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49)
看见他眼中的几分厌恶几分渴望,李彧嘲讽地牵了牵嘴角,二弟倒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他,既然存了龌龊的心思,就该有被别人窥探出的准备。
数息时间后,太子殿下满意地离开二殿下的宫殿。自从十三岁见过二弟照顾生病的五妹妹时的神情,李彧心中便一直存了奇异的念头。前次出手一试,果不其然。二弟孤傲,可不还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吗。
脚步轻快,太子身影迅速消失在重重宫门之中。
第43章
虽已入了十一月,杭州却仍不时有些闷热。云澜郡主这日午休小憩醒来,颈间有些汗,执着手帕子轻轻擦了擦。
再替只穿着一个肚兜的儿子拉高被子——小家伙正是学走路的年纪,好动,梦中也忍不住踢被子,只怕他着凉。
云澜郡主正准备下床去,却被人一把抱起放到腿上,入鼻全是令她沉迷安心的味道。夫君秦骑骁低沉了嗓音在她耳边道:“澜澜睡醒了?”也不知他在一旁等了多久。
云澜点点头,依偎在夫君怀中撒娇道:“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们母子,想是夫君已经忘了我和安哥儿了。”
秦骑骁失笑,埋首吻了吻怀中的小女人,“为夫想不想,澜澜还不清楚吗?”说罢,顺势轻轻□□了她一下。云澜感受到夫君身下的异样,羞得满脸通红,“安哥儿还睡着呢!”
秦骑骁不再说话,只把云澜放到床上,自己半跪在脚榻上,耳朵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这里面是他的娘子为他孕育的小生命。
数息时间后,秦骑骁抬头,满眼欣喜道:“咱们女儿踢我了!”哪里还有一点平时秦爷的庄严肃穆,只有为人父的喜悦与小心翼翼。
云澜扶着肚子无奈道:“还没三个月呢,哪里会踢人。再说你怎么知道就是女儿?”
秦骑骁轻快地隔着纱裙在光洁的小腹上印下一吻,“我说是就是,澜澜生的女儿必定是最可爱活泼的乖宝。”
她只伸手将夫君从脚榻上拉了起来,嗔怪道:“安哥儿听见可要怪父亲偏心了。”
秦骑骁环着夫人的腰,低头吻了她粉嫩的唇瓣好一会,才目光深沉地对着她道:“为夫只偏心夫人。”云澜脸上又升起红晕,推了推他的肩膀,“没个正形。”
秦骑骁上了床,将夫人抱在怀中,低声问着她最近翻身可还容易,要不要多添些使唤的下人。云澜怀着安哥儿的后几个月,肚子大得翻身都难,每晚都是秦骑骁半夜按时醒来,替她翻身捏腿,再抱她去小解,事无巨细,统统包揽。
云澜轻轻摇了摇头,“月份还小呢,有几个人伺候着便够了。”
夫妻两一时相拥无话,享受着初冬下午宁静的昏黄。闻着夫君衣襟上淡淡的海盐味,开口道:“夫君又去海上了吗?”秦骑骁本有官职,但他对官场不感兴趣,往常多是在海上行走。
他最近日日宿在船上,为着招兵买马一事奔走。岳父已经悄悄从杭州府狱中接出,安置在了舟山。云澜怀胎还不足三月,不能忍受船上的颠沛流离,且她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为了她能好好养胎,秦骑骁哪里敢告诉她实情,闻言只道:“最近海上事多,确实有些忙,忙完了这阵子我必日日陪着你。”
云澜知道海上有些海盗、倭寇,不是安宁的地方,有些紧张,握紧了他的衣袖道:“夫君可要注意着些。”秦骑骁只道:“澜澜好好养胎便是。”
身后的儿子发出一声嘤咛,翻了个身子醒了过来。才一岁半的小家伙眨眨眼,发现多日不见的爹爹正坐在娘亲身边,打着哈欠爬到爹爹怀里。
秦骑骁将儿子一把抱起来,高高举在空中笑道:“安哥儿有没有想爹爹?”
安哥儿咯咯笑着,举着小拳头张牙舞爪,嘴里吐出几个字:“想,想爹爹!”
云澜拿了安哥儿的小衣服过来替他穿上,“可不能着凉了。”秦骑骁忙将孩子送回云澜怀中。
当年八岁的他,接过父亲手中软绵绵的小奶娃,比现在的安哥儿还要小,哭喊两声都能让他手足无措。现在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成了他的妻子,哺育着他们共同的孩子。
陪着云澜和儿子用了晚饭,秦骑骁才舍得离开庄子。临行前,他又检查了一遍最近增派的侍卫,确保万无一失。此地极为隐蔽,断不会被别人发现。
他不拼尽全力,还如何护得澜澜与孩子周全?
秦骑骁勒紧缰绳,在夜色中驾马离开山庄。
虽已经有了些凉意,张挽月还是抓了把团扇在手中胡乱扇着,翡翠扇坠子随着她手上动作跳动着,好半天才冷冷笑道:“母亲倒是难得有空来宫里。”她当初自作主张使了手段嫁给太子续弦,名声不大好听,让母亲在妯娌之间颇有些抬不起头来,连她初初怀孕时都未曾踏足东宫。
张夫人斜签着坐在一旁的绣凳上,闻言讪笑道:“娘娘安心养胎便是,我们也不好多烦扰娘娘。”
张挽月只鼻腔中哼了一声,一点都没听进去。她顶讨厌母亲的懦弱与无能,连带着母亲在东宫中手足无措的样子都那样刺眼,生怕被宫里的嬷嬷瞧见了,背地里笑她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年纪越大,她越发看清母亲的无能。早年伺候老太太,常是第一个进老太太院子,最后一个出来——被留在里面立规矩。后来做了婆婆,便想方设法地在媳妇面前挑三拣四摆架子。大嫂常背了人暗地里哭,连张挽月这个小姑子都瞧见过几次。
见她不说话,张夫人按捺不住,坐在绣凳上的身子扭动几下,还是试探着开口了:“娘娘如今有了身子,伺候太子怕是不太方便……娘娘自个儿可有打算?”
张挽月只低头拨弄着手上寸长的黄金护甲,带了些不耐道:“顺其自然罢了。”她自有打算,可不愿听母亲讲什么固宠之术。若当真有用,怎么姨娘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抬进父亲院中?
张夫人只当女儿是头次遇着这些情况,身边又没个放心的人指点,失了方向。闻言连忙道:“娘娘一人在这深宫之中,没个可靠得住的人扶持着,怎么走得远?”
见她没什么反应,信心漏了两分,但话已出口就断没有只说一半的道理,一鼓作气道:“琉月上月已及笄,娘娘送的贺礼琉月极喜欢。娘娘一向也是疼爱妹妹的,不如娘娘将琉月接入宫中,姐妹两亲亲热热,往后一起在这后宫立足岂不更好?”
张夫人说这话时,手不住地在膝盖上来回揉着。想是手又紧张得汗湿了吧?
这会子才来巴巴地求她,当初可是用帕子打得她没脸没皮呢!琉月是她的小妹妹,生得美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小得了母亲多少宠爱。母亲在琉月身上寄托了这许多心思,到头来还不是要来求她。
一家姐妹上赶着做大老婆小老婆?
张挽月一点都不惊讶母亲说出这些刺心的话来。母亲若是个靠得住的,她也不至于这么些年过得这样艰难。什么高门小姐,在一众花团锦簇中,没点本事根本翻不出浪花来。然而她终究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拼杀了出来。
她怀了孕之后,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到母亲那里去。她瞧不起母亲,但是她要母亲知道谁才是能让她享福的女儿。
只是得想个法子赶紧打发了底下那几个妹妹。
太子妃怀孕已有五月,身子笨重了些,越发懒得动弹。腿脚时时酸痛肿胀,此刻就唤了一个名叫倚秋的侍妾来替她捏腿。
她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太子。前些日子用嘴伺候了几次,太子不够尽兴,她也不好夜夜放下身段来让太子看轻了自己。正打算着给身边的大宫女开了脸送上去,既好掌握又显示出自己的大度,谁知太子自个儿从外面领了个女人回来。
当初成亲之前,太子把东宫里的侍妾都遣散了。如今她在孕中,自然没有过问的权力,只恨得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瞧见了身边宫女失望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带着黄金护甲的手顺势给了一耳刮子,狐媚东西!还妄想着爬太子的床不成!
回过神来,那倚秋还跪在地上替她捶腿,眼皮子都不敢掀动一下。张挽月要日日作践她,瞧见了她又心烦,只皱眉骂道:“这么点力气都没有?怕是都留着好伺候太子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