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快穿)(33)
江月白匆匆回到春景院时,已是夜深时分。一入庭中,便闻得一股浓烈的酒气,弥漫在四周。
他一愣,沿着月色摸索,在廊下瞧见一手扶着酒坛,一手撑着下颌的琉璃。她双颊绯红,眼眸迷离,秀气地打了个嗝,显然是醉得深了。
春景院哪来的酒?
江月白目光落在那酒坛上。
巧了,不正是他曾埋在院中那坛吗。
“……”
无奈叹息一声,江月白将身上的大氅取下,俯身披在琉璃身上,温声道:“怎么喝酒了?”
琉璃抬了抬眸,目色迷茫,泛着细碎的光,问:“来者何人?”
江月白笑了笑,轻声:“在下,江家月白。”
“江月白……”
琉璃喃喃重复一遍,恍然间清醒几分:“就是那个我一直在等的人。”
江月白心中愧疚,眉眼低垂:“我……”
琉璃却忽然晃了晃脑袋,揪住他的衣襟,凶巴巴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其实凭心而论,她真正想说的是“你怎么才回来”,但酒劲上头,话到嘴边,就变了个味。
江月白被她凶得一怔,便想解释几句。他本想早早回来,可苏月娥一时想不开,竟说要轻生。他不得已留下劝说,从佛法讲到轮回,引经据典,一番训诫,总算镇下了苏月娥。
虽不知那些话苏月娥听进去多少,但一说完,江月白便匆匆回春景院了。
他知道,琉璃还在等自己。
但他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一个喝醉了的琉璃。
琉璃捂着眼睛:“你不要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江月白唇畔不禁弯了弯,替她捂住耳朵,道:“不想听应该挡住这里才对。”
琉璃却忽然皱了皱鼻翼。
她神色凝重,捻起江月白披在她身上的大氅,嗅了嗅,抬首瞪着江月白:“你的衣裳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江月白挑了挑眉:鼻子倒真灵。
下一瞬,琉璃愤愤地扔掉了大氅,又凑到江月白衣襟前嗅了嗅。
江月白忽然感到不妙。
果然,琉璃气道:“这件衣裳也有!扔了!”
话不多说,伸手就来扒江月白的衣裳。
江月白不禁重重一咳,容色微绯,无奈去捉她的手腕,低哑道:“琉璃,别闹……”
奈何琉璃手腕灵活,已然将魔爪探到江月白腰间的锦带上。
江月白腰身一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压制住她。情急之下,一手扣住琉璃的双腕,俯身覆下,以修长的身体禁锢住了她。
琉璃被逼迫得不能动弹,挣扎了两下。
“你放开我!”
江月白语气低沉,目色深深道:“别动。”
琉璃挣扎累了,醉意袭来,渐渐也不再动了。长睫一垂一垂,嘤嘤道:“……垃圾江月白。”
说罢,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挣扎,恹恹欲睡。
江月白无奈一笑,想起什么,却又轻轻唤她:“你方才喝的那坛酒还有剩吗?”
“……什么?”
琉璃语气渐低。
“方才那坛酒,可还有剩?”
“没有啦!全都进了我的肚子!我厉害吧?嘿嘿嘿……”
江月白沉吟一声:“这样……”
可按云霞城的习俗,少年要与心爱的姑娘一起喝下清酿,方可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江月白思量一瞬,目光落在琉嫣红的唇上。
他顿了顿,俯身吻住她的唇,轻轻抵开她的皓齿,汲取她嘴中那清冽的酒香。
琉璃半梦半醒,呢喃一声:“……公子。”
良久,江月白才堪堪起身,按捺住心中的燥热,抿了抿薄唇。
如此,也算是与她共饮了。
……
翌日,晴空初霁。
琉璃在头疼欲裂中醒来,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确认的是……
琉璃抬眸望了望纹竹青纱帐,这里,是江月白的卧室。
惊然起身,回首瞧见江月白端坐在榻前,递来一盏汤,淡笑道:“……醒了,喝碗醒酒汤。”
“……公子。”
琉璃心虚地接过汤,心想着昨夜没有酒后乱性,对江月白做了什么吧?
“昨夜,琉璃没有做错事吧?”
“……没有。”
“那就好……”
江月白如玉的清眸微微一垂,却又道:“只是险些扒了我的衣裳罢了。”
“噗——”
琉璃一口醒酒汤险些喷出来。
“不过……”
江月白面不改色,淡淡道:“我也亲了你,我们扯平了。”
琉璃顿时觉得方才的汤喷早了。
江月白亲了她?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亏大发了。
“……哪里扯平了!”
琉璃语结良久,才憋出几个字道:“我不记得了,不作数!”
她拽住江月白的衣襟,委屈道:“再来一次。”
江月白一恍,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她那红润的唇上,眼前不禁想起昨夜那旖旎的场面。
他垂了垂眸,缓缓俯身。
“月白,今日是小年,你与月翡他们一道,带着琉璃去城中逛逛……”
江母从阁外来,瞧见江月白与琉璃这一幕,话戛然而止。
不远处,江月翡与苏月娥并肩而立,亦将这一幕瞧在眼中。江月翡只是顿了顿,苏月娥容色微白,苦笑一下。
昨夜,江月白那守礼的举动还历历在目,今日,她瞧见的又是什么?
“……”
江母咳了咳,意味深长地掩上门:“娘亲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夫人……”
琉璃一窘,起身唤她。
江月白却忽然俯身靠近,不容置疑地在她唇畔亲了亲,然后起身,留下个清雅的背影,语气难辨道:“……走吧。”
魔教入云霞
小年夜,城中灯火通明。
江月白、琉璃、江月翡及苏月翡四人同游在云霞城繁华的夜街上。
行到清河畔,见有文人雅士正在对对子,人群之中,有侍从捧着一颗皎白无瑕的东珠。
东珠主人道:“诸位,谁若能对下我的对子,我便将这东珠赠予他!”
“快出对!”
闻言,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东珠主人摇头晃脑,忽然瞧见江月翡与苏月娥二人,笑道:“凤落梧桐梧落凤。”
江月翡微微一顿,接:“珠联璧合璧联珠。”
东珠主人道:“绿水无忧,因风皱面。”
苏月娥笑了笑,从容道:“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三人来来回回接了几个对子,看客们纷纷叫好。有人认出这是江家少主与苏家小姐,便叹道:“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
琉璃默默听了一会儿,忽然问江月白:“公子,你不去对对子吗?”
以江月白的学识,轻而易举便能赢下东珠,如今却作壁上观,莫不是因为腿疾而感到自卑,不愿出头吗?
江月白却讶异地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想要那东珠吗?你若想要,我便去对。”
琉璃亦是不解,道:“我并不想要,公子何出此言?”
江月白唔了一声,淡笑道:“既然你不想要,我何必去取。”
“这、这样啊……”
琉璃闻言神色微恍,心跳蓦然漏了一拍。原来江月白不去对对子,只是因为她不想要这颗东珠罢了。
云淡风轻的江月白,也好令人心动。
她思量些许,忽然低笑道:“公子说得是,何必为了一颗东珠浪费心神。再说了,我想要,可以去偷……”
江月白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琉璃眨了眨眼睛,笑道:“……才怪呢!”
二人说话间的功夫,江月翡与苏月娥却已将东珠赢下了。江月翡将东珠递给苏月娥,苏月娥群若有所思,忽然朝琉璃走来。
“这东珠我已有几颗了,不如送给琉璃吧?”
琉璃打了个寒颤,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她警惕道:“我不要。”
苏月娥闻言竟也不强求,只是温婉一笑,叹息道:“既然你不想要,那便算了。”
然而,二人立得相近,苏月娥话才落完,却在江月翡与江月白视线死角,悄然将东珠放到琉璃的衣袖里。
她的动作很轻微,几乎不可察觉。
若不是琉璃师承袖手婆婆,恐怕真的察觉不了了。
看来苏月娥果然来者不善,一招栽赃陷害,是要污蔑她偷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