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养成大妖怪(68)
凌泽听见这句话，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他之所以重逢后一直藏着掖着不让季森森知道他的感情，就是怕这样的结果：“你现在不喜欢我，我可以慢慢追你，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你别......”你别这么快拒绝我。
其实季森森也很痛苦，刚刚小泽向她表明心迹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当初即使付出生命也不愿意威胁到他的安全，听到他有危险就不顾一切地赶回来，自己看见他衣服上的口红印子会吃醋，生病的时候看到他就会安心，许愿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他，无论多亲密的行为也不会反感，反而任由他得寸进尺……
自己的对他的感情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个彻底。
她一时情动，撩开了他的袖子，看见了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粉色的印记。凌泽身为妖族，虽然伤口愈合得快，但是新生出来的皮肤变成肤色还要时间。季森森本以为她会看到几道划痕，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伤口，每一个粉色的印记都和刀刃差不多宽，他是把刀子捅进去的。
季森森几滴眼泪掉在上面，“怎么......会这么多？”
“你知道了？”凌泽没想到她会知道。
季森森没有答他的话，接着问：“景娘说只要喝三天就能好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一连给她喂了十几天？
凌泽的手抚上她的脸：“我舍不得你......”
我舍不得你啊，怕你多吃一天苦，怕你留下哪怕任何一点病症，多扎几天刀子没什么的。
凌泽将季森森眼里的疼惜看在眼里，他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能利用她的同情心让她留下，他不介意耍点小心眼，他的付出都是想要索取回报的，他唯一想要的回报就是她。
“我把刀子扎进来的时候真的很疼，伤口又愈合得快，我只能再把伤口撕开......”
季森森擦了擦眼泪，“你太狠心了，对自己也是......”
凌泽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说，就听季森森接着说道：“小泽......你是不是在我走了之后屠了禾溪村？”
凌泽有些害怕，他该说实话吗？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残忍？可是看着季森森，他说不出谎话：“是......”
“你是想为我报仇吗？”
“是。”
“那也不至于屠了整个村子啊，一百多条人命啊......”
“那些人明明可以救你的，可是他们袖手旁观了，他们该死。”
季森森有点绝望，她不知道自己从小教育他善良正直都教到哪里去了，之前阿葡的话给她敲了个警钟，是不是她的努力根本没有用，也改变不了小泽的未来，兜兜转转，该发生的，还是会换个理由发生，小泽他，将来还会成为梦里那个可怕的大魔王，屠戮生灵吗，那他也会因为触怒上天才被那神兵杀死吗？
“你不能这样的......”
凌泽看见她眼里的失望有些慌神：“不是这样的，我都查清楚了，无辜的人和孩子我都提前送走了，我只杀了赵哥一家，还有那些把你逼进河里的人，我没有乱杀人，你别对我失望好不好。”
他不会告诉季森森，他本就是打算不管不顾杀了全村人的，只是想到她会生气，所以才会调查清楚再动手，他本就是山中野兽，让他对人类产生同情心是不可能的，他本性就是残忍嗜杀的，为了讨她欢心，才收起了爪子，伪装成乖巧的模样。她是套在他黑暗灵魂上的枷锁，他却甘之如饴，克制本性是为了她，放肆杀戮也是为了她。
季森森听了他的解释才觉得轻松了些，原来他还是有改变的。在她看到画面里，老弱妇孺他一个也没放过，现在他学会了放过无辜，虽然事情还是发生了，至少自己还是能改变一些东西的。
季森森想把真相告诉他，可是如果告诉他自己这番回来是为了归还浮罗珠，那他为了不让自己离开，一定会从中阻挠。可如果不归还浮罗珠，天道门人就会以此为由杀了他。比起得到他的爱情，她更希望他能平安。
烟花宴已经结束，失去了烟花的光芒，他们所在的小山丘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凌泽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你现在不喜欢我没事，我可以慢慢打动你，只要你别走，我们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相处，我不逼你。”
“好。”季森森也没打算走，她害怕小泽真的变成梦里那样，必须在这里看着他。
凌泽想到了那一年在狼族营地，季森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想让他搬到贺乔家住，甚至为了避开他愿意回棉秀村，后来他隐约梦见了那天晚上的事，梦见自己将她压在身下吻她的脖子。本来他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梦，如今看她这副样子应该是真的，他醉酒后无意地暴露了本性，而她当初就想扼杀掉这份感情。
当年她发觉了自己的感情后就想着远离他，而如今，自己表明了心意，甚至轻薄了她，她却没有离开的想法，是为什么呢？是她喜欢自己......还是......有别的目的呢？
要是有别的目的也好，只要不让她完成，她就会一直待在这儿了......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凌泽抬头看看深蓝的天空，“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给他点时间，他会不择手段地查出来，既然她都已经知道禾溪村的事了，这乖巧听话的面具也戴不住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切断她回去的可能.....
回去的路上，凌泽没有牵她的手，只是温柔地站在她的身侧，替她挡住人群，和她扯扯家常，就像刚刚山上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灯市已经散了，他们在街头牌坊下面看见了贺乔和阿葡，两个手上拿满了小吃，依然还在吵吵闹闹。贺乔看见他们来了，觉得终于脱离了“魔爪”，便喊他们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都是贺乔和阿葡在说话，更显得凌泽和季森森安静了，走到侯府门口的时候，贺乔神经大条地问了一句：“你们俩怎么不说话啊？”
阿葡赶紧拉住贺乔往屋里拖：“哈哈哈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了。”
“你拉我干嘛啊？”贺乔不明所以。
阿葡倒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气氛微妙，而贺乔还在捅马蜂窝，只能更卖力地拖他：“傻子快走。”
然而季森森和凌泽的卧室挨在一块儿，还得继续走一段路程。
☆、助攻
回卧室的路上，凌泽问她：“森森。”
“嗯？”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季森森觉得把关于他的那一个部分告诉他也没事，反正自己已经说了一半了，只要隐瞒浮罗珠那部分就好了。
“我回来之前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你在我走了之后的一些事情，梦见你屠了禾溪村，还有你长大之后会变坏......会乱杀人，挑起了人族与妖族的战争，最后被天道门的人杀了......”
“你梦见了我什么？详细说说。”凌泽是真的好奇，毕竟他屠了禾溪村的事是真的，那她是不是也看到了自己那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了呢......
季森森有些不好意思：“梦见你在家里哭着喊我，还有......抱着我的衣服睡觉......还说为了我报仇才屠了禾溪村，不过你也别害怕，毕竟只有禾溪村那件事是真的，你会没事的。”
凌泽笑了，“都是真的。”他贴近了季森森的耳朵：“你梦见的都是真的。”
季森森听了这话，心里一沉，又听他接着说。
“你走之后，家里就变得空荡荡的，想到那些人如何欺辱你，我晚上也睡不着，只有抱着你的衣服，躺在你的床上才能睡上一会儿。”
他笑的肆意，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好像后面那些也会发生呢，怎么办？”
“所以你会屠杀人族吗？会挑起战争吗？”季森森看着他的眼睛问。
凌泽定了定，“不会。只要你陪着我我就不会。森森，我是个妖啊，你不能要求我对人类有怜悯之心，他们触怒了我，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手抚上她的头发：“既然这么担心我，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留在我身边呢？当我的妻子一辈子陪着我，我一定乖乖的，不好吗？”
季森森没有回答他，凌泽已经陪她走到了房门前，她道了句晚安便进去了。
她不知道凌泽在外面站了多久，等她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想起刚刚凌泽吻她的画面，她心烦意乱地坐起来，翻出了背包里凌将归的笔记本，又把上面他回去之后苦苦挣扎的那一段重新读了一遍，自己才能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