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利通过秋闱,不过是迟早的事。
房府一直没好事儿,出了房至禹的事情以后,老太太高兴的身体也恢复了,命府里的人全部到场,一起去了明心院商议大摆宴席的事。
黄氏高兴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连着多日阴郁的心情,总算一扫而空:“我就知道,禹儿一定能通过秋闱!”
老太太满眼欣慰,也为房至禹高兴,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会试,便不敢掉以轻心:“禹儿,接下来,你就好好准备会试吧。”
房至禹点头,忽然道:“祖母,我与瑶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老太太面露不愉。
好好的氛围,就因为房至禹的一席话弄散了。
黄氏则甩了甩帕子,似乎面前有什么晦气一般:“好好的,你说那事儿干嘛?”
房添寿面带喜色,等老太太说完房至禹的事情,他站起身笑道:“老太太,这次可谓是双喜临门,禹儿通过秋闱,而绿嬛跟凝芝也有了身孕。我想着,既然她们有了身孕,便不能够继续没名没分的待在我身边。我的意思是,将她们抬做姨娘,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房卿九眼底滑过笑意。
这可热闹了。
茵姨娘与房如甯母女互相看了一眼。
从房如韵掌家之后,因着房如韵厌恶房卿九的关系,自然迁怒到了房如甯的身上,也就暗中扣住了她们母女院里的月例。
也好在之前有房卿九送的千两银票,以及茵姨娘以往攒着的银两,足够她们母女安安稳稳的度过几年。
而且房卿九私底下还会让钱掌柜给她们母女准备衣裳,两母女平日里便也用不着银两。
茵姨娘本就是个不喜欢争来争去的性子,眼下凝芝绿嬛得宠,她并不在意。
至于今后,那便是黄氏要操心的事情了。
老太太看了眼面色沉下来的黄氏,她能够对黄氏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让凝芝绿嬛继续没名没分的伺候房添寿,但事情关系到她的孙儿,她便不会做出让步了。
因而,在房添寿提出来要将凝芝绿嬛抬做姨娘后,老太太也不再顾忌黄氏,应了房添寿所求:“虽然凝芝绿嬛上不得台面,但肚子里怀着的,毕竟是我房府的子孙。既然是我房府的子孙,那就不能够没有名分,此事,便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房添寿一笑:“多谢老太太。”
黄氏脸色愈发难看了。
可老太太是什么性子,她也清楚的很。
说到底,她在老太太眼里始终是个外人,不管她受了什么委屈,都别指望老太太能够站在她这边出气。
老太太关心的,始终是房府的未来。
而且哪怕房添寿再怎么不是东西,都是老太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老太太有所偏心也属正常。
老太太见黄氏闷声不吭的,又道:“这次叫你们过来,还有一事要说。”
第279章 还记得茹娘吗
房添寿惦念着刚刚怀孕的凝芝绿嬛,只想要早点回去把抬为姨娘的好消息两人,听闻老太太说还有事情要说时,只好按捺住性子,忍着没走:“老太太,还有什么事情?”
房卿九略一思索,便知晓是何事情了。
秋闱一过,那些本该就待在房府的人,也是时候回来了。
黄氏心里憋着口气,她看出来房添寿一心惦念着凝芝绿嬛,冷哼一声:“老爷,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着急啊。”
房添寿瞪她一眼:“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着急。”
凝芝绿嬛刚怀孕,他当然想要多过去看看。
同时,他也想凝芝跟绿嬛肚子争点气,再生出来两个争气的孩子,这样他老了就不愁了。
黄氏冷笑。
房如韵坐在黄氏身侧,她见黄氏面色难看,虽然心里不喜欢凝芝绿嬛,但好歹都住在一个府中,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出声安慰道:“母亲,忍忍吧。”
黄氏眼底含着泪花。
房添寿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等着吧,就算凝芝绿嬛怀孕了又能如何?
这孩子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呢。
而且房府已经有了大小姐跟大公子,将来房府的所有指望,也只能落在房如韵跟房至禹的头顶上。
至于其他女人的孩子,没半点资格!
老太太瞪了眼房添寿,怎么说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哪里会不知道房添寿在想些什么:“你也别只顾着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多用些心思在韵儿跟禹儿的身上。眼看韵儿年岁到了,提亲的人家排着队的来,你这个做父亲的,应该为她掌掌眼。再说禹儿的婚事,你也得多多跟林府来往,商议好具体的细节,别当甩手掌柜,把所有的事交给你妻子。”
黄氏听到这儿,才算好了一点。
还算老太太是有良心的,知道她不容易。
跟林府的婚事,黄氏心里简直是千百个不愿意。
但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事情都那样了,她房府要是不对林知媱的事情负责人,日后要怎么立足?
然而要完成这桩婚事,她又不是滋味儿。
一想到每日还要跟林老爷林夫人见面,黄氏见到两夫妻脸上合不拢嘴的笑容,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难受。
房添寿对老太太的话不敢反驳,对两个儿女更是放心:“老太太放心吧,韵儿懂事,她的婚事,她心里自然是有想法的。至于禹儿,禹儿的婚事虽然很不理想,儿媳妇的人选也是我不喜欢的,但禹儿的心思有多稳重谨慎,您不是不知晓。他们兄妹长大了,无需我来操心。”
房如甯讽刺的笑了笑。
似乎从小到大,她这位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就没打正眼瞧过她一眼,更别说关心关心了。
她倒是挺羡慕绿嬛凝芝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的。
还没出生,就能够让房添寿重视到如此地步,如果将来出生了,还不知道会得到怎么样的宠爱。
茵姨娘面色有些难看,对房添寿的怨恨多上一层。
这么些年来,她不在乎房添寿是不是宠爱她,她只想让房添寿多多留意一些房如甯。
结果房添寿就知道为了自己的那点事儿,把房如甯当成摆设,理都不理。
老太太看了眼沉默的房如甯,她病的那些时日,只有房如韵跟房如甯在病床前尽孝心。
她也不是睁眼瞎,房如韵是聪慧有孝心,可说到在跟前尽孝,房如甯陪伴的更多一些。
她经此一事,才知道这个被忽略的庶女尽管没有房如韵那样的野心,不过房如甯胜在心性极好,耐得住。
再加上房如甯性子安静,不爱说话,也懒得在房添寿讨好卖乖,便不得房添寿的喜欢,以至于忽略了她多年。
先不管房如甯是否是站在房卿九那边的,就说她毕竟是房府的小姐,就应该在府里有个位置:“你如此重视凝芝绿嬛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照顾甯儿?论出身,茵姨娘不高,但比凝芝绿嬛强了不少。这些年来,她不辞辛苦的为你生下甯儿,你可曾多看过甯儿一眼?如今甯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你作为她的父亲,也该留意留意苏州的杰出子弟,为她的婚事操一操心!”
房添寿被说得心生惭愧。
他望了眼茵姨娘母女。
他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存在,只是房如甯太安静了,小时候见到她也是不愿开口的样子。
房添寿这人喜欢听好话,也喜欢嘴甜的子女,偏偏房如甯恰恰相反。
久而久之,他就忽略了房如甯。
房如甯安静的听着,无视房添寿愧疚的眼神。
一点点愧疚罢了,比起房添寿自己的事,算不得什么。
老太太教训完房添寿,没好气地道:“这些时日,你也少去看凝芝绿嬛了,她们身份不光彩,即便抬为姨娘,也不能大办。就赏赐些东西,告知一下府中下人,她们提提位分的事便好。”
房添寿心有怨言。
黄氏笑出了声。
想当初茵姨娘入府,还给了姨娘该有的风光,看来老太太偏心归偏心,心里却明白着呢。
老太太说完房添寿,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把话说完,意识到这次的话题还是跟房添寿有关,她心里一气,便将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挥到了房添寿坐着的位置。
房添寿一惊,再看老太太垮下的脸色,隐约猜到此事跟他有关:“老太太,可是有事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