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总是算计我(41)
咸清心里暗怪,哪有日日夜里去女子闺房坐着的人呐,怎能不叫人起疑。
这日她等在屋门口,那清白颀长的身影一现,她便凑了上去:“小娘子今日累,早便歇下了,珩哥儿也早些睡吧。”
封珩看了眼门窗,还映着光亮的。
咸清也顺着看了眼,面不改色道:“昨夜做了噩梦,今日说什么也要点着灯睡。”
封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质疑,转身离开。咸清亲眼见着封珩的背影消失,悄悄地松了口气。
云杪正在屋内练字,她对字有种莫名的执念,时不时会想起来要练一练,在天宫便是如此,只是年年岁岁也不见长进。
封珩翻窗进来的,个头那么大的人,翻窗翻到一半卡住了,不肯轻易往回返,又还想在云杪面前保持什么良好形象,硬是不出声,折腾了许久。云杪习字习得专心,未注意到窗边的动静,再抬眼时正巧瞧见封珩解脱般地从窗口越了进来,发丝有些凌乱,白皙的脸上微微染着红。
但凡是长眼睛的都能想到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封珩偏如松如竹地立着,当刚刚的事不存在。云杪没绷住,噗嗤笑出了声,封珩顿感挫败。
云杪上前去理封珩的头发:“怎么翻窗去了。”
封珩的心慢慢静下来,头低了低,顺着云杪的动作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缱绻的模样。
云杪掌心微痒,心不知怎么也跟着痒痒的了。每当有此般奇妙的感觉,她都只在心里暗怪,是封珩的原因,他太撩人。
封珩垂着眼眸,不再有什么动作,耳根悄悄地泛红。
从前巴不得日日贴在云杪身上,能多亲近些便多亲近些,芝麻点大的机会都不肯轻易放掉。如今二人心意相投,反而羞怯了,活生生的少年样,多生涩似的,拉下云杪的手轻轻握住,半天憋出一句:“在做什么?”
云杪就领着他去桌前瞧自己写的:“字好丑。”
桌上左边放着封珩的字,右边是云杪自己临摹的字。其实云杪的字不丑,秀气的,只是她偏爱潇洒大气的字,封珩写的一笔一划恰好都是她想要的样子。
封珩想起大考前云杪给他送笔,那时他不在,后返回书房门口就见云杪拿着笔在自己的字上悬空描摹。
他从未见过她那般认真的神情,仿若他的字是珍宝,多想一步,就仿若他是她的珍宝。
☆、第五十六章
他只管将心中所想都列为奢望,然云杪确是将封珩的字当珍宝来看的,先前是真的欣赏字,后情意愈浓,自然难能纯粹,见了他的什么都要含着三分情,那字瞧在眼里也就愈发好看,谁也比不得的。
云杪的指尖轻点在皮纸上,沿着字的边边移了移,又拾起笔依着感觉写了一个字。不满意,轻轻摇了摇头。
刚想放笔,封珩的手抚了上来,臂膀环在她身后,用了力道引导她行笔,低声道:“是这样。”
二人贴得近,云杪呼吸都没了分寸,心道自己还是适合一个人练字,手把手地教全然起不到作用,此种情形任谁的注意力都不会在字上吧。
封珩看字的走向,云杪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眼前修长白净的手挪动。
他可真好看呀,手也是,玉似的。
云杪渐渐走了神,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封珩在自己耳边道:“这样慢慢来就好,也不是很难对么?”她回过神,视线一转,纸上已然多了好几个字。
“啊……是……”云杪支吾,“……我瞧你手上有茧,是练字练的么?”
这话是转移话题的,封珩手上的茧她早便知晓,只是从没问过。她感慨:“下功夫方可成事呐。”
封珩眸光闪了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第二日清晨,丫鬟家丁们早起做活儿,远远地看见自家少爷一袭白衣执剑而舞,在空旷的府院中,谁都能看得到的地方。
出剑、回身、挽剑、旋转、挑剑,每一个动作皆是流畅利落,本就清姿卓然的人更熠熠生辉。风景靓丽,好些丫鬟家丁不约而同地因此驻足,还有些稳得住的,他们不忘自己手上的活计,却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斜着眼睛往封珩这边瞟。
咸清从外采买东西回来,就见人片片散散地围着,凑近看,竟是封珩在舞剑。她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封珩是什么意思。从前习武师傅想教他功夫,云杪那边无论怎么也说不通,他的功夫便是瞒着云杪学的,往日练武不都是在偏院么,怎么今日就如此张扬了?
……难不成是刻意想云杪知晓的?
她默了默,将下人都赶去干活,自己则去叫云杪起身。
习武师傅起得晚些,打着哈欠走来,见原本围着封珩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封珩还在行云流水地动作。他笑,这般花里胡哨一瞧便是耍给姑娘家家看哄姑娘开心的。
习武师傅:“怎么?瞧上府里谁了?这剑耍得跟求偶似的……”
封珩:“……”
习武师傅看封珩不停,一招一式又实在漂亮得紧,心痒痒了,想着自己许久未跟封珩切磋过,腰带紧了紧就跳到封珩身边与他交起了手。
但凡有关云杪的事封珩总会带些执念,他一心只为云杪能看到,是以云杪不来万万不愿收手,习武师傅跳进来后封珩就势扔了剑同他搅在了一起。
没想过多纠缠,招招直击要害,又恰到好处地停住,最终平手。习武师傅直道是自己懈怠了。封珩颔首,转身之际习武师傅踩起地上的剑扔向封珩,利剑擦过封珩的衣摆,随即那片衣摆飘飘乎落在了地上。
他笑得开怀:“你输了。”
不过一瞬,他又笑不出来了。
云杪站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像是他欺负了封珩似的。
☆、第五十七章
习武师傅擦了把冷汗,上前几步拽住了封珩的胳膊:“我可没有欺负你。”
封珩瞥了眼地上的衣摆。
习武师傅不可置信地看他:“你也当我在欺负你?!疯了么?大不了赔你一件就是。”
封珩挑眉。
习武师傅摆摆手:“都走都走,一家子人都这么小气。”
封珩低笑一声,捡起地上的白色衣摆朝云杪走去,到云杪跟前时将手中的白条条举给她看:“衣服破了。”
多委屈啊。
咸清在旁嘴角一抽。
这是示强不成便扮可怜了。
云杪轻扯过封珩手中的衣摆:“改日去铺子里多做几件好的。”
声音清脆,不大不小地刚好能落入习武师傅的耳朵里。随即云杪自然地牵起封珩的手腕离开,微微仰着头,完完全全一副封珩背后强大靠山的样子,看得咸清好笑。
云杪牵着封珩边走边道:“咸清说厨房新做了甜饼呐。”
封珩笑,心变得软软的。
没一会儿,二人经过院中的石山,忽闻石山的小石洞内传出几声绵软的猫叫。
云杪停住脚步,手指了指:“有猫。”
她松了封珩的手跑过去,弯腰小步钻进小石洞。是只白猫,身子被夹在了石缝里,可怜兮兮的。云杪小心翼翼地伸手缓缓将它拽了出来。猫乖乖的,解脱后冲云杪轻轻叫了声,还在她的手指上蹭了蹭,而后窜了出去。
云杪也转身正要钻出去,却见封珩挡在了石洞入口处,蹲着身子,整个将云杪笼罩。他往里凑了凑,光线被遮住,小石洞暗下来。
相顾静默片刻,云杪开口:“封珩?”
封珩不应声,一只手揽过云杪,张嘴精准地咬在了她的唇上,力道不大。突如其来,云杪自是没任何心理准备,下意识抖了一下。封珩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安抚性地在自己咬过的地方蹭了蹭。
小孩子偷吃糖似的,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机会,温存了好一会儿。待出去时眸色都水波潋滟。
咸清之后见到封珩和云杪,看他们面若桃花,心念着大约是甜饼吃好了,要多赏厨房做事的人些银子才好。
云杪想着封珩衣服的事,也没耐心等到改日,左右没什么事做,午间去成衣铺仔细挑了几件衣裳。打理好出了铺子,听闻周边新开了家酒楼,叫什么醉霄楼的,口碑不错。
云杪同咸清到时醉霄楼里里外外地人山人海,她即刻打消了留下用饭的念头。没料到酒楼的小二太过热情,还没等她们迈步便迎了上来,引着她们拐了好几个弯角,最终停在了角落的一间厢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