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熊猫不容易(73)

作者:沈霁川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主角:阿窈,杨岑 ┃ 配角:江素素等 ┃ 其它:熊猫 我把你当熊猫,你居然想撩我? 被拐卖的第三年,阿窈点亮了第三棵技能树 养熊猫! 这只熊猫有点凶,有点胖,有点萌 还有点... 会写字? 阿窈看看地上的那三个字:嫁给我,想要晕过去 天啦噜,有只熊猫成精啦! 再后来,她被这只熊猫宠了一辈子。 点击展开

这会儿本是最紧张的时候,杨岑却不知道怎的,忽然想起来了阿窈的模样。

扮作书生唱念俱佳的阿窈,故作老成老气横秋的阿窈,刚开烧卖铺子时生气勃勃的阿窈,看他离开明明不舍却一个劲朝他挥手的阿窈。

杨岑本以为从熊猫变回原来的人之后,日子就简单多了。

却没想到,是更难了。

桩桩件件,都告诉杨岑,长公主府与杨府已经站在了一条线上,同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一招不慎,粉身碎骨。

若是事败,他的下场会怎样呢?

他又想起此时熟睡在屋里的松子,还有崔氏,长公主身边的丫鬟,他们又会怎样呢?

而留在京里的老太爷,杨府,谢长乐,长公主府又会是什么下场?

杨岑刚才那躬身一揖真心诚意,他忽然明白了当初易水送别之际高渐离击筑的曲调。

只不过如今这荆轲既是离去的人,也是留下的人。

前面两条路,一条碎骨残尸,一条烈火烹油,不由他指使。杨岑一会儿如同一盆冰,一会如同一把火,好似已经变成两半。一半是临近深渊一般的平静,一半是热血沸腾的激荡。

可惜呀,他还没能去见一见阿窈,告诉这个小姑娘:看,你心心念念的熊猫,已经成精变成了人啦!

杨岑忽然想起阿窈那双杏仁一般眼睛笑成一弯月牙的样子。

但是转而,他忽然开始庆幸,阿窈已经在城外,而他没来得及去找阿窈,去把心意说与她。

如果他就此消逝,那不如让这只熊猫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妖精,留在阿窈的记忆里,让她安安稳稳在这个巷子里开着烧卖铺子,嫁个寻常人家,这一辈子,她也一定能过得很好。

本朝一向尊儒崇佛,因此京城周边一向香火旺盛。其中大寺有十来个,请的都是大佛,添一盏长明灯就要几百上千两银子。小门小户去不起,自有她们要去拜的地方。

对小寺庙来说,每一个上门的香客都是主顾,都是化斋吃饭的来源。

因此当一行人敲开仁和寺的庙门时,来迎的和尚高高兴兴。

他们这个庙无甚名气,只有前后十来间房,四五亩地,也没甚拿的出手的住持佛像,因此越来越萧条。

偏偏就是如此,他们那个死脑袋的住持师傅却从不愿到外面开坛讲经,连好容易来了几个百姓拜佛添香,都不肯多要一点香油钱。

这不,没两年,庙里头的和尚一下子去了两个。放别的庙里连零头都不算,放他们这里,一下子去了一半!一半呀!!

和尚掰指头算算,好处就是来分香油钱的人少了,吃饭的人少了,但是打理土地,天天扫地擦佛像佛台的人也一下子少了!

因此他每天干活的时间一下子多了一半,把每天多吃的饭打个对折,正好等于没占便宜。

所以此刻,他看着崔氏等几人,像是半路上迎面碰上了一个金佛一般,带着满盈于面的喜庆:“施主是要来烧香还是要添长命灯?”

崔氏几人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莫名有种走到胭脂铺或是酒楼被推销的错觉。

他们先还以为自己露了身份,但是互相望望,他们如今五个形貌都与平时不同。

之前护卫们本想把他们扮作穷苦人家的母子,却不想长公主,崔氏几个生来就没有演过戏,一举一动反倒更加显眼。

于是他们只能被打扮成小富之家的太太带着三个哥儿,倒还可信一点。

长公主不识得人间烟火,添完了香就说自己要在这里吃斋礼佛数日。

那和尚本是喜得发疯,等了一会,却见长公主不提每日用度的花费,就转身要走,忙上前道:“施主您看这每天的斋饭,也不好给您马虎,因银钱方面.....”他搓了搓手,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长公主一怔,平时都不用她说,早就有丫头给赏钱了,这会才明白,点点头道:“这一百......”

话还没说完,杨岑早就截了话去:“二姨,我这里正好有一百个钱。大师傅先拿过去,给我们打点热水。”

和尚看着手里的钱,脸立时塌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行个礼,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轻声呸了一下:“还以为来了财神爷,谁知道还是穷鬼!”

长公主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失了算计,只不过她富贵了一辈子,哪里知道外面人家一两银子价值几何?

因此便说:“三郎,这事却是你更清楚一些。这钱先归你管罢!”

杨岑暗地里抹把冷汗,要不是挡得及时,这会一百两银子已经出去了!

杨岑给钱给的吝啬,自然他们的待遇也是一塌糊涂。

谢长亭看着连个茶叶梗子都没有的茶,一时大怒。

长公主却斜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我能喝的惯你都喝不惯?平素是太宠着你了!”

谢长亭只能噤声。

一时之间,他们几人就这样安然住了下来。

仿佛那场风波一直都不存在一般。

第66章 事成

谢长亭一直到此刻才知道, 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们刚到这里两日的时候,杨岑和谢长亭只当他们接下来要上刀山下火海,两人连睡梦里也不安稳, 按捺着一身锐气, 决意要做些事情。

却不想长公主与崔氏依旧每天打坐,念经,礼佛,每天老早起来去烧头柱香, 照样没有懈怠。

一日鼓, 二日衰,三而竭, 任谁整日里绷着都不好受,等如此过了几日,谢长亭耷拉着脑袋去找长公主:“娘, 咱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长公主转着手里的佛珠:“结束便是开始, 不做便是做。”

谢长亭:.......娘你在说什么儿子听不懂啊!

谢长亭粗人一个,参不了禅,又不能去逼问娘。只能跟杨岑又过起了屁股上长了刺的吃斋日子。

两人少年意气, 到底耐不住这模棱两可的话,便去歪缠暗地里守卫在周围的护院。

他们本来摇着头摆着手死也不说,却被杨岑一句:“难道等到出事了让我们两眼一抹黑,直接等死不成?我们兄弟俩好歹有点武艺, 总能做些事情罢!”说的哑口无言。

第二日, 他们得了长公主的首肯,便吐出一言半句:现在他们已经使了金蝉脱壳之计, 为的是传递消息。不出意外,他们要做的只是, 藏好,等。

他们还未说明的是另外一句话:若是事败,谢长亭和杨岑便是两府里留下的最后血脉。

这才是他们拼死也要将这四人换出来的最大原因。

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比先前还要讨厌。

杨岑和谢长亭没奈何,只怪自己太过年轻,什么事也做不得主。当下百无聊赖,又无所事事,连吃的也难以下口了。

他们连之前的素斋也吃不得了。

钱都在杨岑那里,每日只给五百钱,只因在平常稍稍富裕的人家,这半两银子一天也是不小的开销给多了,怕人生疑。

那和尚收到的钱和预期差得有点大,所以也是淡淡的,每天送过来的只是一碗没了油的素青菜,和没有几粒米的糙米粥。

谢长亭素来不是好性子,但也知道眼下是非常时期,不好出头,便好声好气问了几句。

那和尚似笑非笑地说:“小哥儿岂不知侍奉佛爷是要恭敬的,这样方能消了业障!既然如此,怎好在佛堂大吃大嚼的?”

“总该加点油罢!”谢长亭发誓,这绝对是他一辈子提出的最低的要求了!

“阿弥陀佛,咱们寺里哪有这么多油。”

杨岑踌躇了一下,到底舍不得饿了自己的好兄弟,又额外加了五百个钱,素青菜下面终于卖了几块卤的豆腐干。

谢长亭五六日没有喝酒,终于耐不住了,便拿出自己无意中带出来的私房钱,让那个和尚替自己打点酒来。

别以为他没看着,这和尚也是个好酒的。

那个和尚拿了钱立刻变了神色,当晚就抱过来一坛素酒与一个鸡腿。

谢长亭还不及喝,每日只在屋里礼佛的住持就悄然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劲摇头念佛:“阿弥陀佛,施主,在这佛门净地,你怎好破戒去吃这酒肉?”

可怜谢长亭只闻着香味还没尝上一口,就见鸡肉与酒被这住持拿在手里,一阵风似的走了,只给他留了一耳朵的佛经。

杨岑在屋里笑得前仰后合,谢长亭恨恨瞪他一眼,看着这陌生的脸面仍旧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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