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又何必为那越执操心,这婚事是他自己应承下来的,无论之后发生什么,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越执并非俞句人,也不坐花轿,只牵出一匹白色的马,与奇叶并驾而行,绕俞句城一圈。
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的很,又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有那么几张面孔异常的熟悉,然而缺总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
“莫要胡思乱想了。”
他安慰自己道,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路。
临至东门时不知谁撒了银两,众人蜂拥而上,此时恰好过路一老翁,抢钱的人仿佛看不见似的,只一股脑儿向着钱窜去,老翁未被撞的直打转,手中果篮脱了手不一会便成了众人脚下一摊烂泥。
“你们做什么啊,我的东西,别踩啊,我的东西,造孽啊,造孽啊!”
老翁急得手足无措,随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人群如夺完食的鸟兽散去,老人上下挥舞双手,只愤愤的众人离去方向。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一少年郎不知从何处而来。
“作孽哦,你看看这些东西那一样不是钱买的,就这么被人糟践了。”
老人愤然道,少年捡起地上的苹果,果子上还带着牙印,显然是方才混乱中被人捡了便宜。
“唉。”
他叹气,自荷包里取出些碎银子。
“方才过去的是我堂哥,他喜日出了这种事我这做兄弟的也有错,老人家,我这里有些碎银子,你且拿着,要是不够我还有,权当给您配个不是。”
少年说。
老人先看了看他,一双混浊的眼里透着诧异,然而少年眸光清澈如鹿般灵动。
“算了算了,我也不缺这些钱,你这孩子啊是个好人,好人啊,有好报。”
老人笑了笑,少年却急了。
“这钱您拿着,我知道您不缺钱,但毕竟是因为我堂哥您东西才会从这样,或者我陪您再去重新买点吧,今日堂哥大喜其他地方的小贩都去凑热闹了,也就只有西门那里还有几户店开着,我陪您一起去。”
“什么西门,哦哟,千万别,早晨我出来时就见着些官兵去了西门,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你这生面孔现在去一准被抓。”
少年微微眯眼,惊讶道:“我堂哥可没说这事儿。”
“哪里会告诉你,我也是听人说,这些官兵啊,是要抓人。”
“哦哦。”
少年点头。
“那南门吧,离这里近。”
“去不得去不得,哪里都去不得 你这小伙子,今天啊就随你堂哥去,前往别乱跑。”
老人说完摆摆手就要走,少年将钱硬塞给老人,待人走远了才吹了个口哨。
一个小贩模样的人慢慢走来。
“也大人。”
那人虽语态恭敬,然而面上缺还是做出普通小贩与人讨价还价的模样。
也和看他一眼,眸中温和全然不见。
“去告诉主子,有诈。”
小贩点点头,随即离开了。
也和看着远处一点点红色,耳畔尚回荡着的喜乐的声音。
“越执,你竟未死,还背叛了太子。”
他眼中全然是怨毒,说话的模样也似口吐信子的蛇。
“围师必阙,这还是太子教我的。”
也和想着。
又喃喃自语般说。
“你以为只有你知在西谷阁西门设陷阱么?”
他将这俞句的地势摸得透彻。
等的不过就是今日。
辰时风起,如那柔弱的姑娘轻轻撩动鬓发,奇叶一行人环城一圈,最后回了西谷阁。
宾客早已到,只等着一睹越执真容。
“他们都是我的至交好友,只是还不知今日之时不过权宜之计。”
奇叶解释,越执笑着应付完来人,他有些困顿,对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无妨,能帮到子冠就好。”
越执道。
奇叶抬手,越执身高与他一般无二,可许是太过消瘦看上去竟要娇小一截。
“子冠已没有亲人,有朋友自然是好,不过我总觉得方才人看起来有些眼熟,那些是那些大人?”
“我与朝野中的人大多没有交集,外面那些都是俞句当地人。”
“这样啊。”
“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那些探子来便斩草除根。”
奇叶是以为能趁此机会将暗探一网打尽的。
然而越执闻言皱了眉,他再三嘱咐要留活口。
“一个不留。”
待越执回了放奇叶立刻对手下道。
要探他虚实的人不过一个许伯川,他清楚得很。
只是不能让越执知晓罢了
如今越执大病初愈,又没了记忆,可内心却总惦记着蔺塞那些事,他不能让越执知晓,自己如今是个叛将的身份。
“子冠,我总觉得不安的很。”
喜乐的声音扰的越执头疼的厉害,他方才自前厅进来,院内的客人都是奇叶道客人,倒是一个他认识的都没有。
“有心事?”
越执的不耐被奇叶尽收眼底,奇叶浅浅的笑了笑,他这人总能让人感到舒服平静。
“哪有的事儿?”
越执笑了笑。
“西门安置妥当了吗?”
越执问道。
“都依着你的话做了。”
“不知为何,我还是老觉得心里很不安,一定说忘了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越执心想着,心底就更加不得安宁。
“莫要想那么多,你在这里守着就好,外面的事情我会解决。”
越执点头,他自然不会有哪些小女儿的心思,奇叶这话大概是要他留意着那些宾客。
心底猛地一沉,那些宾客……
他还是要问一问的,只是除却这些,他还有别的问题。
“子冠,你还未告诉我,那些流寇是何处来的。”
越执忽然想起,自己往日在蔺塞驻扎时也曾遇到流寇扰民,但那些人大多为漠西二十四受了蝗灾而出逃的人。
他印象里,似乎是有人去过漠西,那时漠西并未受蝗灾,也没有流民,唯有疫病但解决也算及时。
“何处的流民会来扰这三县的齿舌?”
越执不解,也难解。
更何况,这这些流寇竟有计划,有目的,倒不像是流寇,而是谋逆!
“三县难攻,营城太远。”
奇叶道,又看了眼窗外。
“我去各处再查看一下。”
这奇叶在躲着他。
越执看了看,随后又迅速否定了那些奇怪的想法。
一个待他如亲人的人,在他昏迷不醒时期不离不弃的人。
他怎能薄情寡义怀疑他?
他不是那样的人。
越执点头。
这俞句的天光乍现,投过窗棂斜入,带着许多暖意。
越执出了屋,却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四处走动着。
第110章 御驾亲征
许伯川早十日行戒礼,沐浴更衣,荤腥不沾,殿中焚香打扫,说是清醒寡欲,然而十日后他手执经书只脚还未踏出那寝宫大门便下令设二十四席,配的是四都最富盛名的十二道茶点。
他并不吃这些,只差人将这些东西悉数送去了锦衣司大牢。
“那些臭石头还硬着?”
他不问缘由的将越执旧部悉数抓了起来,虐打数十日后又施些好处给他们。
打一巴掌再给甜枣,此招用的不厌其烦。
孟行之腹诽。
“回殿下,已经有几个松了口,不过透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嗯,知道了,退下罢。”
“是。”
这许伯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孟行之想着,战战兢兢的出了大殿后才回望了这宫殿一眼。
昭阳殿。
原是许伯容的殿,后来一把火烧了干净,新殿建于旧址,这许伯川也不怕晦气,题字那日硬取了这名字来。
次日,孟行之急匆匆的赶来复命。
“招了吗?”
许伯容将奏章放下,接过公公递来的参茶,这冬日干冷的厉害,许伯容体寒,握着背盏的动作竟有些僵硬。
孟行之行礼,起身时内衫已被汗液浸湿。
这昭和殿内不知烧了多少炭火,他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盛夏时节。
“回陛下的话,越执有一至交,其弟为越执掌灯,他昨日倒是提到了一个人。”
“谁?”
“东都妖师,无名。”
是他啊……
许伯川挥手。
“你现在立刻去寻此人下落,务必将此人秘密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