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97)
“晚一些。”赵谨克的手臂从季柔的脖颈下穿过,便将她大半个人围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季柔心觉着不对,重重推搡他。
“你前天才……孩子都六个月了,你自己也说要收敛一些的,我要睡了!”
季柔的嗓音软软的,明明是在斥她,可偏偏自己还含着羞赧,便成了娇嗔。赵谨克笑眯了眼,抓住她那乱推的小手,俯下身在她耳边道:“那你侧过去,你睡你的,我自己抱着你……好不好?”
“走开走开!”季柔真想踢他,可临到头也下不了这一腿,怕替疼他,也舍不得,总归只能嘴上喊喊,身子还是得随他摆弄。
到底她从来都不会拒绝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咱们明天分被子!”季柔折腾不过他,气得脸色通红。
赵谨克低笑:“你不怕……冷?不要抱……着我,缠着我睡?”
季柔咬着唇忍住了两声哼哼,有志气道:“不要!”
“我……不允!”
第二日,季柔为的长自己的志气,真让秋娥准备了两床锦被,夜里也不等赵谨克一起就寝,就紧紧滚住了自己的被子。
赵谨克觉得好笑依了她一夜,转过天再就寝时,便趁季柔松懈径直抢了被子睡进去,一脚将那多余的被子蹬下了床。
季柔的身子不便,躺下再起来本就费力,赵谨克只用一条手臂便将她的反抗都摁了下去,又哄又逗,半压迫着将这一页揭了过去。
……
冬月天寒容易赖床,外头虽还未下雪,却冷得厉害。
季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赵谨克自然早就不在了,扶着肚子缓缓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腿一动,身上异样感觉就很是明显。
孩子在肚子里动得欢实,该是起床起地高兴,季柔却有些龇牙咧嘴,眼睛一抬还能看见赵谨克昨日夜里随手扔在床尾的绸裤,给他拿着当巾帕使,上头脏了一片叫下人去洗她都不好意思,一会儿还是得让秋娥偷偷扔了。
“秋娥。”
季柔朝外唤人,秋娥过来,笑问她是不是饿了,厨下温着早膳,是一笼水晶包子。
“我不饿。”季柔懒洋洋的,可肚子里却真不觉着饿。
昨儿又是在后半夜折腾的,她原不过是饿了醒来拿吃的,赵谨克给她塞了一肚子的高粱豆子做的饼,她一不小心吃得有些撑了睡不着,挺着肚子又难受,赵谨克原是照顾她给她揉抚肚子,可揉着揉着,就揉变了味道。
就算她不学医也知不该在怀孕时做那些事,可赵谨克嘱咐她这不行那不能的,一到床榻上那些事,却从来没有不行的。
她原以为怀了身子以后他便不会碰他,但这么几月下来他倒是从未有这个意思,该如何时就如何,不过没以前的狠罢了。
“那便不吃。”秋娥打量着过一会儿就是上午膳的时候,也没强求,道:“姑娘可是打算起了,奴婢服侍姑娘。”
季柔捧着肚子,蔫头耷脑地没什么精神,“那起吧。”
季柔起得晚,可用完了午膳还照样犯困,勉强在庭院里溜达了一圈,回头又躺下,迷迷蒙蒙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耳边一声爆响,好像是什么打碎的声音将她惊醒过来,可醒来再听却好像又没有动静,似乎是她听错了。
季柔又在榻上迷糊了会儿,半路里惊醒,便不太容易再睡过去,唤了声秋娥,却未见着人影,想起之前用膳时听的,秋娥要往库房去清点,想来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去了。
季柔也不想唤别人,自己起身了出门。正是午后慵懒时光,赵谨克素来宽待下人,只要手上的活儿做完了,平日里主子不在或是睡下,也是放下人们自去休息的,只留几个值守的就行,是以出了门来,只见几个粗使下人在捆扫帚修理物什,还有一个丫鬟候在廊下,见她出来便上来问:
“少夫人今儿这么这么早就行醒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季柔出了这屋门,便闻见空气里有一股香甜的味道,估摸着是小厨房在蒸什么糕点,自怀孕以来叫赵谨克忌口忌得很了,季柔最是难抵这种香甜的味道,霎时便叫勾了馋虫,便想打发了那丫鬟。
“秋娥是在库房?你去同她说差不多点点便成了,那些放旧了的绸缎原也没什么用了,不必费那些功夫,我在屋里等她一道做针线,叫她早些回来。”
“是。”那丫鬟叫打发去了,季柔瞧着她走远,便转头往小厨房去。
小厨房搭在院中最西边的角落,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季柔从小门进去,便瞧见了那灶台上摆着做好的糕点,顺手拿了两块到手里,正准备离开,便听那开着的后门外头有丫鬟说话的声音。
“月琅呢?我怎么今儿大半日都没瞧见她,又上哪儿躲懒去了?”
“你没听说呢,昨儿个月琅去大膳房领米面的时候路过源春堂,不知怎么让逮住了毒打了一顿,人已经送出去了。”
第84章
小厨房里四下无人, 只有灶台里柴火燃烧的声音时而噼啪作响, 从季柔的角度看出去,可以看到那两个坐着洗菜择菜的粗使下人,若是没记错,该是当年从昌安侯府里陪嫁来的。
季柔听着那两人说的话, 眉眼黯了黯,心中却并未如何触动。
她不是不知道, 这几年来跟她陪嫁过来的昌安侯府的老人其实走了不少,各有各的缘由, 她知道, 却从不管那些,也管不上那些。终究这些人留在这里也是煎熬, 还不如早早走了, 回昌安侯府也好, 另寻出路也好,总归不会比在靖平侯府更难过。
季柔懒得听那些, 转过身轻手轻脚就要离开, 耳朵却由不得还是要听她们说上两句。
“怎么回事?源春堂那个也不能无缘无故发难啊!”
“谁知道, 就看她高兴呗,这几年咱们这些陪嫁过来的叫他们欺负地还少吗?还不是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反正咱们那个主子也是随他们捏圆搓扁的。”
“也是。那月琅她人还好吗?怎么也没见回来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听说就剩半口气了,刘嬷嬷本来想去求姑娘做主的,可偏偏撞到了姑爷手里,让姑爷狠狠斥了一顿, 只打发了银子让月琅她老子娘来领人,不会知道还有没有活头。”
“要说这姑爷看着待姑娘倒是极好,可也没见他善待咱们这些陪嫁来的下人,除了那个秋娥,你瞧瞧咱们这些人在院儿里有出头的吗?不是当粗使就是去外院打杂,连屋门都挨不着,他这是想架空咱们姑娘啊,这么防着,也不知道他待姑娘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做戏。”
季柔的脚步顿了一下,手扶上了出去的小门,可脚步却没迈动,默默听着那两个仆妇继续道:
“可不是,我也纳闷儿呢,你说靖平侯府这些年来对咱们这些人防贼一样防,我就不信他们能真心善待咱们姑娘,指不定心里都怎么提防的呢。”
“说到这儿,我跟你说啊,我前些日出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路过园子,听源春堂里的下人在那儿偷偷嘀咕,说是源春堂里的那位盘算着去母留子,想着要弄得咱们姑娘早产,趁这当口做手脚来得更□□无缝呢,要是弄不好一尸两命,也落得正好,反正他们也不想赵家的子孙身上有季家的血。”
“早产?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要是早产更了不得了,源春堂那位可真够狠的。”
“谁说不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是那几个下人胡诌的,还是真有这事儿。”
“空穴总不能来风,还真是说不准,你说……”
季柔跨出门去,那些声音便叫门隔绝再也听不见,季柔一路往屋子里去,脚步不快也不慢,可每一步却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裹了厚厚衣衫的身子不知何时出了薄薄一层冷汗,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地动着。
她知道,她不能信这些,几个下人的胡诌怎么能当真。她怀的到底是他们赵家的骨肉,韩氏如何能忍心?
可季柔也知道,韩氏是忍心的,赵谨克说的那上一世,她和孩子不就是他们赵家人亲手断送的吗?到底还是要旧事重演?
季柔的手扶上墙,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的厉害,叫她在这一瞬有些支撑不住,季柔扶着墙深呼吸着,用力想将那些不好的念头赶跑。
“姑娘。”
秋娥从后头过来,就见着季柔这般骇人模样,赶忙上来扶住季柔的手臂,“姑娘可是身子不适?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姑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