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总是算计我(40)
那人一只手轻抚她的脊背,轻声道:“做噩梦了么?没事的。”
是封珩。云杪无力思索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单是听到他的声音,感知到他的存在,便不自觉湿了眼眶。
她伸手攀上他的肩,寻求慰藉般。
咸清是来里间取东西的,东西没取到,门轻开了一道缝,就看到封珩和云杪似是交颈而拥。云杪贴在封珩的肩头,封珩触着云杪的腰背,缠绵缱绻。
她心下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忙悄声合上了门,随即出屋,站在门外守着。
云杪在封珩肩头靠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这才想到自己这般是不该,于是往后撤身子。封珩的手却不松,还紧了紧,就在云杪的背上,力道加重,将云杪又按回了自己身上。分明是贪恋,嘴上却冠冕堂皇道:“姐姐身上凉,怕便多抱一会儿。”
云杪的脸唰地红了,又进退不得,趴在封珩的肩上,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头脑愈发清醒,浑身不自在。封珩感知到云杪的僵硬,片刻,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
云杪退离了封珩的怀抱,男子周身特有的暖意消散,自己衣衫也不整,她快速拉起衾被披在了身上。而后垂头,手不着痕迹地贴在脸上冰了冰,是要说正事了。
她抬眼,嘴唇动了动:“封珩……你近日是在忙什么?不要再对付匡修白了吧,不能相安无事么?匡修白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他若是要害你……”
封珩:“我会小心。”说完这四个字,他慢慢去握住了云杪的手。凉凉的,像她现在的模样,胆小而忧虑。
她从前不这样的,她从前什么也不怕,可如今她失了仙法,无法好好地保护封珩,这才提心吊胆,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是为他。
云杪有些丧气,封珩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温柔而安定,承诺他会没事,生像是在同一个小孩子讲话。
封珩太平静,平静到云杪觉得一切都真的只是自己过虑了,觉得日后日子还会这么安和地过下去。
终归事与愿违。
翌日傍晚,咸清急匆匆地回府,道封珩午间在宫前大道上截了圣旨,现下此事京城都传遍了。
宫前大道,人来人往的地方,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老老少少的就见一容貌迤逦英姿飒爽的白衣少年策马拦住了出宫宣旨的公公,一手夺过那卷黄色蚕丝布。公公从马车上摔下,颤颤巍巍地起身。
少年侧目,神色冷峻:“得罪,后果我自悉数承担。”
语毕,他手执圣旨疾速往宫里去,徒留宣旨的公公一人在大道中央立着,手指发着颤说不出话来。
几十几百年都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惊了在场许多人。哪有圣旨刚到宫门口就被人截回去的,可不是破天荒头一回么。而京城少有人真正谈论道那少年拦截圣旨是多大的罪过,人们口口相传的,均是少年的天人之姿,亮了多少人的眼。
云杪听闻此事,手中的花枝落了一地,想问咸清是什么圣旨封珩要拦,想问她封珩现下出宫了么。本是慌乱的,指甲掐进肉里尽力去镇定,最后只问了一句宫中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咸清摇头:“暂且还没有。”
云杪:“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失了失神,缓缓蹲下身去捡地上散落的花枝,捡也不稳,索性便丢了。
等至深夜,还是没有任何音信,封珩也不见踪影。派人去问了江鸿光,他亲自来,只让云杪放宽心,说封珩无事的。
夜色愈浓,云杪眼里似是没了光,一点点消沉。
咸清:“小娘子先回屋歇一会儿,江大人说珩哥儿无事定是真的无事。我就在府门口等着,珩哥儿回来定叫他先来看你。”
云杪心里不安,便是在哪里也不安。不过她回屋想必咸清会稍稍安心些,于是听了咸清的话。
进屋后云杪察觉有些不对劲,屋内空气中竟散着微微的酒气。里间未点灯,黑暗全然笼罩,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
她泄了胆,只站在里间门口稍稍观望了一眼,随即转身准备叫几个人一同进来,哪知方才转了一半便被一只手拽了进去。
那只手力气很大,轻而易举把云杪按在了硬邦邦的门板上,紧接着有具沉重的身体压过来,完全将她钉住。灼热的呼吸覆盖在她的脖颈处,低哑的声音传来:“姐姐……”
云杪诧异:“……封珩?你怎……”
话未说完,温软的触感自她脖颈传开。云杪一抖,本能地避开。封珩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指腹从她的发丝穿过,唇瓣蹭过她的下巴直直地压住了她的。
云杪睁大了眼,慌忙挣扎着去推封珩。与此同时,不知哪里来的咸咸的水顺着封珩的唇渗进了她嘴里。
☆、第五十五章
云杪动作一顿,缓缓伸手,纤细嫩白的手指微微弯曲触上了封珩的眉睫。他的眼下湿湿的,泪一滴一滴地落。
谁会这样呢,一边做荒唐事,一边掉珍珠泪。怪也怪不起来,若有丝毫的拒绝都显得自己是个冷漠的恶人。
云杪心针扎般地疼,封珩压着她的唇,生硬而莽撞,似是带着极大的痛楚,只要二人能紧密些,再紧密些。
良久,云杪喘不过气时,封珩结束了这一漫长而苦涩的吻,头埋进云杪的脖颈间,喘着气,却不发一言。
云杪感受着封珩的鼻息,手静静地垂在身子两侧,有些无力:“……你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封珩听到云杪的话猛然圈住了云杪,携着鼻音,乞求似的:“我们成亲好不好……我们成亲吧……姐姐……我会对你好……”
他看她,目光灼热又小心翼翼。
云杪听到“成亲”的字眼,心忽地狂跳不休,大脑一片空白,想逃离,却被封珩禁锢得严实。
满身酒气也不知醉没醉的人在失控疯狂和隐忍克制的边缘徘徊,还是怕吓到她,最终将自己的情绪都压了下来:“从前,便希冀你是我的……”
云杪浑身一颤,抬眼。封珩继续一字一顿道:“如今,这般私心,只增不减。”
……这便是私心么……这样说,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也心念着,封珩可不可以一直一直一直只陪自己一人。
封珩静静等待云杪的回应,云杪极慢地理着自己的思绪。那些思绪,千丝万缕,不留分毫余地全然偏向封珩那边,更是不自觉地找了无数个自己可以同封珩在一起的理由。
她依然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却想到一条即使她对封珩没有半点情爱也同样能说服自己和他相守的因由。封珩没有姻缘线,他若是求姻缘,对方也必然要是没有姻缘线的人。满天下,唯一能确定没有姻缘线的便是自己。
云杪垂眸,没有过多言语。
她踮脚,身子微微前倾,胳膊前伸轻轻地反抱住了封珩。
封珩身形一僵,反应过来头脑都发热。
封珩:“……你应了么?”
云杪半仰起头:“你醉了么?可是胡言乱语来的?明日清醒了再将今夜说的话重新讲给我听好么?”
封珩低低地笑:“我日日讲给你听。”
云杪脸上发了烫,沾了封珩的酒意,醉了似的。
咸清觉得云杪和封珩有些不对劲。昨夜里她就在门口等着,还不见封珩回府云杪就来叫她,说不用等了,也不说是为何。今早瞧见封珩竟在府里,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心情颇好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拦过圣旨的人,看来是没出什么大事。云杪的眉目相较往常也舒展了许多。
一切好似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咸清心里却隐隐不安,有什么东西变了的,她有感觉却想不出。后来注意到封珩看云杪的眼神,这才恍然大悟。
怎么往日那双眸子里压着制着的情啊意啊都□□裸了,她看着都险些羞怯,云杪却惯了似的不动声色,联系那日二人相拥的画面,怕不是早已定了情……
这一认知让咸清一时无言,不过早先便想过这种结果的,现下接受得也是快,只是担心被旁人看出什么端倪,不知轻重地说出去将云杪封珩形容得不堪,是以二人在一处时她总将丫鬟家丁们派去做别的活儿。
她操心至此,封珩却磊落,没打算遮着掩着的,日日夜里回府换了衣裳都要去云杪屋里坐坐,才贴近的人就喜欢守着彼此,哪怕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