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加起来,导致的后果就是对妖魔嫉恶如仇的华婼决计不会和成蹊同流合污,她也不需要,那么成蹊又扮演什么角色。
对此,瑾渊也无解:“确实,当初他魂飞魄散,而我现在和他交手却发现他功力不减当年,或许他根本就没死。一直藏匿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伺机而动。我已传信卿卿,让他清查各地,一定要找到成蹊的窝点。”
像毒蛇一样的成蹊,无论何时都是大患,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而现在,眼前的情况同样棘手。
连城问:“我们还在陵鱼族,那么慕阳公主如何?”
“很奇怪。”瑾渊沉吟半晌:“她毫发无损,甚至连根头发都没有被烧坏,医师说她只是因为吸入太多烟灰才会晕过去,还有我之前进去找过你说的摄魂灵器,没有找到。”
那天的大火他们都看清楚,按理说慕阳公主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怎么会仅仅因为吸入烟尘过多而昏迷。况且,除了她,也没有人会盗取殷雪衣的魂魄。
既然在慕阳公主身上无从下手,倒不如换个思路。
“我们去找叙白。”连城提议道:“那天他将慕阳公主和殷雪衣的木傀儡救上来,还日日跟在慕阳公主身边,一定是慕阳公主近侍,说不定能套出两句话。”
瑾渊却不赞同:“既然是近侍,定然忠心耿耿,怎么会随便就被套话。如卿卿,他定然不会随意和外人说起我的事。”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想到之前卿卿那副嘴贱怼人的模样,连城翻白眼:“卿卿那张嘴,谁敢和他说话,我当初能在你身边和他待那么久,全靠我对道德的敬仰和对自己实力有明确的认知。”
三分玩笑,七分可是真。要真打起来,连城保证自己打不过卿卿。
但叙白确实不一样,起码卿卿对瑾渊只不过是忠心。而叙白,根据连城在梦中所见,说不定有几分私心。
而现在的问题时,叙白究竟在何处?
最终连城和瑾渊在离慕阳公主寝殿不足三里的地方找到叙白,他目不转睛盯着宫殿,盯着每一个进出寝殿的人。全身紧绷,看上去像是随时都可以和人扑上去打一架。
“叙白先生。”连城直接上去叫他名字,然后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今日的叙白与初见不同,有些呆呆地,闻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字一顿问:“什么?”
“帮我,找找你们公主的摄魂珠呗。”
跟在后面的瑾渊听到后抬头看连城,估计也没见过问话问得这么简单直白的人。他注意着叙白,防止他一时暴起伤到连城。
出乎意料的是,叙白甚至神色不变,依旧口吻淡漠:“不行。”
“哦。”连城也没有多沮丧,转而说:“那你认识殷雪衣吗?昆仑穿云楼少主,殷雪衣。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殷、雪、衣。”叙白眼神忽然放空,思绪飘远,在脑海深处,仿佛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在哪里听过,他为什么会听过?
他不回答,连城走近几步,低声道:“对啊,殷雪衣,你应该很熟悉的,那个和当初的你一模一样,但能动能笑,能全心全意爱护慕阳公主的人,他是慕阳公主的如意郎君,要和慕阳公主共度余生的。”
“不会的。”叙白喃喃道:“公主,喜欢的,不是,殷雪衣。”
“那是谁呢?是叙白吗?可是叙白,也是殷雪衣啊。”
叙白,也是殷雪衣。
这句话就像魔咒,唤醒叙白最深处的记忆。他不是叙白,更不是殷雪衣。
有个人将他一刀一刀雕刻出来,那个人很笨,划伤了手,血留在他身上,他开始变得能动,能走,但有一天他坏了,所以被主人抛弃。却又碰见一个新主人,新主人叫他叙白,不嫌弃他的残缺,他乖巧地讨好新主人,但新主人眼睛不好,总是不开心,他很苦恼,笨拙地讨好着主人。可随之而来要面对的,却是一把大火。
火,好大的火,要将一切烧尽,尤其是他这不伦不类的怪物。早该消亡的怪物,不应继续存留在世上。
骷髅
看着逐渐陷入癫狂的叙白,连城默不作声往后退,但她的动作却激怒了叙白。叙白忽然伸出手将连城拉回来,逼问道:“你知道什么,快说,殷雪衣是谁,叙白是谁,不说我就杀了你。”
语言倒是流利许多,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估计脑子坏掉了。
“松手。”瑾渊同时和叙白拉住连城,两人往两边一拉一扯,连城觉得自己几乎要裂开。
叙白手如铁臂,箍住连城绝不撒手。可若真让连城落在他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好痛。”两人争持不下,受伤的是连城,她忍不住喊痛。瑾渊立马松手,叙白乘势将连城拉过来,紧紧扼住她的咽喉,目眦欲裂,下一瞬几乎就要掐断她的喉咙。
“你杀了我,就再也没有人告诉你你到底是谁了,慕阳公主也会死。”连城也不怕他,到此地步还出言威胁。
“你胡说,公主一定不会死,我有办法救活公主。”
“你怎么知道公主不会死,是不是她死过一次,就死在你面前,为了救你。”
“闭嘴。”叙白五指抓紧,连城的脖颈上顿时显出一片乌青。
几人闹出这么大动静,将彦钦族长也惊动过来,但他却没有怪罪叙白,反而对瑾渊说:“此处事乱,为保魔君安全,还请魔君先随老臣离开。”
“滚开。”瑾渊又急又怒:“若今日少君在你们陵鱼族王宫有什么三长两短,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瑾渊,我没事。凭他还杀不了我。”若真因为自己而让瑾渊发下杀孽,那才是罪过。连城对叙白说:“我什么都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迟了,可就没机会了。”
她的确什么都知道,即便剧情已经走偏,但有些人还是不会变。她知道叙白封存的记忆和对真相的渴望,他执着于慕阳,执着于找寻真相,所以他紧紧抓着连城,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说完后,连城明显感觉到叙白扼住她咽喉的手慢慢松开,但另一只手还紧抓着她不放,挟持着连城慢慢后退。叙白退一步,瑾渊便进一步,他要保护连城,他不能看着连城再一次消失。
但连城却摇头阻止他前进。瑾渊太强势,他步步紧逼必然会激怒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叙白,如果叙白真的疯了,那么殷雪衣也会死。
二人相处这么久,虽算不得心意相通,可瑾渊了解连城并非冒险之人,他知道连城有自己的打算。
旁边慕阳公主寝殿传来一声巨响,众人被声音吸引目光,除去瑾渊。但就在连城和叙白却转眼间消失不见。等瑾渊追过去已经没了踪影。
此刻彦钦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魔君莫急,叙白一向做事从容平稳,此次必然是有误会,魔君不必太担心。少君也会安然无恙。老臣这就派人去找。不如魔君先去喝杯茶,或许等您喝完茶,少君就回来了。”
话说的好听,可惜不怎么中听,况且现在的瑾渊才不听什么废话,直接扯住彦钦的领子将他拉过来:“少君安然无恙最好,若她少一根寒毛,我就剥了你这老匹夫的皮,给她做赔礼。”
如果连城真的出事,瑾渊的确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当年连城不过假死,他凭着自己一丝执念行尸走肉过了三百年,那些年他几乎在九州大陆一寸寸寻找连城,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好不容易找回来,好不容易两人走到如今的地步,若再出差池,仅仅杀人都无法平息瑾渊心中的怒火。
他怒火中烧,眼睛都红了,没有连城,没人敢拦,也没有人会拦着瑾渊。或许在众人看来,嗜血残忍,无止境的杀戮,才是魔君该做的事。而不是对一个女子深情款款,将她捧在心尖那一寸净土,生怕污秽的血液沾染她半分。
又有人过来,跪倒在彦钦族长面前,结结巴巴说:“族长,不好了,慕阳公主,慕阳公主不见了。”
“什么?”刚才面对连城被叙白掳走还能淡然安慰瑾渊的彦钦族长闻言却立马笑容僵硬,逼问那属下;“你再说一遍,慕阳明明好端端躺着,怎么就不见了?”
“呵。”此刻瑾渊冷嘲热讽道:“彦钦族长,急什么,在自己家,还怕你女儿出事不成,不如先去喝杯茶,喝完茶你女儿说不定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