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重生追妻记(66)
赵从的眉头微微一皱,道:“告诉他们,多做些芙蓉糕送去,她爱吃这个。”
“是,臣记下了。”
“杨洪过去了吗?”
“回陛下,杨太医已经过去,只是还未见到娘娘。”
赵从手批着奏折,道:“皇后有孕,叫他尽心伺候,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杨太医想必省得的。”
赵从见他迟迟不走,问道:“还有何事?”
那人面露为难之色,仿佛不知该不该开口,见赵从问他,才终于道:
“今日,娘娘问了白和朗白大人的事——”
话音刚落,便听‘咔嚓’一声,竟是赵从手中的笔杆断了。
那人连忙低下头。
等了许久,才终于听坐在上头的人开口:“知道了。”
声音平静无波,可是熟悉赵从的人却能在里头听出浓浓的冷意来。
此时,回话的人才磕了个头,起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
赵从一个人坐在殿中,扭头去瞧往日他们一起盖过的被褥,眼中火光闪动。
她走了,他竟觉得这宫里分外寒冷,冻得人直发抖。
“连草......”
他微微张口,声音散入夜色中,慢慢消失不见。
第54章 错认
清晨, 树上的枝丫都结满了冰,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
连草手拿着汤婆子, 正坐在廊下看着小丫头们打雪仗。
雪球在空中飞舞,打中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立即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听得连草的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钱氏小心地捧了一碗热腾腾的安胎药来,拿起勺子便往连草嘴边喂。
连草闻见这药味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娘娘, 大公子找来的太医开的药,您为了肚里的皇嗣, 好歹喝了。”
不提‘皇嗣’两个字还好, 提了, 连草反而不愿再张口。
如今的局面,实在叫她有些迷惘。
本来她是不想留着这个孩子的, 然而自从知道了前世的真相,不知为何, 就再也下不了狠心拿掉这个孩子。
想张口要堕胎药,可迟迟开不了口,想做些活计让它主动流掉, 可身子不争气,没两下便气喘吁吁。
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么些日子下来,连草心里已经慢慢接受这个孩子, 可是如今被钱氏提醒,自己怀的是赵从的孩子,心里头还是有些烦乱。
若是这孩子平安出生,那便是赵从的第一个孩子,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她与他都休想再撇清关系。
赵从定会用这孩子牢牢地牵住自己,前世他便是这样做的。
云奴。
连草摸上微微隆起的肚子。
也不知这是不是那孩子。
连草想起云奴那张软糯可爱的小脸,心慢慢地软了下去。
她欠那孩子良多,也许今生是要好好补偿他的,如肚里的孩子是他的话......
连草眉头渐渐松开。
罢了,这孩子既已经有了,她便好好将他生下来便是,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连草伸过手接过钱氏手中的汤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钱氏接过碗,赶忙拿了一颗蜜饯塞到连草嘴中。
“你去瞧过爹爹了吗,他如今怎么样了?”
连草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钱氏。
她回家后,连风不叫她去看连安和,说是父亲在病中,恐冲撞了她,所以,连草到如今也没见到他。
钱氏宽慰道:“娘娘放心,老奴去看过国公爷了,他如今精神着呢,还嘱咐您好好养胎,好好地将皇子生下来,不必挂念他。”
连草嗤笑一下。
钱氏连编瞎话都不会,连安和可不会对自己讲这样的话。
连草坐得久了,便扶着钱氏起来,“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
见她起来,小丫头们连忙停止打闹,跟着她出去。
快到腊月了,国公府里早早的就备上了许多年货,火红的灯笼已经挂上,瞧着甚是喜庆。
连草在钱氏的搀扶下往花园里走,却突然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瞧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比印象中的那个人胖了些,面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的笑意,正与连风在亭中说笑。
连草的脚步顿住,不知该不该再往前走。
然而那边的两个人很快便瞧见了她,快步向她这里走来。
“小妹。”连风唤她。
连草扯起嘴角,笑了笑。
而那个人见着她,径直跪下,行了大礼,“臣礼部侍郎白和朗参见皇后娘娘!”
连草瞧着他低垂的头颅,深呼一口气,须臾,抬起了手,“白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吧。”
白和朗起身,对着连草笑了下。
他的眼中只有对身为皇后的她的尊敬,而无半点其它的多余的感情。
“皇后娘娘恕罪,臣来府内找大将军商议事情,原应该去拜见您的,只是听说娘娘在静养,便没有去打扰。”
连草恍惚了下,很快笑道:“无妨,倒是本宫打搅了你们。”
她顿了顿,又道:“听闻前些日子,白大人家添了一位千金,本宫没送什么东西,如今便将这个赐给她吧,愿她将来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连草将手上的一个珐琅镯子褪下来。
钱氏上前将它捧给白和朗。
皇后给自己女儿赏赐东西,自然是一件荣耀之事。
也不知是不是想到家中小儿,白和朗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柔和的笑容,恭敬道:“臣替小女谢过娘娘。”
这是一个在幸福中的男人,连草想。
前世的他仕途不顺、家宅不宁,如今,也算是有个好结果。
连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真心地笑了起来。
“本宫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说着,连草便要转身离去。
忽听连风道:“哎,白大人,如今既见着娘娘了,便将陛下托您带的话告诉她吧,免得我在中间传错了,那便不好了。”
连草脚步顿住,面露疑惑。
白和朗今日来,是受赵从所托,来给他传话的?
他们今生竟相处得如此融洽?
白和朗轻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连草道:
“几年前,您在宫中遇险,陛下将您救起后,曾作过一画,就放在您带出宫的箱子里,如今陛下在宫中孤寂,便托臣来问问,若您还不想回宫,能否将那画送入宫中,让他至少能够睹物思人......”
白和朗的声音越来越小,险些都有些说不下去。
君后之间的闺阁秘事,偏要他这个外人夹在中间传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可是他又不能抗旨不做,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一旁的连风听得直乐,憋笑憋的甚是辛苦。
等连草的视线一看过来,他便又一脸正经的样子,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压都压不下去。
连草见赵从竟然让白和朗给自己传这样的话,一时间羞的满脸通红。
她怎么从前没看出赵从的脸皮竟然这么厚,竟丝毫不顾及皇家隐私,什么话都往外说。
她正羞恼着,突然反应过来,“白大人,您方才说什么?”
皇后还想再听一遍?
白和朗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陛下说他在宫中寂寞......”
“不是这句。”连草有些着急,“你方才说,本宫在宫中遇险,是陛下将我救起来的?”
白和朗点头,“正是。”
“不是你救的我?”
这话一出口,白和朗立即摇头,一脸正色道:
“娘娘说得哪里的话,先前臣与娘娘在宫中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并未说过话,娘娘遇险,臣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当日恰巧随父亲进宫谢恩而已。”
连草的脑子开始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怎么今生的事情与前世全然掉了个个?
自己当日在赵贤宫中晕过去,一醒来看见的便是白和朗,而不是赵从,可是如今他却说,没有救过自己。
是她错认了救命恩人,还是赵从今生特意设计?
她脑子一团乱,险些就要站不住。
“小妹!”“娘娘!”
连草抬起手,表示自己没事。
她紧紧捉住钱氏的手,狭长的睫毛微微发颤。
“白大人,烦劳你去一趟宫里告诉陛下,就说我已经忘了那幅画在哪里了,他若是想要,就自己找我来拿。”
她必须要将事情弄清楚。
白和朗愣了一下,恭敬道:“是,臣会如实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