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快穿)(15)
容盛一顿,竟不曾躲避。
他不躲,琉璃便猝不及防地亲到了他的唇畔。她一愣,脑海空白。下一瞬,容盛却忽然反守为攻,一手拢住她的墨发,一手扶住她的腰畔,薄唇覆碾,在她唇中攻城掠地。
亭檐下,一盏灯流光溢彩。
湖畔微静,夜色撩人。二人唇齿相依,青丝交缠,吻得深沉热烈,只听得湖水荡漾,袅袅之音,更惹人遐想。直至琉璃雾眼朦胧,朱唇微喘,容盛才放开了她。
他倚坐在回栏边,长腿微蜷,袖臂伸展,目色如渊地执着琉璃一缕墨发,轻轻揉搓。
琉璃伏在他胸膛间,眼波潋滟,抿唇不语。
“……”
直至夜风微凉,湖畔回潮,唇间的温度稍稍退却,琉璃才仰首瞧容盛,柔声道:“……夫君,你曾问我,若你死了缘何会伤心,我彼时不懂,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一个法子。”
“……哦?”
容盛语气微哑,垂眸望来。
琉璃娇怯一笑,婉转道:“你死一回,让我瞧瞧,我便知道了。”
“呵。”
容盛神色淡淡,轻笑一声,将她拢入怀中轻轻抱起,往清竹院中去。他语气低沉,眉峰隐忍,似笑非笑道:“好啊,那便死在你身上吧,夫人。”
欲盖又弥彰
一盏灯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琉璃常常捧灯观望,思量何时能将它彻底带走。可它纵然灵气满溢,却偏偏还差那么一点点,无法长燃不息。
究竟是差了哪一点点?琉璃百思不得其解。
容盛常常瞧见,琉璃专注捧着那盏灯,神色复杂,仿佛要将它看穿一般。
那么喜欢赏灯吗?
他望着安琉璃,心中微恍,忽然之间竟患得患失,仿佛下一瞬便会失去她一般。
“……不应当。”
容盛垂眸嘲讽一笑,神色微暗。
琉璃察觉,回眸问他:“夫君,你方才说什么?”
容盛摇首,淡淡道:“宁州的表妹今日到建安,祖母让我去接引一二,今夜不必等我用膳了。”
“宁州的表妹?”
琉璃恍惚敛眸,又恍然大悟:“……”
便是那个巧笑倩兮,明媚张扬,与容盛站在一起时很是相配,连容老夫人也喜欢的表妹。
好像叫,苏凝雪来着。
琉璃眉间微沉,撇撇嘴,一言不发地侧过身去,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容盛。
容盛眉间微挑,缓缓问:“怎么?”
琉璃捧着灯,神色惆怅:“你能不去接她吗?”
“……”
容盛清眸微扫,漫不经心道:“姨母前些时日受了惊,表妹孤身一人来建安求医问药,我于情于理都该去接一接,你又在置什么气?”
琉璃唇畔微抿,哼道:“求医问药?只怕是来求姻缘还差不多。”
容盛从这一句中听出几分阴阳怪气来。
他神色微顿,缓声道:“……她今年十四,是该求一求姻缘。”
果不其然,话才一落,琉璃便蹭地回首,丽眸微瞪,质问道:“你连她几岁都知道?我呢?你知道我几岁吗?”
容盛眉间微顿,垂眸不语,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哀乐。
“……”
琉璃:“……你说话啊,这种时候沉默,倒显得我怪可怜的。”
容盛终究不禁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墨发,语气如玉:“这般心性,大抵是三岁吧。”
琉璃咬牙切齿:“……”
被取笑了,是又又又被取笑了吧?
……
苏凝雪来时,容府众人都在晨安堂中等她。琉璃坐在人群中,远远便瞧见苏凝雪如影随形地跟在容盛身侧,缓缓行来。
她眉目娇俏,神色动人,一身鹅黄流仙裙,腰佩九节白银鞭,腰若细柳,步若流风。
果不其然,与郎君很是相配。
琉璃耳聪目明,听得苏凝雪朝容盛道:“表哥,从前在宁州时,你说要摘莲蓬给我……”
“……”
琉璃耳畔微动,凝神欲听一听容盛如何作答,恍然间二人却已来到跟前。
苏凝雪朝容老夫人行礼后,便朝前奔到容老夫人身侧,仿佛不禁意将琉璃推开,柔声道:“外祖母,凝雪好想您,您有没有想凝雪?”
容老夫人素爱小姑娘,连声笑道:“想,怎么不想。”
“……”
一侧,被苏凝雪挤得一呛的琉璃,重重咳了一声。
苏凝雪似乎终于察觉过来,回首捂袖道:“啊……这便是姐姐吧,凝雪是不是挤到你了?凝雪不是故意的。”
琉璃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胖了而已。”
苏凝雪俏脸一红,如鲠在喉,一时间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容盛眉间微垂,唇畔似笑非笑。
琉璃还道:“还有,凝雪表妹,我已经嫁给你表哥为妻,按理说,你应该喊我一声表嫂。”
闻言,苏凝雪眼眸微红,楚楚可怜地瞧了容盛一眼,叹息道:“……表嫂,凝雪嘴笨,一时失言,你不会怪凝雪吧。”
琉璃大度一笑,温和道:“表妹多虑,不会说话的话,闭嘴便是了,我又怎会怪你。”
苏凝雪眉间微抽,隐约生怒:“……”
容老夫人忽然笑道:“我瞧你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投缘得很。”
琉璃:孽缘。
苏凝雪:绝对是孽缘。
“容府有这两个小姑娘,可就热闹了……”容老夫人悠悠一叹,意味深长地瞧了瞧容盛,道:“对了,你表妹此行要到城中的万象寺祈福,明日得空,你护送一下罢。”
容盛神色淡淡,并未推拒,而是颌了颌首。
苏凝雪顿时扬眉一笑,隐约得意地瞥了琉璃一眼。琉璃背着容老夫人,朝她翻了个白眼,那种不与凡人计较的仙度在此刻被抛到天边,荡然无存。
容老夫人却抚了抚琉璃,温声道:“你也去一趟如何,你们小姑娘素爱出去玩耍。而且听闻那万象寺中祈求子嗣的签文很准……”
琉璃却抿了抿唇,摇首道:“我不去。”
容盛神色微顿,清冽眉间沉敛些许,默不作声。
容老夫人以为她置气,既讶异又劝道:“缘何不去?盛儿与凝雪可是都去,你就不……”
话及此处,便点到为止。言下之意,便是问琉璃难道不怕容盛与苏凝雪私下生情。
琉璃靠着容老夫人,缓声道:“夏日暑气重,您又素来有头疼的毛病。府中不留个人照顾怎么能行?让夫君与表妹安心走,我留下来陪您。”
言语之中,很是大度。
心中却想:方才容盛半分也不抗拒护送苏凝雪,想必心中很是喜欢她了,自己又何必凑这个热闹呢。
思及此处,不免鼻头微酸,越加掩饰,侧首不瞧容盛,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容盛眉间似雪,淡漠如霜,眸中一点微不可闻的郁色,在无声跃动。
容老夫人摇了摇首,语气却温和:“傻孩子。”
苏凝雪檀口微张,亦匆匆道:“外祖母,您近来又犯头疼了?那凝雪也……”
容老夫人朝她笑笑,宽厚道:“无妨,你千里迢迢来建安,便是为了母亲祈福。放心去吧。到了寺中,也为外祖母求一根签便好。”
苏凝雪咬了咬唇,只能做罢:“……”
堂中熙光寥寥,容盛神色却甚是寡淡,拂了拂袖朝容老夫人行礼告退:“祖母若已无事交代,我便先告退了。”
末了,他不悲不喜瞧了琉璃一眼,似笑非笑道:“夫人当真懂事,并非三岁稚儿,是我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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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于建安城外十余里地的万象寺,四遭林海繁生,松竹翠缈。数十座佛塔在山野间起起伏伏,梵音涤荡,庄严肃穆。沿着青石小路径直走,便能到祈福的殿中。
苏凝雪行于容盛身后半步,瞧见他一身松竹纹锦袍,身姿俊秀,容色清冷淡淡,仿佛一如当年模样。
可眉间似雪,目若清潭,其中些许柔情,终究是与当年不同了。
她心中微动,垂眸问:“表哥,一别数年,从前在宁州时,你说要摘莲蓬给我,还记得吗?”
容盛神色淡淡,语气如玉:“我好似没说过这般话。”
苏凝雪撇了撇嘴,哼道:“你记性还是这般好,对,你确实不曾说过。可方才在晨安堂,我问你,你为何不否认?”
容盛并未作答,拾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