个男人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垂落面前的栗发像是给双眼蒙上一层幕布。颜霁泽的脸近在眼前,带着几分朦胧感。
他俯身,温柔的拨开长发,点了点正发愣的她的眉心。兰秋在一旁垂头笑着,手中拿着未缝完的衣物。
颜霁泽?!他,啊,这……
兰秋弯弯膝盖,默默退出了房间。她拍了拍胸脯,舒出闷在心口的气,忙小跑离去,免得在此碍事。
撑着木窗的叉杆被拿开,将柔心的春风拦在了外面。颜霁泽牵住景月槐的手,递出了手中奏折。与其他奏折不同的,这折子一瞧便与国事无关。
可还未等她瞧上一瞧当中写了什么,颜霁泽便难耐的开了口:“槐儿,我教你骑马可好?”
收到景月槐一记难以理解的眼神后,他接回奏折,一行一句的给她念着:“臣观京中万象,觉今百花齐放,春意盎然,却缺几分热闹气。祖帝曾有言:春猎既已过,马赛焉可丢?臣已拟好六月初六马赛之事,特报与陛下。”
颜霁泽笑着抬起头,却稍稍一愣。本该坐在他身旁的景月槐此刻悄悄地开了门,小心翼翼,好似做贼。他合起折子,手肘撑在桌上,指关节抵住了头。
以为偷偷离开,装作听不见,便能躲开这场马赛?
瞧她这幅蹑手蹑脚的模样,颜霁泽浅笑,只觉得可爱万分,
随后,他敲了敲矮几,作不解状问道:“贵妃娘娘是觉得殿里有些闷,要去透透气吗?”
刚拉开一点门缝的景月槐收回手,像被烫到一般在裙摆上蹭了蹭。她顿了顿,后用力一点头,答道:“是啊,马上就是夏天了,有点热,皇上不觉得热吗?臣妾真是好热啊,臣妾先行一步去透透气了!”
“若是走了,我便告诉所有人,月贵妃不愧出身景家,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届时众臣请贵妃娘娘一展风采,便不是我这个皇帝可以拦的下的了。”说着,颜霁泽眼睛快要弯成一条缝。
他一手托腮,一手朝向了门,又道:“娘娘慢走啊。”
狗皇帝。为满足一己私欲,不惜让别人陪他一起受罪。
景月槐撇撇嘴,只敢在心中说上他两句。她背手身后,一步一溜达的朝他走去,脑中却飞速思索有无其他理由可以将此事搪塞。
“皇上,眼下还是国事要紧些,林家的事还未处理完,怎么能去考虑他事呢?三心二意不好啊,皇上。”
“林誉邀买人心,暗植党羽,欲左右朝局。私设多处暗坊,谋取暴利,为祸京中百姓。还与南巫边国勾结,意图谋反。我已判了他流刑,待查封林家,修剪他在京中所有根枝后便执行。”
“那贵妃呢?额……前贵妃。”
“林诗柳毒杀宫中妃嫔,心思毒辣,多次害你未遂。不仅插手前朝之事,还窝藏林誉的罪状。贬为庶民,逐出宫城的圣旨早已到她手上,你若早些问,或许还可在宫城偏门瞧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才不过半日,便已经将人赶出宫了??
颜霁泽轻笑出声,捉住她的胳膊,摁着她坐在了身旁。他拾起奏折,塞入了她手中:“尹顾一行人已被捉住,毕又前去处理了。最慢五日,南巫便会派人来京致歉。对了,林家封后,十三岁以上的男丁流放北境。其余人等,逐出京城,不许再踏入半步。”
处理的还真是……利索。
得,其他事都已处理完,这马赛她不想去也得去了。
再找不到理由的景月槐叹气,将折子往他身上一丢,拿起桌上的线筐去寻兰秋了。
清净的秋实宫内飘着淡淡的槐花香,鸟雀声与风混在一起,令繁茂的枝叶摇摆不定。落入屋中的光衬的乌发格外油亮,棱角分明的脸上笑意盈盈。
颜霁泽推开矮几,在软塌上躺下。他抬手,光线穿透手中麒麟玉佩。
既然万事皆了,也该送走灵达王子了。
第71章 求生第七十一记
“传圣上御旨,查封林家,闲杂人等速速让开!”景觅风高举圣旨,驾马在京城最热闹繁华的街市上穿梭。马蹄所踏之处,震起一片尘土。
青年稍稍侧身,在擦脸而过的风中护下了怀中卷轴。他乌黑的发随风扬至肩后,清澈的双眼凝望着将军离去的背影。
行人纷纷驻足,低声交谈。私语落入青年的耳,令他一时恍惚,仿若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晴日。
亲人朋友一个个离他而去,不过一日,他便从家喻户晓的皇太子沦为了阶下囚。那一日,便是如今天一般的晴日。
时隔五年,他竟又瞧见了这样好的天气。
待随行的禁军远去,街市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往事皆过,如今去想,又有什么意义呢。二皇子的身份已去,如今的他,不过俗世一凡人。
他转过身,朝隔壁的店铺去了。
新开的店铺温馨雅致,空中漫着独特的果香。先生在一旁对着账,伙计小心翼翼的搬着古玩摆件。
“文烟掌柜。”青年走上前去,唤了唤正摆弄古董的女子。
文烟半挽着衣袖,并未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她瞧着仍非常泥泞的青玉灯盏,有些犯愁。
“前朝刚出土的青玉灯盏可不能这样清理,会越扫越脏的。”颜文煊走到桌边,出声提醒道。他与抬头的文烟相视,微微一笑,“文掌柜。”
她瞧了眼灯盏,放下手中毛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彦老板果真熟读古书,知道的竟比我这个掌柜要多得多,失态了。”
颜文煊未接话,笑意更浓了几分。
“彦老板,不是说午时后再来吗,怎提前了半个时辰?”
“今日字写的甚是顺畅,于是便提前了些。掌柜看看,可还满意。”
仍沾着墨香的卷轴展开,足有四尺长,上书“欢迎光临”四个大字。字迹娟秀,如行云流水。
只不过,他也不明白文烟为何要写这四个字。若说望店中生意兴隆,写财源广进等词才是。欢迎光临,究竟是何意?
想着,颜文煊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他望着文烟的脸庞,眸中几分柔蜜。
只能是宫中那位天马行空的月贵妃告诉的了。可暖热一颗裹着寒冰的顽石,想来也绝非常人。否则,皇后怎会被如此轻易的放出宫?
薛尔烟瞧着精心裱起的字,很是满意。她唤来伙计,将字挂在了古董架旁的空墙上,双手环胸,喃喃自语了些什么。
颜文煊轻步走到她身后,想再靠近一步,却又撤回了脚。他连连眨眼,又后退了一步,躁动的心这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