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又败家了+番外(6)

面对陈氏,备感无力。

“父亲。”

顾辞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到顾魏萧肃的背影。

“阿辞,你来了。”

顾魏回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这个儿子既不像陈氏,也不像自己,却异常的优秀。

“父亲,孩儿已经派了人去寻找陆小姐,会将她安全送到安和县,也会着书一封向陆县令陈清退亲一事,并备上厚礼致歉。”

顾魏赞许地点头,问:“你不怪陆小姐?”

“有何可怪?”顾辞风轻云淡地反问。

顾魏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辞,走到窗边,转向漆黑幽远的天空,背对着身后的顾辞说:“那姑娘虽只是个小小县令之女,但我瞧着她乖巧伶俐,身处安和县那般闭塞的地方,周遭乡民多嘲讽她命衰,天生倒霉相,可她小小年纪全然不放在心上,乐呵呵的,心胸开阔,我想着应该能跟你琴瑟和鸣,岁月安好。

是以,当年陆秉坤夫妇试探着提出许一桩婚事的时候,为父便没有拒绝。

罢了,你与那陆家小姐无缘!”

罢了,你与那陆家小姐无缘!

最后一句,似有某种穿透力直击顾辞的心脏,许多年后,他经常问自己后悔吗?后悔如此轻易就允了她退亲?

或许吧。

雨后初晴好天气。

晨起的微光散发着绚烂的光芒,树枝上三两只鸟儿欢快的叫着,街上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市井气息甚浓。

陆燕尔惺忪睁眼,有一种不知梦里身是客的错觉,素白的手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终于想起了昨日之事,退了侯府的亲,备感委屈之下,躲在某个客栈屋檐下哭泣。

然后,有人请她喝酒……

就在陆燕尔觉得不对劲儿,自己应该遗漏了什么时,男子低沉喑哑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醒了?”

房里有人?

陆燕尔瞬间犹如鱼儿般溜入被子里,只余一双惊慌的眼睛露在外面,朝声源处瞅去。

只见昨日请她喝酒的男子慵懒地倚靠在窗户边,双眸微微阖着,似乎专注地听着街道上的喧嚣热闹声,而他的暗红系外袍微微敞开,腰带松懈,隐约可见雪白的里衣,以及里衣下微显的结实有力的……

往哪儿看呢?

陆燕尔脸红耳热,连带被窝里也热气腾腾的,赶紧打断脑子里不好的想法,默念非礼勿视,奇怪,怎么反倒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黑溜溜的眼睛一转,猛地气鼓鼓地瞪向衣衫不整的男子,企图先发制人:“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楼君炎凤眼倏的一睁,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陆燕尔唇瓣张合了两下,眼里满是惊诧地盯着已经睁开眼的楼君炎,呐呐的,“你。”

楼君炎踱步朝她走来,凤眼微挑,尽显风流轻/佻之意:“难道你不是问这个?”

陆燕尔心里惴惴不安,喉咙像被什么突然扼住,只觉得这人跟昨日完全不同,就像全然变了个人似的,今日做派像极了调/戏良家少女的浪荡公子。

第6章 清白你昨晚宿在哪里?

“我是想死,但我更想要你去死!”陆燕尔擦了擦眼泪,才不要当着人渣的面哭,冷冷道,“你堂堂一个客栈老板,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银贼,我这就去报官,看你如何在江州城立足。”

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楼君炎黑眸微眯,低低的嗓音不疾不徐,似含着一抹赞许之意:“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坚韧!”

陆燕尔加快步子,纤细的手刚打开门,就被身后的男子快步上前,砰的关上。

“别报官了,我昨晚宿在隔壁。”

陆燕尔眨眸:“?”

楼君炎声音微沉,不容置喙:“以后,不许喝任何人的酒,你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只会比今日演示的更惨!”

演示?

陆燕尔一怔。

感觉脑子浑浑噩噩,不太懂他话中之意,他是说今早这一系列的暧昧举动都是故意演戏给她看的吗?是要以此告诫她独自与陌生男子喝酒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吗?

细思极恐,陆燕尔越思越后怕,以往爹娘也曾告诫过她酒不是好东西,切莫贪杯,尤其是男女独酌更是大忌,可她昨日却尽数抛诸脑后,忘了个干净,任由自己喝醉了。

若他真是坏人,恐怕她已经万劫不复了。

果然爹娘的说教,远比不上方才的身临其境让她记忆深刻。

“姑娘,可醒了?”是昨日送衣服的丫鬟在敲门,“公子特意吩咐奴婢为姑娘备了早膳。”

陆燕尔正要说让晚点再送过来,楼君炎却率先开了门:“端进来。”

那丫鬟显然没料到楼君炎也在,异常惊讶:“公子也在?”

楼君炎冷着脸嗯了声,挥袖跨过门槛,身子猛地一僵,侧头看向身后的人,微恼:“作甚?”

宽大的衣袖被小姑娘素白细腻的手紧紧攥住,小姑娘仰着脸看他,一双水蒙蒙的眸子好看极了,软软糯糯的声音也甚是悦耳:“谢谢。”

“不必。”楼君炎神色淡淡。

陆燕尔面露迟疑,又道:“你是个好人,是我误会了你。”

“嗯。”

楼君炎依旧没什么表情,自己虽不是坏人,可也算不上好人,究竟是小姑娘太单纯,还是他最近真是闲出病来,竟然从个半大的小姑娘身上找到了些许乐子。

扯了扯袖子,没动。

楼君炎冷道:“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再是无趣,也不会再而三的去逗弄个小姑娘。

逗一次是意趣,多了就生烦,如他养的小猫儿,偶尔逗逗趣味横生,经常逗弄也就那样。

腻。

陆燕尔没有松手,反而面露惊奇,他刚才对她那般放肆的举动做来理所当然的很,没觉得有失体统,如今她只扯了他袖子而已,反倒觉得她不妥。

怪哉!人怪,脾气也古怪!

一扫起床时的阴霾,连带侯府的委屈和羞辱都不见,陆燕尔眉眼弯弯地笑:“你说不许喝任何人的酒,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萍水相逢,没有下次。”

话音一落,楼君炎以手作刃斩断衣袖,大步离开。

陆燕尔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半截断袖,眉眼弯起的弧度更大了。

送饭的丫鬟已经将饭菜摆好,饭菜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惹得陆燕尔空空如也的肚子大唱空城计,是了,昨日并没吃多少饭,今早起来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与闹腾,所剩精力了却如无。

此时,唯有填饱肚子才最要紧。

“姑娘,你且用膳,奴婢收拾一下屋子。”

陆燕尔颔首,面带微笑而矜持,脚步却未见半分矜持,快步走到桌边,执起筷子,直到满口充斥着浓郁的玫瑰花糕味,才满足地眯了眯眼。

又夹了块糯米团子,陆燕尔微微皱起鼻子,转向忙碌收拾屋子的绿衣丫鬟,看着满地狼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

丫鬟抬头:“姑娘,有何吩咐?”

“额,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珠,主要是伺候公子衣食起居。”

“好名字。”陆燕尔笑了笑,“翠珠姐姐,你等一会儿再收拾吧。”

翠珠面露不解,陆燕尔指了指桌上的菜,说道:“招灰。”

“是奴婢思虑不周。”翠珠一脸歉疚,慌忙停下手中动作,“公子不喜屋子杂乱,奴婢一时情急便没顾虑到姑娘用膳的问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无碍无碍。”

陆燕尔挥挥手,继续与美食作战,只觉得这些看似稀松平常的菜却出奇的好吃,就说她正吃的这个红枣小米粥,她在安和县也经常吃,却没有这碗美味。

餍足后,陆燕尔抹抹嘴,意犹未尽:“翠珠,你们客栈给客人提供的食物也太好吃了吧?”

翠珠笑道:“这是公子的私厨做的,以前曾做过宫廷御厨,食物的味道自然极好,其他住宿的客人可享受不到这待遇。”

陆燕尔闻言眉头一蹙,旋即环视了圈屋子里的摆放,这才发现每件物品精美而大方,若非赝品,皆是价值不菲的贵重物什,就连墙上挂着的一幅《清明山河图》简直真假难辨,比自家爹那幅赝品不知道真多少。

见陆燕尔对着墙上的画入神,翠珠说道:“公子不常在府上住,就将天字号的客房重新布置一番,时常过来小住,这是公子最喜欢的画,便一并带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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