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乎有点不太愿意,一直没有动静,贺安白也没劲去搭理她,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之际,感觉到浓烈的香水味靠了过来,随即唇上一热,不可思议的柔软进入到了自己的口腔内。
贺安白蓦然被惊醒,睁开眼睛,正好一道彩光打到对方脸上,他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模样,心中一惊,是祝双。
虽然画着城墙厚的浓妆,但是五官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她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层深深的影子,左眼下的泪痣依然夺人眼球,散发着魅惑的味道。
她整个人几乎都在他怀里,软绵绵的贴在他身上,微热的温度透过夏日单薄的T恤传达到他身上,莫名的感到一丝燥热。
贺安白没想到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心下虽然吃惊,面上却是不显露分毫。
一吻毕,祝双缓缓睁开了眼睛,用带了浅紫色美瞳的眼珠直视着贺安白,露出一个羞涩却又清纯的笑,柔柔的问道,“哥哥终于醒啦,想唱什么歌?”
看样子是不认得他了,毕竟已经十五年未见。
躁动的摇滚乐几乎让人耳鸣,贺安白只得贴住她的耳朵问,“过夜多少钱一晚?”
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先是被她吹了一口柔柔的热风,随后耳垂的软肉被她的贝齿轻轻咬住,温热的舌尖沿着耳廓的形状滑动,“两百呢。”
贺安白从裤子里掏出钱包,抽出十来张,拍到她手上,“下班了跟我走。 ”
祝双呆了,把一百元面值的毛爷爷拿出来一张一张的捋平,数了数,一共十三张,她心满意足的叠好塞到口袋里,又贴到了他的身上,猩红指甲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娇声道,“哥哥,要不再多出点,刚好凑个整儿。”
贺安白不为所动,把她不安分的小手拉下来,问,“几点下班?”
“早上八点。”
“知道了。”
贺安白再次阖上了眼睛假寐,心里却难以平静下来。消失的十几年,在贺安白没有见证的角落里,祝双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明明在心里无数次的提醒自己,远离她,但是看看她如今的处境,他又无法坐视不理。
已点歌曲已经唱完了不知道多少遍,又数次被补充上几页,其他几人都有些疲倦了,怀里搂着姑娘们躲在角落里卿卿我我,做些阴暗的勾当。
时不时就会飘出来一两声压抑不住的□□,伴随着男人难耐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贺安白微微皱着眉仰躺在沙发上,心底一片燥乱,困意裹挟着酒气顺着肠胃缓缓下行。
突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微小的力量顺着大腿往上爬,随后停在了某处,在不知名情歌的旋律掩盖下,不被察觉的拉链声缓缓响起。
贺安白睁开眼睛,低垂着眼睛,平静的望着蹲在他两腿之间的女孩,她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唇角弯弯,毫不畏惧的会望着他,甚至带着一丝难言的挑衅意味在其中。
贺安白的目光穿透她的脸,想到了遥远的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望着白云被暖风吹拂的舒适,一会儿又想到了廖珠雨清晨苏醒时的慵懒。
贺安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似的紧紧的蹙眉着,双拳不自觉地在身侧捏紧。
几分钟后,贺安白从桌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她毫不在意的接过来,擦掉唇上已经花掉的口红,又从裤子内摸出一根口红,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重新涂上,动作一气呵成,熟悉得让人心惊。
这些年,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迷离暧昧的灯光下,她微微仰着巴掌大的小脸靠在他的腿上,红唇如同饮过血一般折射着魅惑人的光芒,细细的肩带早已随着动作滑下了光滑圆润的肩头,堪堪挂在胳膊上。
这是一只吸人精血的妖孽。
也是贺安白的心魔。
在无数次的重生中,他作为她的邻居,校友,朋友,青梅竹马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无数次无数次试图去挽救她的性命,最终都已失败告终。
命运好似就像一个轮回,宛如一个永没有出口的莫比乌斯带,她一直在重复着第一次走过的路,谁也无法拯救。
永远存档在十岁的那个夏天的游戏,一旦祝双死亡,贺安白的人生立刻重启。
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她而活。
八点十分不到,祝双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背着单肩包出了ktv大门。
贺安白冲她扬了扬手,她立刻换了个方向走了过来,走到近前,极为自然的挽住了贺安白的胳膊,“哥哥,走吧。”
这样的姿势太过于亲密,贺安白有点不适,却也没甩开她的胳膊,走到路口拦了一辆的士,“师傅,温馨家园小区。”
贺安白早晨六点不到就把其余几人一一叫醒,确认他们神志清醒后才送上出租车,之后在附近吃了一份早餐,才又重新溜达回来等祝双。
清晨的清醒空气犹如一剂解药直接唤醒了贺安白的理智,他才深刻意识到昨晚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举动。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第一条IF线
第三章
“哥哥,那我先去洗澡?”祝双把单肩包放在玄关处的白色鞋柜上,脱了脚上的细跟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
贺安白跟在她身后把门关上,看了一眼踩在毛绒绒地毯上白嫩的脚丫子,沉声道,“把拖鞋穿上。”
他有点洁癖,赤脚踩地板容易踩出脚印。
祝双颇为听话的穿上了摆在深蓝色男士拖鞋旁边的粉紫色女款拖鞋,试探的走了两步,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仰头讨好的对他笑了一下,“刚刚好诶。”
廖珠雨总是抱怨在他家没有合适的拖鞋,所以便自己买了一双放在他这里。
眼下祝双穿了,倒是大小恰好合适,不大不小。
“先去洗澡。”她身上酒味烟味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抹难闻的味道,在包间内不明显,现在一回到干净明亮的空间,那股子刺鼻的味道便现了形,让贺安白难以忍受。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卫生间俱有,祝双自觉的进了卫生间。
凉水放了许久才逐渐变热,微微发烫的水淋在肩头,缓慢而有力量的冲刷着她的身体,洗去一身浮尘,冲去一身疲倦,散去一身味道。
湿透了的卷发紧紧的贴着头皮,祝双闭着眼睛感受头皮的微小按摩力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微微上扬。
房间外贺安白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了叠整齐后放入衣柜里,又去阳台拿了吸尘器将地板尽数吸了一遍后,才坐下来,就听祝双在卫生间里喊,“哥哥,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怎么办?”
他只好起身,打开衣柜的抽屉,大部分放着他的贴身衣物,另外一个角落里放着几件廖珠雨的睡衣,他几乎没有犹豫的直接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和短裤出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我给你放在——”
没等他把话说完,门便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和一截白皙的带着水珠的胳膊伸了出来,她仰着带着不少泪水的脸调皮的问,“哥哥,你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贺安白眼神陡然变得玩味起来了,目光晦暗不明,“要额外收费吗?”
“当然不。”她眨了眨沾满了水汽的眼睛,微微撅着嘴,“毕竟包夜了嘛。”
贺安白冷笑了两声,“不用了,洗干净点,我不喜欢脏东西上我的床。”
即便是听他这么说,祝双也不见生气,仍然是笑嘻嘻的模样,从他手里接过衣物,细长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划过贺安白的掌心,带动着一阵酥酥麻麻的心悸。
妖精。
等到两人都洗完澡后,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贺安白擦着头发进了房间,她已经趴在了洁白得一尘不染的床铺上,黑发铺陈到纤细的腰部,她正横拿着手机好像在看电视节目。
贺安白坐在床边,明知故问,“你叫什么?”
“祝双,你可以叫我双双,哥哥你呢?”祝双扭头轻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蓦然就笑了两声,“哥哥,我们穿的好像情侣装。”
贺安白绷着下颌线,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贺安白。”
“哥哥的名字真好听。”祝双从善如流的接了话,不带一丝犹豫。
看样子,她的确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