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番外(604)
而乔彤萱的见识才学,让方梓泉很喜欢与她谈天说地。
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虽然说的这一个通常是方梓泉,听的常常是乔彤萱。但她的应答,总是能得方梓泉的心意。
司岚笙虽然还没把手上管家的权利交给乔彤萱,但在花厅议事时,已经将她带在身边。
乔彤萱波澜不惊的风仪,云淡风轻的处事手法,令一众人等不敢轻视于她这个新媳妇。
方家上下看着,都感叹方梓泉讨得一门好媳妇。
不止是方家,就连修文坊里,都认为方家这个嫡长媳,娶得对极。
乔彤萱毕竟还是新媳妇,脸嫩的紧。被方锦书这么一打趣,便有些羞怯。
司岚笙见了,便替她圆场,问道:“泉哥儿可出门了?今日早饭,他吃得可好。”
方梓泉成家后,她便没有再过问过他的饮食。此时,不过是没话找话来说罢了。
乔彤萱轻轻敛礼,应道:“回母亲的话,夫君用了一碗梗米粥、大半碗菜、三个水晶虾饺,和两个煎包。”
作为妻子,对自己丈夫的生活,自然要无微不至。
司岚笙微微一愣,她不过是随口问起,没想到她记得这般清楚。
“好孩子,可是你亲自料理的?”只有亲自经手,才会记忆深刻。
乔彤萱的面色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如此上心,司岚笙益发放下心来。
说实话,在乔彤萱没有进门前,她委实是有些担心的。
丧母之后,她的性情大变,这些司岚笙都看在眼里。这让司岚笙不得不担心,她的性情会变得偏激,进而影响到与方梓泉的婚姻。
若果真如此,就算她带来了丰厚的嫁妆、珍贵的典籍,受惠的是方家后人,被影响的却是她的儿子。
幸好,事实证明,她曾经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看着小两口过得好,司岚笙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儿子有了媳妇精心照顾着,她虽然有不舍,却也知道应该放手。
烟霞取了一件蜜合色羽缎披风过来,给司岚笙披上,几人一道出门,去慈安堂给方老夫人请安。
在空中酝酿了许久的雨,在此时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凉意。在路上还未来得及加衣的行人,缩着肩膀拢着袖子,加快了脚步。
向来肃穆的刑部衙门,笼罩在绵绵秋雨中,因此多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权墨冼端坐在签押房里,无视那些人时不时瞥来的目光,从容不迫地批着手里的公文。
他们想些什么,不用猜他也能知道。
“大人,尚书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权墨冼抬眼,应道:“好。”
他用一方镇纸压住摊开的公文,长身而立,步态闲适不疾不徐。
“尚书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他站在房中,拱手问道。
“坐。”顾尚书将手中的书册在案几上敲了敲,斜着眼睛看着权墨冼,道:“听说,昨日你得罪了齐王?”
权墨冼拱手:“下官不知是否得罪,王爷确有不愉。”
“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是好?”顾尚书痛心疾首道:“那可是王爷,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权墨冼两眼一翻,道:“大人您是知道我的,就是这幅死硬脾气。在皇上面前下官也是实话实话,王爷如何能例外?”
“商鞅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顾尚书失笑,伸手点着他的鼻子道:“你这张利嘴,真是不饶人!”
他对付权墨冼常常失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会见到他对齐王也如此,不由心情大为畅快。
“大人的关心,下官心领了。”权墨冼拱手:“还请大人放心,若王爷怪罪下来,自有下官一力承担了,不会连累刑部。”
顾尚书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就是问问你。”
看着权墨冼退出房门,顾尚书把玩着手中的印章,陷入了沉思。
权墨冼此番举动,究竟是何意?
☆、第七百七十三章 负责到底
顾尚书绝不相信,权墨冼的骨头,就真的这么硬,连堂堂齐王的账也不卖。
不是这场戏不够真实,实在是对方未来的岳丈,就是齐王府上的詹事。他果真能,丝毫不考虑岳家的立场?
这么一番试探下来,他却是信了几分。
赐婚,也许并不是权墨冼自己愿意,而是齐王通过联姻,想要强行将他捆绑到战船之上。
齐王却没料到,权墨冼一心想要做个孤臣纯臣,才如此不给他颜面。
越是急切,权墨冼的反弹也就越大。
齐王欲替肖沛与方锦书做媒,在收服方家忠心的同时,也搭上承恩侯府这条船。
那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关景焕还特意召集了大家,来商量对策。绝不能任由齐王如此坐大,需另谋一件事,来达到平衡。
然而,还没有等到太子出手,肖沛便东窗事发。
正好这件案子因为事涉皇亲,京兆府的处置权限不够,便移交到了刑部。
顾尚书如获至宝,知道肖沛那时正在齐王府上做客,等待赐婚。便立即派权墨冼前去齐王府拿人,顺便给齐王一个难堪。
他之所以派权墨冼前去而不是别人,正是因为这是件得罪人的差事。
刑部里的官员,大多都是太子的人,听从他的安排。虽然太子和齐王眼下已经摆明车马,但他总不能,让自己人去做这样不讨好的事。
而权墨冼一向不听使唤,又够品级,他不去谁去?
但令顾尚书没想到的是,权墨冼这一去,确实带回了肖沛,却也顶替肖沛获得了赐婚。
当日,只以为权墨冼是因为在刑部受到排挤,好不容易见到齐王,便迫不及待的投到对方麾下。
因为此事,关景焕还训斥了顾尚书,让他很是郁结。
他们是想要将权墨冼打压得无法翻身,却没有想到会因此将他推到了对头那里。
看起来,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假设权墨冼自己并不愿意,是受齐王胁迫,不得不从呢?
那昨日之事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自赐婚之后,权墨冼再也没有求见过齐王。
按理,新投诚的人,最是迫不及待想要立功的时候。断然不会像权墨冼一般,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齐王才沉不住气,大张旗鼓地设宴邀请权墨冼,打着他不敢在人前落一位王爷颜面的主意。要将权墨冼投到他麾下一事,通过这等方式,给坐实了。
只要两人吃上一顿饭,他们之间具体说过什么,又有何人知晓?
众人只看见齐王设宴的事实,不会细想。
结果,齐王却料错了权墨冼的性子,踢到了铁板,闹了好大一个没脸。
顾尚书在脑子里把整件事顺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正是这样的逻辑,这完全说的通。
权墨冼这个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且再看看,若果真如此,他们就应该调整一下布局。这颗棋子,与其打压,不如好生利用起来。
顾尚书自有思量,朝野上下也在静观其变。
秋雨沿着屋檐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成串的水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到房门前的水沟里。
方孰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近午时。
他吩咐道:“去替我看看,王爷有空闲?我要求见王爷。”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站在廊下等着回复。忙碌了一个上午,略站站也能活动筋骨。
约莫两刻钟功夫后,齐王带着亲卫沿着游廊而来。
“王爷怎么亲自来了?”方孰玉愕然,忙拱手相迎。
齐王磊落一笑,解下斗篷,抖了抖上面的雨水,将其交给亲卫。
“先生说哪里话来,本王怎地就不能来了?”
“是下官失言了。”方孰玉忙道:“这里风大雨大,王爷快请进里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