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总是算计我(6)
云杪疑惑:“封珩?”
封珩垂下头:“我,我饿了。”
云杪起身:“我去拿些吃食。”
待云杪端着粥进屋时,封珩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靠在床边,云杪将手中的碗递给他。
出乎意料地,少年没有接,而是抬眼看着云杪,眼眸似星,声音弱弱地开了口:“姐姐喂我。”
云杪动作一顿。
封珩垂下了脑袋:“我……没有力气。”
云杪:“……好。”
她坐在封珩对面,舀了一勺粥送到封珩嘴边,封珩微微张嘴,几乎是刚接触到勺里的粥就“嘶”了一声。
他瑟缩了一下:“烫。”
云杪:“……”
她将碗放在了床边的小圆桌上:“放温再喝。”
咸清走进外间放了几本书在书桌上:“小娘子,吹吹便不烫了。
云杪摇摇头:“咸清,我瞧你颇有经验的样子,那便交于你了。”
说完,云杪利落地出了屋子。
屋内剩封珩和咸清两两相对无言。
咸清亲眼瞧着半靠在床上的少年那双如星的眸子忽失了光彩。
她忽然极想把云杪叫回来。
云杪出了屋子才缓缓松了口气,照顾人真是件麻烦事,若非她吃醉酒也不会……
她日后再吃醉酒就去跳冥界的往生河!
跳一万次才够!
云杪懊恼地走了一段路,到石山时,忽被人拦住了脚。
那人道:“云杪仙不同凡响,旁的仙子都是养些花啊草啊的,你倒是有闲情雅致,在凡间养个孩子。”
云杪愣了一下,抬眼。若不是那腰上的神玉,单是看那男子的一身粉衫,她都要以为是南祝了。
不过眼下重要的却不是这个。
云杪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旁人看到。走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袖,拽着他躲到了石山内的小洞中。
男子显然没料到云杪会拽他,走时还踉跄了一下。
两人进入小石洞内,石洞并不高,是以两人都被迫蹲着身体。
云杪理了理衣裳,又行了个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她道:“不知是哪位神子?”
男子嘴角微抽:“云杪仙莫不是在凡间待得蠢了脑子?”
云杪担忧道:“若是被旁人看到神子大驾光临,恐会惊扰……”
男子扶额:“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
云杪:“……”
确是如此,看来自己的确在凡间待得蠢了脑子……
男子嘴角一勾:“你方才说不知我是哪位神子,若在你面前的是容辰,你定知道是哪位神子。”
他虚空截了云杪的一段披帛,紧接着把那段披帛同自己的神玉串在了一起。
那动作与当初的容辰没什么两样,神态却比容辰风流许多。
云杪忙拦住男子的手:“万万不可。”
上回那段披帛无端生出那么多事,再来一段她如何说得清楚。
男子脸上挂了意味深长的笑:“怎么?容辰可以,旁人就不可以了?”
云杪垂眸,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神子不知,小仙这披帛是用天边一片万年不遇的云霞织就的,十分珍稀。先前九神子……九神子是用他的灵珠换的。”
天宫上大大小小的神仙都知晓,九神子的灵珠是他华泽山修学那四万年集天地灵气淬炼的,天上地下只此一颗。
男子沉吟道:“他竟如此舍得,那……”
他将自己腰上挂着的神玉取下扔到了云杪怀里:“我这神玉可换得起你的披帛?”
云杪:“……”
她抿抿唇,将怀中的神玉返还,颇为耐心地解释道:“神玉对神子来说或许珍贵,可拿在小仙手中却是毫无用处,一文不值。”
男子满脸黑线:“那你想要什么。”
云杪将手伸到了男子面前:“小仙唯一想要回自己的那段披帛。”
男子轻笑:“我倒是小瞧你了,不过今日这披帛我是定要拿走的。”
☆、第六章(修)
协商不成便只能动手了。
云杪迅速伸手去夺披帛,男子反应极为灵敏,躲了几下直接飞身出了石洞。
接着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句:“七神子季昔。云杪仙可要记好了。”
云杪深呼吸一口,早知如此,一开始便不那么多废话了,真是浪费口舌。
咸清从不远处快步走来,诧异地看着刚从石洞钻出来的云杪:“小娘子怎么在这儿?”
云杪面无表情:“瞧这儿有只苍蝇,现下飞走了。”
咸清看了看四周,有好几棵树都开始簌簌地往地上掉叶子,这样凉的天气,哪里来的苍蝇……
云杪道:“可有什么事?”
咸清轻皱眉头:“傅先生来找小娘子,在前堂……小娘子,那傅先生心思不纯……”
先前她听闻傅瀚玥专为富家子弟教书,只觉傅瀚玥应是博学多识,便急着请了他。如今种种,倒是让人清醒过来。或许为财,或许为色,总之不是个好的。
前堂。
傅瀚玥一袭青衫,清秀儒雅。
他彬彬有礼道:“小娘子,今日之事实为在下失礼,向小娘子赔个不是。”
主位上的云杪懒懒坐着,漫不经心地翻搅着手边的茶:“傅先生切莫过于自责,是我的错。”
傅瀚玥诧异道:“怎会是小娘子的错,分明是在下……”
云杪抬眼:“分明是傅先生怎么?”
傅瀚玥一噎。
云杪弯了弯眉眼,浅笑道:“只怪我生来美貌绝伦,天生丽质,也怪我家财万贯,不平白遭人惦记。”
傅瀚玥面色一僵。
云杪尾音轻扬:“傅先生可是想我云府都跟了傅姓?”
傅瀚玥的脸白了,他唰地站起身:“小娘子如此便是污蔑了在下!我本以为小娘子善解人意,不曾想竟如此无礼!”
傅瀚玥头也不回地出了前堂,咸清走到云杪身边道:“小娘子,这几日的工钱已送到傅先生家中。”
云杪颔首:“辛苦了。”
——
季昔回到天宫后直奔花神宫,到宫门前时细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而后同往常一般走进宫门。
未等他迈进那道门,南祝宫里颇为厉害的小仙童茶安便挡住了他的路。
茶安道:“七神子请回吧!我家上神说能放天宫的野狗进去也不能放您进去!”
季昔:“……”
他将手中的那段浅粉披帛递给茶安:“无妨,你且将这披帛拿给你家上神看,他自会出来迎接本神子。”
茶安接过披帛,那披帛轻薄柔软,精致光洁,上面泛着独有的细细碎碎的微光。
茶安:“咦?这不是云杪仙的披帛吗?”
他思索片刻,两道小粗眉一挤:“七神子真是厚颜无耻!”
季昔:“……”
这可是容辰开的先河,怎么没人骂他,偏有人骂自己,如今真是世风日下。
季昔在花神宫门口站了没多久,南祝黑着脸走了出来,手里攥着那段披帛。
南祝冷声道:“七神子这是何意。”
季昔笑得眉目潋滟:“自是倾慕云杪仙已久,为解相思而已。”
南祝强压心中的火气:“本上神好似提醒过七神子不要打云杪的主意。”
当初容辰截了云杪一段披帛,二人的风月故事在天宫传得沸沸扬扬。他也就是看在容辰算是个良人的份上,并无不满。
倘若云杪和容辰真能有一段姻缘,对云杪来说也是好事。可现下这七神子风流成性,竟也来打云杪的主意。南祝瞧着手中的披帛脸又黑了几分。
季昔道:“花神同云杪仙最亲近,我来无非是……”
南祝气极反笑:“无非是什么,拿着这披帛云杪便是你的人了?”
面前的神灵忽地一笑,像是漫天冰雪中乍至的柔光,季昔愣住了。
须臾,他轻咳一声,忽正经道:“本神子忽想到还有要事在身……”
茶安:“那便不送了。”
季昔:“不必送,我还会再来。”
南祝:“……”
——
地上的日子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树叶刚落了满地,天上就飘起了雪。
封珩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好睡好个子便长了起来,那张脸也愈发丰神俊朗。咸清瞧着封珩的模样心情格外好,走路做事都比平日里积极了几分。
云杪近日看咸清脚步总是轻快,嘴里还时常哼着小曲儿,她疑惑道:“咸清,你在高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