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女配求生记+番外(61)
“毕又写了什么?”
“这样好奇,为何不过来一起看?”
颜霁泽挑眉,笑容渐变得意味深长。他三指托住了头,递过了手中信:“一切安好,月兰正调查公主的事情。”
·
景月兰按照路人所说的路线,来到了陡峭的悬崖边。他仰头,手置于额上,挡住了略刺眼的阳光。他看着那小小一块却格外显眼的玉石,暗暗一握拳。
天地孕育,百年才凝得一块的琉玻玉。好似璀璨明月,饱满而有光泽,用来修饰发簪最合适不过。
她既要天上明月,便摘下予她又有何妨。
他四下一望,除了攀上这陡峭的岩壁,险中求玉,再无其他的办法。
难怪会说先到先得,这般陡的岩壁,稍有不慎便会命丧于此。
他向来惜命,此刻却无比坚定,无论如何也想将那琉玻玉收入囊中。
心中的声音告诉他,只要他可拿下这峭壁上的琉玻玉,数年的遗憾便皆可平。
“璎璎……”景月兰抿嘴,攀上了眼前这座陡峭的悬崖。
毕又蹲伏在山顶,瞧了一眼正向上攀爬的景月兰。他易容成其他模样,黑纱蒙着脸,眼中难掩担忧。他腰上系着一股长绳,绳子的另一端紧紧绕在树上。
专心攀爬的景月兰略显吃力,却仍咬牙坚持着。琉玻玉所在的地方不算太高,论矮却也足有三层楼高。
他心中暗道疲累,决心回去以后专心习武,练练他这略瘦弱的身体。
身处悬崖,便觉得时间流逝格外的慢,琉玻玉所处的地方格外高。
距琉玻玉仅一手之遥时,景月兰心中一喜。稍稍踮脚,却突感到脚下碎石滑落。他一惊,本卡在石缝中的手在锐利的岩石上划过。
一股暖流顺着小臂滑下,染红了他水绿的衣袖。他向后倾去,只觉得岩壁上的琉玻玉格外剔透。
一道黑影从崖顶冲下,直直地朝他而来。毕又落的飞快,不过几眨眼的时间便捉住了景月兰的衣袖。他面无表情的拉停慌了神的景月兰,小臂微一用力,将景月兰提起,搂住了如女子般纤细的腰肢。
随意束起的栗发慌张间散落,景月兰诧异的望着毕又,颇为慌张的喘着气。他腰间痒得厉害,却又不敢乱动,恐将自己摔下去。
许是一时慌神,又或是那股绳并不结实。景月兰刚安心了几分,便重重向下一沉。
而后,在毕又慌张的眼神中,景月兰重重摔下。他胸腔疼得仿佛快要碎掉,激起的浮土覆在他的脸上。他双唇颤栗,被疼痛占据了一切的脑中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那剔透的琉玻玉,是他眼中所见到的最后的景物。
第51章 求生第五十一记
清明节至,本就没有温度的皇陵内更添几分孤寂。颜霁泽跪在灵位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他额头抵在地上,久未起身。直到景月槐悄悄揪了揪他衣袖,他才缓过神来。
她小心翼翼的瞧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向掩藏自己心中想法的他眼底尽是疲惫。他抬头望了望被单独供奉此处的灵位,抓着她的手起了身,朝灵位介绍道:“母妃,这是武妃景月槐。”
景月槐抽出手,提起裙摆,刚要跪下叩头时,便又被他捉住了手。她不解的抬抬眉头,只见他眼底映光,嘴角带笑。
“母亲,这是孩儿的心上人。”他握着她的手,顺势贴住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孩儿带她来看您了,母亲。”
两种相似的称呼,却含着不同的感情。
颜霁泽转头看着她,拿起了灵位前的发簪。他松开手,轻捧住她的脸颊,朴素却精致的发簪别入她发间。
“槐儿,这是我母亲齐嫔,也是你已故的母亲。”他哑声道,“她很温柔,很漂亮。诗书礼乐无不通晓。只是,我父皇不喜欢她。不过,我也不喜欢我父皇,槐儿。”
在这皇家陵园中,所供奉的灵位却独独没有先皇,其中之意无需解释。先皇九泉之下若有知,定不能瞑目。
先皇驾崩,却不设牌位,更不加以祭拜。单这一条,便可让他得上一不忠不孝的罪名。但即便如此,他登基数年,仍是绝不祭拜先皇。
殿内长明灯摇曳着光,颜霁泽有些胆怯的低头瞧着她,半天才敢开口:“槐儿,我从前不信人间真情。我害怕真情,因为我母妃一厢情愿却不得善终。所以,我才辜负了你这些年。昨夜景府突发大火,火势那样凶险,吓得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槐儿,我当时真的怕了。”
景月槐缓慢一眨眼,那倒映着她面容的眸中有着一层氤氲。
“槐儿,此刻在母亲面前,我想将心里话说与你听。”他抿了抿嘴,喉头上下微一滚动,“我喜欢你,槐儿。可当我发现自己的心意时,你已欲离我而去。我很害怕,槐儿,害怕就这样错过你。我……几乎没有被爱过,所以总是下意识的去猜忌你,冷漠你。槐儿,我很后悔。”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她若再不明白,便真是傻瓜一个了。
但他显然还有话没说,却又就此止住,缄口不言,好似要让她自己猜。
在他期待无比的眼神中,景月槐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她看着自己被紧握住的双手,犹犹豫豫,半天才道:“以前的事,不能怪你。”
怪就怪这书的作者,敲了这样一个设定,又写了这样一堆剧情。
可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再怪也怪不到原书的作者,只能怨她自己了。
不,应该怪那只满口胡言的臭鹦鹉。
“可我不忠不孝,曾背信弃义。”
景月槐奇怪的瞧了他一眼,道:“都说过了,以前的事情,怨不得你。”
“我曾伤你,还试图让你的家人陷入两难之境。”
“嗯……那些事,也不怪你。”
?
这么快就开始挖黑历史了,这狗皇帝不是不是有点回避型人格?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颜霁泽深吸一口气,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我自知不如子人体贴,不及他会讨你欢心。可我会努力去学,学如何去爱你珍你怜你。所以槐儿,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求你了。”
她脖间一沉,硬而亮的乌发蹭过她的脸颊。他低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气几近恳求。
这样卑微的颜霁泽她从未见过,甚至闻所未闻,就连大胆的同人文也不敢这么写。
然而,此时此刻,这件事的确就是发生了。
她惊讶的许久未应声,也不敢有所动作。
完了,人设都崩了,接下来崩的就该是这个世界了吧。
“槐儿,母亲可在看着你我呢。”
“啊?”
他蹭了蹭她脖间最敏/感处,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母亲在看着。”
景月槐明白了。她推开颜霁泽,表情由诧异转到无奈:“好,我答应你。”
原来是苦肉计,故意卖惨好让她答应这件事。真有你的,狗皇帝。
果不其然的,他眼神一亮,就连语调也上扬了几分:“有母亲作证,你可不许反悔。”
她掰开腰间的手,一翻白眼,大步走出了宫殿。
颜霁泽目光闪烁,朝灵位深深一鞠躬。
今夜的月蒙着一层灰,无光洒落在地。本回暖的天再度冷下,让人冷到不想言语,可他心头还是暖暖的。
·
“噗咳——”鲜血抑制不住的自喉中涌出,已将衣服染红大半。
景月兰趴伏在床,手紧握着一老旧的荷包不肯松开。他胸膛快速起伏,几乎要不能呼吸,腰腹上传来的疼令他快失去意识。才苏醒的他脑袋昏沉,却仍重复着那句要毕又拿下琉玻玉的话。
毕又眉头紧蹙,一样伤的不轻。他虽已简单为自己包扎,但却怎样也不能夺过景月兰手中老旧的荷包。他一个久经训练的密探,竟抢不过景月兰这样一个文弱商人。
可若是不拿掉这荷包,被利石划穿的掌心便无法上药。若不上药,重伤的他便会更难疗伤。
“你若乖乖上药,我便去敲下那琉玻玉。”这句话毕又重复了不止一遍,可却是徒劳无功。他不明白,也无法理解。这样一个老旧的荷包究竟有何意义,甚至可以重要过自己的命。
已意识不清醒的景月兰双瞳涣散,嘴唇白到吓人。血在他脸上干涸,衬得他更加虚弱。他嘴唇翕动,几次才说吐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璎璎……我……再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