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客栈内的掌柜以及小二等人,加起来共六人。
掌柜见到她,搓了搓手:“这少年郎长得太俊了些。”
小二在一旁附和,并未识破房卿九的女儿身,也以为是男子,他咽了咽口水,怂恿道:“大当家的,我看这少年细皮嫩肉,面容娇美,不比女子差,不如我们就先尝尝鲜?”
他一说,其他几人眼中流露出猥琐的波光,盯着房卿九的面庞和肌肤细细打量,越看,越是惊艳。
房卿九分外无语。
这群人恶鬼投胎的吧,连貌美好看的男子都想要试试。
就在她准备把房至宜放在一边反抗时,耳朵一动。
客栈外来了人。
紧跟着,一把短剑飞出!
房卿九揽着房至宜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短剑飞来,稳准狠的刺入被称作大当家的喉咙。
短剑从后面刺入,穿透了大当家的脖颈,鲜血直涌!
她盯着短剑失神。
大当家的死了,其他几人踉跄着后退,吓得双腿打颤,头皮发麻,再也不敢接近房卿九,双目惊恐的盯着客栈外:“谁,是谁?”
客栈外的人停下,他一脚踹开客栈拴紧的门,身形高大魁梧,一双眼睛如翱翔在天空的鹰隼般锐利,看得人小腿肚都在打颤。
房卿九看向那人的面容,掩饰好眼底的意外。
十六年未见,王牤看上去沧桑了些,杀意却更重了。
想来这些年,他的手上又沾染了无数鲜血。
再一看睁着眼还没闭上的大当家,房卿九的目光停留在穿透他脖颈的短剑上。
这样果断利落的杀人手法,比起十六年前更凶残粗暴。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了一眼王牤的右手。
这些年,他的右臂可以使得上力,不会影响到平时的生活,就是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拿起短剑。
他缓步走入客栈,望了一眼房卿九与房至宜,有些惊讶于房卿九小小年纪见到血腥场面的淡定,很快又收回目光,坐到一张椅子上,对着吓住的小二道:“茶。”
小二跟其他的同伴见大当家的死了,谁也不敢再对王牤生出歹意,连滚带爬的跑向厨房。
房卿九揽着房至宜下楼,坐到另一边。
小二端来茶,小心伺候着王牤。
房至宜则撑着还没有完全的神智混乱,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凉透了的茶水,扑到脸上。
到了深秋,凉水便能够起到提神的作用,驱除了脑子里的昏沉感。
他甩了甩头,在一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便为之清晰。
房卿九忽视掉一旁的王牤,镇定自若的倒了杯茶给房至宜:“好些没?”
房至宜接过一饮而尽:“没事了。”
他再看了眼房卿九,见她没有任何事情,才想起来她能够应对,神色发窘。
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房卿九也不好说他。
到危难关头,他没有丢下她逃亡,而是还能够想到她,挡在她的门前,这份情,房卿九记下。
房至宜没再看房卿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王牤,感激道:“多谢先生施以援手,若非先生及时赶到,我今晚跟堂妹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王牤闻言,没什么动作,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女扮男装的房卿九。
房卿九感激的看了眼王牤:“多谢先生。”
王牤扭过头,不理会。
她也不在意。
王牤就这脾气,哪怕过去了十六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从房卿九认识王牤开始,他的骨子里,总带着一股天下人谁都不能入他眼的狂妄。
天色渐亮,房卿九想到还要回去苏州,跟房至宜接下来也不会同路,便上楼收拾好东西,跟房至宜告辞:“堂兄,你我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房至宜冲她颔首作揖。
房卿九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房至宜道:“苏州再见。”
房至宜笑着目送她远走。
苏州再见?
会再见的。
等房卿九骑着马儿走远,之前还坐在那里的王牤,突然起身,在房至宜的身后跪下,两手垂放在地上,手掌朝上,弯腰拜了下去:“见过少主。”
房至宜收敛眼中的温和,目光锐利:“我说了,你只管做你的事情,不用跟着我。”
王牤跪着抬起头:“王牤一路跟随,是因为盗匪猖獗,担心少主遭遇不测。待王牤送少主回去,看到少主安然无恙后,自会离开。”
房至宜没说话,沉默着上楼开始收拾东西。
他从包袱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上,然后把换下来的衣裳折叠好,装进包裹。
桃源镇很快就不能待了。
想到房卿九临走时的话,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苏州,他自然是要去的。
不管怎么说,苏州房府是房至宜的家,房至宜身为房府的一员,认祖归宗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还得再晚一点。
他不能主动去房府认亲,而是应该静待时机。
他等房府的人得知消息以后,去到桃源镇,把他跟茹娘母子风风光光的接回去!
第278章 双喜临门
房卿九回到房府时,就见屋子里坐着一个跟她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子,除了面容相似程度辨不出真伪以外,包括其闲闲散散的形态,都像极了她。
衫宝手拿铜镜,看了又看,在看到一身男装立在身后的房卿九时,喜色浮现:“阿九,你可算回来了!”
房卿九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衫宝的易容术。
不得不说,衫宝的易容术的确登峰造极。
衫宝高兴完,坐到一边,恢复她原本活泼的性子,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阿九,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三日,我装你装的可累了。中途如甯小姐来看过你几次,不过她没看出什么破绽。倒是学琴时,我代替你去孔先生处时,他看我的目光怪怪的,就好像识破了我的易容术一样。”
说到孔文玄的观察力,衫宝必须佩服。
她隐隐察觉到,孔文玄其实知道了她不是房卿九的真相,也担心他会来找自己。
不过幸亏孔文玄只是住在房府,而不插手其他的事情。
也因此,衫宝才侥幸的没有被拆穿。
她说完,蹙着眉,表情有些丧:“师傅说我的易容术很高明,能够骗过很多人,但经过孔先生的事情,我觉得,我的易容术也没有多高明,还是有一些聪明人是没办法糊弄过去的。”
房卿九随手扯掉头上的发带,如瀑的青丝散下,披在肩头:“你的易容术很高明,我刚看到时,也愣了一下。”
她不说假话。
衫宝不愧是汲隐的弟子,有真才实学在。
孔文玄能够识破衫宝的易容术,只是因为孔文玄对她本身就特别熟悉。
所以,尽管衫宝在努力的模仿她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衫宝,这是掩盖不住的。
至于房如甯为何没有发现,只是房如甯闲在年纪还小,洞察能力不够高明,同时也因为房如甯是个琴痴,只要衫宝跟她保持距离,房如甯自然察觉不到。
房如甯都认不出来,更别提房府的其他人。
房卿九觉着,她以后如果有事外出,可以把衫宝留在房府,让她扮作自己把众人糊弄过去。
她理了理柔顺的长发,进入里屋。
衫宝等在外面。
房卿九换好衣服,绕过屏风出来。
还没抬脚,她的脚边就趴着一团软绵绵,圆润润的东西。
桂圆猫眼抬起,望着她,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
那模样,萌的直直戳在人的心上。
房卿九蹲下身,将趴在脚边的桂圆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小耳朵:“桂圆,你家主子走了,以后,你就留在我的院子里,继续跟我相依为命吧。”
衫宝吃完东西,一抬手,把脸上的面具撕扯下来,露出原本面貌。
房卿九:“……”
易容术是个好东西。
……
秋闱一开,各地学子陷入了废寝忘食的读书之中。
结束秋闱,学子们的心也没有放下,都在担心结果。
转眼间,便到了发榜的日子。
房卿九了解完容渊那边的情况,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兰茜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中了,堂少爷中了!”
房卿九抱着桂圆去了院子里的八角亭,把桂圆放在石桌上,晒了晒暖融融的太阳,她懒懒的打了呵欠,对房至禹的好结果并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