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记(3)

作者:灌装水泥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东方玄幻 主角:上官寂,莫泠儿 ┃ 配角:乱七八糟的配角一堆 ┃ 其它: 这是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立意:彼岸回头,天空海阔。 澜沧大陆上的初云剑派近200年两代掌门相继飞升,让整个下修界赞叹不已。然而,上官寂却并不开心,只因他为此成了孤儿。他决定遵从母亲遗愿,离开这里。 业余选手,非常业余,更新时间不定。但肯定不会坑的。点击展开

青仪和灰疏是我最后的牵挂了,我想。

我最终还是没有“烂醉如泥”。火热的壁炉和满盛的饭桌,氤氲的酒香,屋外有多寒冷屋里就有多温暖。他两最后自斟自饮醉倒在蒲草软垫上,我把《无渊》往怀里揣了揣,盯着天花板,眼睫沉重却全无睡意。

无渊上的手书,颠覆了我对门派和父亲的认知,我绞尽脑汁想证明母亲的死与之无关,却不管怎么推测都没有答案。

初云派的功法分为内功心法和剑法,大约可以理解为事物的“神”和“形”。

修行者根据不同的境界练习不同层级的心法,到小乘之境,方可修习本门最高深的《无渊》。心法为“神”,可以开灵台、洗神髓,让习者学会掌控天地灵气和剑意。而剑法不拘境界,入门便可修习,至小乘境后,剑气便可以劈山裂土、斩浪断水。

无渊一直由师祖收藏,飞升前交给了父亲,父亲遵照师命,小乘境后方从秘匣取出。

按书中所讲,修习《无渊》须断绝所爱,应是斩断情根之意。也就是说:初云派的飞升法门,修于“无情道”。一人修道斩断情根,那另一人会得什么下场可想而知:不是断情绝爱同修此道,便只有心灰意冷不苟于世了。

此刻斯人已去,父亲穷极一生的梦想也已经实现,我怨他憎他只是徒增烦恼。何况母亲死于自戕,不管我心中有多愤懑也只能承认她是心甘情愿。

我突感释然。

既已放下,我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三日未眠,现下酒足饭饱,我于是沉沉睡去。

修仙之人神魂常须自检,故而三魂七魄皆较凡人洁净。偶因琐事染上尘埃,也可入定以自洁。因此,若并无梦中修炼之打算,便甚少入梦。

我修炼不勤,常常思念母亲,因此疲累忧心之时她便会入我梦来。我想在梦里见她,便在自检神魂时刻意留下对她的思念。

是夜,我反复梦见她坐在我塌前,用柔软的手掌轻抚我,眸中无限温柔。她轻声低语:“下山去吧,不要再回来。”我睁开眼,正想应了她,她却遍寻不见。塌前摆着香甜的米粥,我低了头,泪眼婆娑。

梦的最后画风突变。

初云峰顶,日头正盛,古树参天,繁茂的树叶筛下日光,把人也照得斑驳。

白衣少年眉目清秀、狭长眼角含笑,掬起一凹清水装入荷叶,继而交给身旁穿着粉色裙褂的少女。少女仰头喝水,用右手手背擦过红唇,笑眼盈盈“好甜!”少年弯下腰,双手扶住少女肩头,眯着眼眸,唇角微微一动“霜妹快告诉我,是水甜还是我甜?”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少女娇羞逃遁,少年紧随其后。

我如在雾中,伸出手去却触碰不到那片天地。我挥挥手,想拨开迷雾,看清那两人样貌,却被迷障困入其中不得呼吸。

我挣扎如困兽,想挣开脖颈的束缚,准备神魂出窍与之搏斗一番,一阵狂风拽着落叶扑来,我猛一睁眼,醒了。

“霜妹?”我用手背擦了擦额上薄汗。

“哥哥唤谁呢?”青仪端了水到我床边:“正想叫哥哥起床,哥哥就起身了。”

“没有,梦魇了。”我答道。

青仪放下铜盆,到我身旁坐下,双手虚掩我的前额与枕后,一缕灵气经灵台流入识海,一时间清风拂柳、溪水潺潺,我顿觉得胸中万千沟壑被从天而降的飞流冲过,沉泥涤除,扫地无余。而后他收回双臂,皱眉问我:“哥哥为何不整肃识海?明知尘垢不清会影响进境。”青仪为凤眼,眼尾上翘,笑时眉目传情、甚是好看。

我少见他恼怒,自觉答案很难让他满意,便拂了一把清水擦脸,没有回答。

父亲对这尘世无所求,闭关十余年与我生死不见,可见对我亦无所求。此番经过,幼时散落于山间的欢声嬉笑变得越发不真实。现今牵挂已了,我也该离开了。

我挥手让青仪退下,细细谋划起来。

初云峰上留有剑尊三道强大剑气,一道在山门,一道在莲台,最后一道便在我所居的茗月阁。

茗月阁是以前父母的居所,三进的宽敞院落,以古树为梁柱、竹墙灰瓦、下铺石质地面、上为木构飞檐、纸质移门,周身被灵气环绕,冬暖夏凉。

父亲闭关后山中人丁寥落,建筑空置,我便带着青仪和灰疏在这里住下了,一住就是十几年。

推开窗,莲台和静池便在小径那端。

静池环绕莲台,我沿着九转回廊走去,白雾霭霭如临仙境。水中灵兽在荷叶间嬉戏,身形舞动间带起磅礴灵气飞溅。

莲台由上古神器所筑,远看不过三尺见方,踏入方可见其沃野千里,繁花遍地四季不败。内里亭台楼阁层叠,且有烟波浩渺的水域。可赏花可泛舟,似是人间仙境。

我尚记得第一次发现这里雀跃的心情,彼时青仪高高跃起,被漫天剑气撞了一记,头疼了三天。

闭上双眼,我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都是久违的堕落味道,和诱人沉溺其中的自由!

去年中秋莲台泛舟,我遇上化形白蛇与我对饮赏月。翌日想起我本是为中秋夜宴采摘莲藕而来,睡眼迷蒙中下水摸了一把莲藕便匆匆赶回。

回去当然看了几天脸色,不过青仪很是大度,只禁了我当月上莲台游玩,并未罚我洗碗。

当日走的匆忙,将我随身灵器“无垢”遗忘于湖心小亭中,我于修炼本就是“疏于打鱼、勤于晒网”,半年来我都差点将它忘了。如今既打算离开,我还是得带上它。

灵器由炼器师打造,修行者与灵器结成血契,而后便可神魂相通。数量稀少,得之不易。

扔下它这么久,我不忍它独自破出莲台剑气去寻我;也怕它怨我弃它日久不愿与我相认,只好亲自来迎它。希望以后时常相伴,日久生情,疮好忘痛……

我捻动神诀,在识海中感应它的存在。

只感得它由远及近,行到离我丈余,便绕成环状,扭捏作态,不再靠近。我已经习惯它这个熊样,于是作势要扇它耳光,把它吓得怂成一团滚了过来。

是的,无垢不是剑,是一条软鞭。

炼器师以自身血肉神魂为炉鼎,炼成灵器可开灵智。

八岁那年,父亲曾带我去灵泉福地的宝库里挑兵器,初进宝库,我看见铺天盖地的神兵利器,心中暗自赞叹,叹鬼斧神工,也叹家中阔绰。要知器修已于百余年前在澜沧大陆上销声匿迹,法门秘籍也已不再存世。于是近百年间,无人再能炼出牵魂灵器。这库里的宝贝,都是用一件少一件了。

多少修士求之不得,我却能面对这满目玲琅随意挑选。看着地上自己高高的影子,我不禁赞叹:有钱人的快乐,当真是特别快乐!

我按父亲指示,将指尖鲜血滴入宝库正中案上的铜盘。随着铜盘转动,血滴被灵气化成的白雾包裹,于空中四散。

安静的宝库顿时沸腾起来。

我的神魂之力寄于指尖鲜血,袒露于神兵面前,他们铮铮作响,似被唤醒、似在交谈。

我打坐于案前,暗暗感召属意我的神兵。然而那些牙尖嘴利的兵器们,竟颤颤巍巍不愿上前。他们相互推让,更有甚者藏身于石壁的缝隙里,利用自身形态勾住石壁,唯恐被我发现。

我卯时便被父亲唤起,此时枯坐半日早已饥肠辘辘,被满屋冰冷物事嫌弃更是心烦意乱,只想赶快回去吃母亲烤的栗子,于是一把抓住跑得最慢的那个说:“别跑,就你了。”

听得我这一声大喝,本来头尾团成圆环的无垢,现下尾端向洞壁逃遁,头端被我拽在手里,瑟瑟发抖。

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轻点指尖,破出鲜血扫过它的神识,触到我鲜血的一刻,它便团成一团瘫软下来,真名显现以示臣服。

它属于我了。

父亲惊异于我带回的竟是一条鞭子。

要知道初云派虽因内功心法均是嫡传而人口凋敝,但创派根本是以剑立身,饶是外门弟子内功难以进境,入门来习得一身剑法,行走江湖也是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我自出生便被相为天生剑骨、适合修习剑术,识字以来父亲日夜督促,不到八岁,我已将山海剑法口诀烂熟于心。这次带回一根鞭子,父亲一脸“本以为是王者、结果是青铜”的尴尬。

他暗自苦恼,担心无垢成为我的阻滞,想让我去宝库另选一柄神器。没想到我于剑术一事确有天份,无垢被我视作软剑,经年修习,反助我自成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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