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好爱学习[快穿](60)
有妙龄的女郎,在江河边浣洗着衣物、沾湿了裙摆;三五成群的农夫口衔烟斗,惬意的展望秋收的丰盈;银发的老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屋外的天光中唠嗑,身边围满了手持芦苇花儿欢呼着跑来跑去的孩童。
齐怀瑾背着竹篓走在田间小道上,这些热情淳朴的村民却无人和他打招呼,人人对他避之不及。偶有怀春的少女朝他投来恋慕的目光,却又很快被身边人呵斥:“你看他做什么?那是个灾星。”
也只有无知的孩童们,会一蜂而上的绕在齐怀瑾的周围,拍手唱着一点都不押韵的歌谣:“齐怀瑾,小灾星!克死了爹娘和全家,自己还是个小傻子!不会种地与种田,将来娶着个丑八怪!”
齐怀瑾对这些歌谣置若罔闻。
他习以为常的从竹篓起掏出新摘的野果,笑眯眯的散发给这些编排他闲话的孩童,“来,都是新摘的,可甜了,给你们吃。”
“哦!齐怀瑾,小怂包!被人骂了不还嘴!”孩童们蜂拥而上,抢过野果,满意的四散跑开。
齐怀瑾走回自己独自居住的小院子,步伐不紧不慢的
他将竹篓放下,走进断炊了三天的厨房,掀开米缸的盖子,果然看到原本光洁到连老鼠都不愿光顾的米缸里,散着一层薄薄的粗米。
齐怀瑾嘲讽的勾起了唇角。
齐怀瑾很小就知道自己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不同。
据说他的爸妈是一对普通的农民,小时候为了救落水的他而双双淹死了。
然而齐怀瑾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心想该是怎样的庄稼汉和农妇,才能生出他这样眉清目秀的儿子。
不是他自恋,而是在齐家村这个粗鄙的边防小村里,他的相貌,实在是俊美到格格不入。
从小,齐怀瑾便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似乎活在别人的监视和保护之下。
他一个人生活,穷兮兮的。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断炊太久。他的米缸就如同一个聚宝盆,每当空了几天,眼瞅着他自己实在不会朝里面添加新米时,就会自己长出一层薄米。
几年前,他素得发昏,便上山打猎,幻想着可以捡到误入陷阱的野鸡,却有一头野猪朝他冲来。眼瞅着他就要丧命于野猪的獠牙时,横冲直撞的野猪却被几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给杀死。
齐家村富裕,有一私塾,村里所有的适龄儿童都被送进去免费的启蒙识字,除了他。他不服气,找村长辩驳,村长看他的眼神却充满厌恶和冷漠,村长说:“你是个克死父母的灾星,你不配识字。”
然而,这世间究竟有多少生而记事的人,齐怀瑾不清楚,但他清楚自己便是个生而记事、过目不忘的人。
小时候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可齐怀瑾清楚的记得,他是被人抱到这个村子里来的。
他也清楚的记得,那人向村长托孤,留下了一堆银票一样的东西。齐家村比周围的村子富裕太多,一个边防小村,却拥有着十里八村唯一的私塾,齐怀瑾怀疑,办私塾的钱便来自那人托孤时留下的钱财。
可他齐怀瑾,却是唯一不能进入私塾学习的人!
他不服气,村长不让他学,他就站私塾的窗户外面偷听偷学。没有笔墨纸砚,他就自己拿着根小棍在沙地上写写画画。私塾先生惜才,可怜他家境贫苦还勤奋好学,偶尔也会对他偷偷接济一二。
就这样囫囵吞枣的偷听了几年,私塾先生悄悄告诉他,以他现在的水平,足够考个童生了。
他收拾了包裹、拿着先生资助的银两前去考试,尚未出村,便被村民捉了回来。
村长震怒,私塾的先生也被开除。
“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他愤怒的质问村长。
村长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凉薄的吐出一句:
“你不配。”
他气愤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不配?那谁配?我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我都记得的!你收了我家里托孤的钱办了学堂,却不让我去读书,现在还拦着我考取功名。你居心何在?!”
村长很惊讶,打量了他半天,目光却是越来越厌恶。
“谁让你是个傻子。”
村长一锤定音的说。
从那以后,他是个傻子的话,便在齐家村流传了开来。人人都笑话他傻,说他想考功名是痴人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庄稼把式一样不会,比村里的所有人都蠢。说他天煞孤星,小时候落水烧坏了脑子,其实是个智障。
即便他明明过目不忘,即便他后来还是考了童生、当了秀才。
可齐家村上下,就是可以视若无睹的,把他这个本应受人尊敬的秀才老爷,当成一个无父无母好欺负的小傻子。
即便他当了秀才,齐家村的地痞和无赖还是会对他拳打脚踢。
即便他当了秀才,齐家村的懒婆娘还是会偷他的粮食和东西。
即便他当了秀才,齐家村的无知幼儿们也仍然喜欢称他为小傻子。
即便他当了秀才,他也,走不出这个封闭的小村子。
齐怀瑾不甘过,愤懑过,却也从未想过寻求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监视目光的帮助。
他有理由怀疑,那些监视他的人和村长是一伙的,甚至就是村长安排的。
齐家村的村长,可不是普通的庄稼老汉,而也是个武功高手。据说他还是大门派的弟子,能量很大,年轻时浪迹江湖,到老了回到生养他的小村庄当个村长,安排几个监视他的人绰绰有余。
齐怀瑾怀疑,他自己就是村长的那个武林门派掌门人一类的什么私生子。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村长为什么对他在厌恶中带着点敬畏。
是的,敬畏。
那天,齐怀瑾为了能够出村考秀才,给村长跪了下来,村长却急急的避了开去。仿佛给他下跪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齐家村少年,而是什么地位远高于他的长辈老者。
隔天,齐怀瑾再出村子,便没有人再去阻拦。
在他考完试后,齐怀瑾不是没有想过趁此彻底离开。可当他走到县城的边界,他便感到身后盯住他的目光仿佛化作实质,带着点兴奋和贪婪。
那些暗处监视他的人,仿佛一头头蛰伏待发的嗜血凶兽。似乎都在期待他快点踏过那道边界,似乎这样,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掉他了。
齐怀瑾那只跃跃欲试的脚,便缩了回去。
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那些人,好像很失望。
期期艾艾的在县城逗留了几天,他便又被村民给捉回了齐家村。
如此几次,齐怀瑾便得出了一个新的规律——他随时都可以离开齐家村前往县城,但他至多逗留三天,便必须回来。而一旦他离开县城,那些监视他的人便会杀了他。
想他齐怀瑾,一个生而记事、过目不忘的十几岁天资聪颖大男儿,却要终身被困在齐家村这个小天地里,活动范围也只有县城那么大,他怎能服气?
齐怀瑾不服!
出生不是原罪,即便他真的是什么大人物的私生子,那错的也该是那个生下他的男人,为何要非拔掉他的羽翼?
为何非要让他这只苍鹰当个菜鸡?他本该翱翔四海、而不是困守于一座边防小村!
村长,监视他的人,包括齐家村上下,都希望他当一个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的小怂包,都希望他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的小傻子。
那,他就当个小傻子、小怂包好了。
可,他迟早有一天,会彻底走出这个小村子!他要考取功名,他要出人头地,他要去京城当大官,他要查清自己的身世,做一个人上人!
他任由齐家村的村民们欺负他、讥笑他,任由那些无知孩童编排他的闲话,就连地痞村霸对他连踹带打、他也毫不还手。
甚至,他还希望那些地痞下手再重一点,再重一点,最好让他有生命危险。这样,那些监视他的黑衣人就会出来杀掉这些地痞了。
他试验过的,小时候他曾故意激怒过一个村里的酒鬼鳏夫。
那个被激怒的酒鬼疯汉提着一把尖刀,双目猩红的想要冲过来捅死他。千钧一发之际,疯汉却腿一弯的摔倒了,接着当场暴毙。
村长的解释说,疯汉在摔下去的瞬间,被地上尖利的石子割破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