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厌而不自知【CP完结】(24)
“掌门，这位言师弟只是为我说话，他本人和亡灵族并没有任何关系，请掌门不要牵扯到他。”
“元秀。”凌潇真人示意那位长老，让他不情不愿地收回了威压。
身上的重压一下子消失，言凌晃了晃身形，勉强稳住。
“连这位低阶弟子都为你说话，可以看出你平常的为人。斯凛，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我们也很痛心。”凌潇真人再次叹气道。
“所以剥夺金丹不是处置你，也是为了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再次结丹修道，那就是天意给了你这次磨炼。所以，我们也需要你发誓，若再次结丹后不可对淬华宗及再坐各宗门抱有敌意和报复之意。”
“我已说过，掌门不必给我机会。将我处死便好。”
言凌想冲上台去，可是被守卫弟子狠狠拦下。他剧烈地喘着气，泪水从眼眶流下，一直落到地上。
他不想让斯凛死，可是一个元婴修士被剥夺了内丹，那是生不如死。他没有立场劝说斯凛做什么决定，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斯凛被逼到绝境，无能为力。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斯师兄。” 章零清出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泣音。
“活着便有一丝希望啊！你发誓吧！”
斯凛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斯凛，你发誓吧！”炎珏也颤抖地出声道。
“大不了重头再来。我们相信你不是亡灵魔修，可以再次结丹的。”
“请掌门将我处死。”斯凛依旧闭着眼睛。
“斯凛。”凌潇真人道。
“我知道对于你的自尊来说，剥夺内丹不如直接死去。但是，我们也需要一个对在座所有宗门的保证。”
“掌门，早说便是。”斯凛张开了眼，露出一丝讽刺。
“让我发誓即可，至于我是生是死，掌门不用担心，让我发誓就好了。”他举起手。
“我斯凛，在此立誓，以后不管怎样，不会对淬华宗以及在座各位宗门进行报复。不会伤害在座宗门的任何弟子。”远处天边响起的雷电声张示着誓约的立成。
“掌门，你可满意？”
“唉。”凌潇真人从高位站起，走了下来。
“不。。。不要。。。”言凌用力向前冲去，被守卫大力拦下。
他眼看着凌潇真人走上台，离斯凛越来越近，最后在斯凛身前站定。
凌潇真人手上汇聚起灵力，来自化神期高手的威压在场内四处散开来。
“斯凛，我们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明明要进行的是最残忍的行为，凌潇真人却是一副给了天大施舍的模样。
言凌龇目欲裂，奋力挣脱拦在他面前的守卫，可是金丹期的修为将他牢牢压制住，他眼睁睁的看着凌潇真人的手伸到斯凛的丹田，看着灵力击向斯凛的丹田。
结成的元婴生出裂痕，直至完全破碎。斯凛的嘴角溢出鲜血，面白如纸，跌坐在地上。
凌潇真人挥了挥手，缠在斯凛身上的束缚瞬间被解开。斯凛喘着气，双目的赤色渐渐消失，归聚成黑色。
“你走吧。往后是生是死，是否能再次修道，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斯凛深呼了几口气，屈起手指擦了擦嘴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即使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他也强撑着自己挺直了身体，慢慢地走向了台下。周围的弟子自动地给他让开一条道路，看着他缓缓地消失。
言凌甩开守卫，退后一步，从身上摸出一枚牌子。
“我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加入了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言凌将腰牌狠狠地摔在地上，用力地一踩，将淬华宗的腰牌踩的粉碎。
“后会无期。”他转身向斯凛消失的地方跑去。
“掌门。。。”凌潇真人举手阻止了身边的人。
“不过是个筑基的弟子。随他去吧。”
第二十五章
斯凛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山下走去，在他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元婴破碎后，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副普通的血肉之躯。全身的骨头像是都碎了一样，腹部更是痛的没有知觉了。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体似乎已经飘浮在了身躯之外，身体好像行尸走肉般不受控制，不知道是什么在支使自己继续前进。
大概是他的意识里坚持着，不能倒在这里，不能死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眼前一片模糊。直到视线完全变黑，这具肉体终于支持不住了，倒了下去。
只是他没有摔在坚硬的地面上，也可能是他感觉不到痛了。
言凌看着怀里的斯凛。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更是如死人一样，只是一直红艳如血的嘴唇几乎失色成了透明状。言凌很冷静，他突然很佩服这个时候还这么平静的自己。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颗丹药，缓缓地送进了斯凛的嘴里。
斯凛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人生，至少他的前半生一直是。在被检测出灵根是罕见的雷系异灵根时，他似乎就开启了自己不平凡的人生。轻松地进入了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并被当成重点弟子所培养。一路以惊人的速度晋升，契约罕见的异兽，早早达到元婴境界。他前半生唯一的挫折，似乎只是在感情上遇到了章零清。
现在回想起来那算什么挫折呢。
升入云端，却一下子跌入凡间，这才是人生最致命的打击。他本就没打算苟活。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跌落在底层，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凌潇真人所说的给他机会，不过是逼他立誓罢了。立誓过后，自己是否不愿再生，凌潇真人也并不是真的关心。
即使他是百年难见的天才，那又怎样。
顶多惋惜几声，罢了。
他也以为，自己是终于死了。
斯凛睁开眼，眼前的亮光刺的他恍惚。等他的瞳孔终于聚焦，看到头顶木质的天花板。天花板不高，也很简单，没有他自己住处那种繁复的雕花。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舒爽，一点都没有之前仿佛全身骨头都断掉的痛楚。
他坐了起来，知道这不是天堂，自己没有死。
如果不是空空的丹田，他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可惜不是。
他转过头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是一处民宅，虽然不大，但是十分干净。屋里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个软塌，还有他现在坐着的床。软塌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和自己身上盖着的一样。窗户透进来的强光让他知道现在是白日。
“言凌。”斯凛开口道。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师兄~”果然，听到声音，言凌打开门走了进来，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比我在淬华宗的住处好多了？早知道宗门外的房子这么便宜，我早就置办自己的房产了。你猜这个房子多少？才80下品灵石！你敢相信吗？出来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只是在淬华宗里是个穷鬼，出来后我就变成小康人士了。”
“言凌。”斯凛再次出声道。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那个住处太冷了，所以要是置办新住处一定要弄个暖和的地方。”言凌并没有理会斯凛，自己走到软榻边将上面的毯子整理好。
“所以我买了好多毯子，而且超级柔软，你是不是也睡着很舒服?”
“我还不起。”斯凛静静道，让言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还什么啊？”过了一会，言凌重新挂上了那副欠揍的笑容。
“师兄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吗？因为生骨丹呀~你之前送我那颗！你说得对，这个对金丹及以下的修士真的是疗伤圣品，你看你自己恢复得多好。”
“救我，没用的。只会让我对你徒生愧疚，而我报答不起。”
“。。。。师兄。”言凌收起了笑容，并没有看他。
“我当然是希望你活着。可是，我没有立场劝你。什么一切重来，活着就是希望，这些话未免太虚伪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经历的痛苦，面对的困难，只有你才能深刻体会。”
“你要是觉得痛苦，不愿再活，我可以理解。”
“我救你，只是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看着你倒在那里见死不救，我做不到。我救了你，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倘若你不想要这个机会，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反正，救你的是你给我的丹药。”言凌想了想，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