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女配求生记+番外(60)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匀称,面色柔和,像是做了个好梦。只是,无论如何呼唤,也不能让她从梦中醒来。
“究竟出了何事,何故突起大火?纵火之人为何还未抓到,你是怎么办事的?!”颜霁泽努力抑制着心中怒火,哑声质问着景觅风,“槐儿又是怎么中毒昏迷的,又怎会偏这一间屋起火?”
景觅风哑口无言,只垂眸不语。
颜霁泽叹气,用力闭了闭眼。他坐在床边,无力的一抬手:“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起来吧,朕不应怪罪于你。”
冤有头债有主,何人伤她,何人便要百倍偿还。
不该将她留在这里的,离京前他心绪那般难安,就当知道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斋戒七日诚心跪拜,不许后宫随行,这是什么该死的规矩。
颜霁泽再睁开眼时,冰霜正一点点地凝结。他轻柔的抱起安睡的景月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今日你府上遭无妄之灾,朕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只是马上便是清明,此事不得不延后再查。”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景觅风接旨,“在此期间,大将军还是好生查一查府内之人吧。对他人仁善,他人可未必领你这个情。若再不彻查,只怕下一个遇袭的便是你了。”
景觅风撤膝,半跪在地:“臣遵旨。”
“你父亲年迈,母亲身体抱恙。如今月兰不在,你又负伤休养,便莫要再管边疆之事了。将精力放在家务事上,学者好好处理吧。”
“谨遵皇上教诲。”
颜霁泽垂眸,瞧了酣睡的她许久。他笑笑,边走边道:“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朕不放心槐儿独留京中。朕要带槐儿去皇陵,将军应知道,该如何管好自己的舌头。”
“臣明白,恭送皇上。”
第50章 求生第五十记
火,到处都是火。
她跌坐在木地板上,嚎啕大哭,滚滚浓烟从客厅涌出。她打不开被吸附住的门,就这样被困在了小小的卧房中。而横在窗外的栏杆,则挡住了她唯一的去路。
屋外,何人焦急的拍着门。她听不清声音,也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一片朦胧间,有谁用力抱起了她,将她掷出了刚拆卸掉栏杆的窗户。
“妈妈——”
巨大的气垫将她稳稳接住,消防员拉过娇小的她,好心的邻居将她搂入怀里,柔声安抚着她。
爆炸声令地面都震了一下,玻璃被涌出的热浪冲碎,火焰吞噬了一切。
脱离险境的女孩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家,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天际。
“槐儿,槐儿?”
景月槐眉头紧蹙,咬紧牙关,一口气憋得脸通红。随着她一声痛苦的喘息,胸口憋着的那口气被吐出。一只手轻覆在她额上,冰凉的触感将噩梦中的她唤醒几分。
颜霁泽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低下头,又唤了她几声。见她仍被困于梦境,他捧住那张滚烫的脸,贴住了她的额头。
“槐儿,你做噩梦了,醒一醒。”
火如毒蛇般在地上□□,飞快向景月槐袭来。她拼命奔跑着,在一无边际的森林中穿梭。她哭喊着,奔跑着。身后的熊熊烈火中,数只手伸出,死死地抓住了她,试图将她拖入火海。
她摔倒在地,如灌了铅一样再起不了身。而那来势汹汹的火焰,已将她包围。
寂静无声的森林顷刻间化为灰烬,景月槐望着远处的火海,泪在脸上干涸。她绝望地闭上眼,身下突然一空。
只见大地震颤,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泥土飞溅,山体倾塌。随之坠下的她被温柔的风托住,缓缓下落,最后停在了温暖的怀抱中。
世界一片静谧,黑暗被光明取代。
颜霁泽抱着她,眸沉如水。他就这样静静地与她相视,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槐儿,醒醒。”
景月槐身子一震,终是脱离了那骇人的梦。她微微睁大眼,真实无比的梦让她心中犯怵,仿佛烈火正烤着她的心。
她害怕的厉害,连带着身子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那是她多年前发生的事情。直到现在,她也未曾释怀,这依旧是她心底深藏着的噩梦。
“槐儿,槐儿?”
颜霁泽歪头,想抱一抱如惊弓之鸟的她,却又怕吓到她,不敢乱动。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床榻上的人猛扑入他怀。而在他意外又惊喜的时候,景月槐攀住了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他颈间。
“颜霁泽?”
“是我。”
“你,你能说几句话吗?”
“好。你想听什么?”
“随便说些什么,什么都好……”
她搂的更用力了几分,勒的他有些疼。可他却不觉难受,反倒心中荡漾不已。
景月槐听着他沉稳且让人安心的声音,心头蒙着的阴霾悉数消散。
这里不是梦,不是梦……
她长舒一口气,安心的合上了眼。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悄悄打湿了他的肩头。
见她平静了许多,颜霁泽收回轻拍她背的手,问道:“可是做噩梦了?你方才不断地唤着你母亲,还一直哭。”
还好那是梦,还好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嗯,做噩梦了。”
“是什么梦?可否与我说说?”
景月槐吸了吸鼻子,摁着他宽厚的肩将他推开。她挺直了腰板,跪坐在了床上:“不能说。做了噩梦以后,要到天明出太阳的时候才能说。只有那样,梦见的不好的东西才会消失。”
她说的认真,让人一时无法反驳。
颜霁泽捋顺她额前碎发,顺势搂住了她的腰。他点点头,窗外已隐约有了光亮:“好,那便不说。你可要好好记住刚才的梦,待天亮时,说与我听。”
哪有让人记住噩梦的,真是不会说话。
但她也明白,他不过是想让她安心一些才这样说的。
等等。
此刻终于反应过来的景月槐诧异的瞧着他,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家被烧了啊,这是哪?”
他被这些话问的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却是几声无比爽朗的笑。
“你笑什么,不许笑!”
“槐儿,你真是俏皮可爱,惹人喜欢。”
“不许笑了!你还笑,你再笑!”
“好好,不笑,不笑。”
“你再笑!!”
开怀的笑声传出了内室,落入了殿外枝头栖息的鹦鹉耳中。系统睁开一只眼,心满意足的沉下了身子,再度入睡。
不曾合眼的颜霁泽哄她睡下后,这才抽出身来,倚在案上休息了片刻。
待到午日高悬,晒得人快要发汗时,景月槐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她这一觉睡的香甜,所噩梦带来的恐惧被一扫而空。
她披衣下了床,正欲迈出内室,却突然一顿。
好险,差点就衣衫不整的去见狗皇帝了。
可就当她站在原地胡乱系着衣带时,颜霁泽端着一碗热粥,指尖夹着一封书信的走了进来。
“槐儿?”
“嗯?!”
干,他是装了感应器吗,她不穿衣服他也不进来。
景月槐抿嘴,干脆一掖怀,将外衣当做了披风:“怎么了?”
他并未察觉到那微有波动的情绪,走去桌边,放下了手中热粥:“毕又刚传信来,是关于月兰的,你可要看一看?”
细细算来,月兰离开京城已有五日。他到南巫不过才两日,只怕是办不完事情的。
“皇上允我看吗?万一这信里有什么我不该瞧见的东西,岂非惹皇上不快?”她嘴上这样说,但手却十分诚实的伸向了信。
颜霁泽表情有些不高兴,他伸手捏了捏景月槐软若饭团的脸,不满道:“不是都说了吗,以后你我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我一向言出必行,不必故意说这话来试我。”
言出必行?未必吧。也不知道谁曾经说过,就算自己瞎了眼蒙了心也不会瞧上她这个恶毒狠辣的无情之人。
当然,这种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若是真说出口,指不定他一时羞恼,做出些无法预料的事来。
“如何,信上说了什么?”她才拆开信,颜霁泽便凑了过来。他眨了眨眼,自然的贴着她坐下,下巴搁在了她肩上。
景月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把信摁在他脸上,顺势将他推开:“这么好奇,你不如自己先看看。”
被她这样不痛不痒的一戳,他反倒笑意更浓,拿下了遮了他视线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