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熊猫不容易(149)
“你、你背过去!不许看!”阿窈乌黑的头发散在脑头,眼睛与水波一般湿漉漉的,只系着一个肚兜,肩背处肌肤如雪,看得杨岑声音都沉了几分。
“阿窈...我们可是成亲了......”
阿窈理直气壮:“张太医说了,让你清心寡欲,这样的事儿...不准碰!”
“什么样的事儿?你倒与我说说?”杨岑挑眉,忽然站起,走进了几步。
阿窈慌得踩着谁往后退,失了平衡,一跤往后跌,登时呛了水。
杨岑本是想逗她,谁知一转眼就看她变成了旱鸭子,咕咚咕咚开始灌水,忙下池捞了她出来。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杨岑慌得给她拍了半天的脊背:“可都吐出来了?”
阿窈呛咳了半天,一睁眼便是杨岑焦虑的眼神,心仿佛定了下来。
肌肤相贴,能感觉到令人战栗的热意。
阿窈揽着杨岑的脖子,见他还一叠声问:“好点没有,要不要吃茶?”忽然有点发恼。
她眼珠一转,嫣然一笑,自己拧身上前亲了他一下,而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悄悄凑到耳边说了一句:“你待我真好。”
杨岑一愣,喜悦如同上元时节炸开的烟火。
迅捷而又热烈。
站在门口的秀禾初时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后面便没什么动静了。一直守到天晚,想着呆太久总是不好,便试探着问一句:“姑娘,前院传晚饭了。”
“好...咱们这边过去...哎呀...你别闹...”阿窈的声音多了几分慵懒,又是几声低笑打闹,秀禾好似想到了什么,自己的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哎——”杨岑看着打扮停当的阿窈,长长叹口气:“圆房之前这许多日子,可怎么熬呀......”
“呸!你少说话!快来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阿窈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左看右看,生怕哪里露了痕迹。
杨岑在她泛着妩媚之色的小脸上转了一圈,一本正经点头:“好了,都好了。”
阿窈这才安了心,装作什么亏心事都没做的样子,坦坦荡荡拉着杨岑回去了。
齐府人虽少,做事却勤快,一张桌子上准备了许多菜,鸡蛋炒得黄灿灿的,配着翠绿的碎葱末儿,香椿叶只拿热水汆了汆,简单拌了拌,特有的香气勾得人不住流口水。
“这城外头,吃的都是个野味,刚从山上设了套逮着的野鸭子,炖了一下午,奶奶快尝尝。”齐管家眉对眉,眼对眼,坚决不乱看。
“奶奶先喝点汤......”帮忙布菜的丫鬟忍着笑,看得阿窈莫名奇妙。
“你们自去吃饭,我们两个吃自己的。”一屋子的人好似都不对劲,阿窈退了众人,对着镜子一看。
银盘似的月下,只听她一声怒喊:“杨岑!你给我站住!”
第131章 翠丫
田里麦禾到了要浇水的时候, 一眼看过去,都是担着水一趟趟从河边往返的农人。这闲了一冬,骨头都快懒了, 正好能抖擞起精神, 好去种田。
今年雪大,等天暖了,便能看出来麦苗长势甚好,站在田埂上, 仿若千里绿浪随风伏倒, 看得人心里欢喜。
阿窈与阿岑一路行来,必要从河边的村口处经过, 这样的地方,一个生人都格外的扎眼,因此一瞧见阿窈回来, 都热闹起来。
“阿窈丫头, 怎么这会儿功夫回来啦?天寒地冻的,也不挑个暖和时候上路。”孙伯母脸上条条皱褶都顺平了:“你去年托给我的菜地我还天天打理着呢!不是说得两三年才回得来吗?”
“阿窈,这是你家汉子?”也有之前与阿窈说过两句话的乡间媳妇, 不错眼地盯着他身后的杨岑看,心里评估,看着模样倒好,怎么走起路来像个大姑娘似的, 风吹吹就倒的样子。
乡里人的热情实在难以推却, 阿窈本来只想悄悄看看,结果让人围着问东问西, 倒把杨岑挤到了一边。
“这回回来就住下了吗?你那房子去年让雪压破了一半,我让我那个当家的给你添了点草, 又糊上几层泥,好在不是主屋。你要住得久,得再找个泥瓦匠,填补填补。”
阿窈笑得甜:“谢谢嫂子,我带着阿岑回来住上几天就走。”
“你几时嫁的呀?看我!”她一拍大腿懊悔道:“要是早知道,就都给你备些礼!”
杨岑总算领教到,阿窈所说的费时间是怎么一回事。
好容易从河边的人群里走出来,从村口到阿窈院里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隔着好几户人家,每过一个柴门,就会有几人涌出来,拉着阿窈问长问短。
“这是你相公?”
“什么时候成亲的?”
“瘦了瘦了,是不是没吃好?”
杨岑甚而听见有个梳了一个低髻的年轻妇人拉着阿窈偷偷摸摸问:“丫头,你可别让人骗了吧?这后生瞧着好看,可别不中用!”
杨岑过去练就的耳力还在,一口老血憋在心头,咽不下吐不出。
你才不中用!你们全家都不中用!
他快步拉着阿窈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小跑两步,然后赶快关进了柴门,把这些八卦的姑娘大婶们隔绝在外面。
“杨大婶刚才问话我还没答呢!你怎么就把我拉走了?”阿窈一脸懵逼跟着他跑回来,不禁埋怨道。
“答什么?要想知道我中不中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杨岑黑着脸,大为不爽。
“小心眼!”阿窈笑了,在他唇上轻轻一啄:“人家也没别的意思。”
星火燎原之前,阿窈及时抽身离开,只留一串笑声:“入乡随俗,今天我吃什么,你便吃什么吧。”
他们这回下乡来,连个仆从都没带。秀禾和松子抱着他们泪眼汪汪,一脸你心狠你无情你竟然抛弃了我的可怜模样,让杨岑压根不好意思执意迈出离开的脚步。
谁知安然睡了一夜之后,阿窈和杨岑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了一封信,说两三天就回。
秀禾挂心着阿窈,松子如同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弄丢了主子,只有天天看惯了齐泰浴血战场,不知归期的齐管家依旧笑眯眯地:“这年轻人呀,就是活泛。”
杨岑跟着阿窈进了厨房,好在被雪压得半塌的是另一间,厨房里头虽然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但炉灶依然,连锅都原样摆着。
阿窈指挥着杨岑一件件搬出来尽数看了,这半年多又是下雨又是下雪,铁锅生锈,碗碟蒙尘,水缸里面结了一层绿花,成了蚊虫的窝,早就吃不得了。
换来水,把能用的都留下,邻家孙伯母隔着篱笆院墙看见他们的窘境,早就送了能用的来。
阿窈晓得他家不富裕,便拿了半吊子钱要谢她。
孙伯母脸一板:“你才出去多久,就看我不起了?你家去年种的菜都送给我家了,现在借点东西就拿钱寒碜我了?”
阿窈又笑又摇头,只得抱着一个大铁锅,一篮子菜回来了。
她把里头的菜一个个摆在灶台上,叉着腰一一点,神气地如同将军点兵点将。
“菠菜下水焯焯就能吃,香椿炒个鸡蛋,豌豆跟米熬成粥,再给你贴个卷子,你就蘸着酱吃罢。”
“吃什么都好,能吃就行。”
拿着竹笋果子当了一年多伙食的杨岑一丁点都不挑,他肚子里唱着空城计,只想快点点燃灶火,可是拿着火折子引了半天,也只是冒烟,不能烧起来。
阿窈一回头,仔细看看,下了军令:“还得去捡些干的柴火。”
想是窗下厚厚一捆的柴火最容易沾着雨雪,日久天长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早已经烧不起来了。
杨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棵还未出芽的杏子树就成了一大垛干柴,他四下里找找,看到柴火堆旁便有一只生锈的柴刀,便费力地把它拖到杏子树旁,无奈气力不够,抬起来都费劲。
他拎着柴刀左摇右晃,阿窈一出来看得心惊,怕他反倒砍了自己的手,忙出来问:“你做什么?”
杨岑郁郁把柴刀一放,愤愤不平盯着这棵杏子树:“砍柴呀。”
阿窈哭笑不得:“哪有把好好的果树给砍了当柴火的,你去到后院看看,地上多的是吹落的树枝子,你就捡着那干的轻便的,拾来一些就罢了。”
久不进厨房,阿窈初时的动作有些生疏,但没过一会儿,手指就自己找到了当初的熟悉感,杨岑看着阿窈手指翻飞,碾,揉,按,压,拉,揪成小剂子,一拧就成了一个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