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柳曼姿近日可好?扔你手机那天接的是她的电话吧?女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对于柳曼姿的来电我无比敏感。怎么?能不能请你解释解释在你的世界里,一刀两断永不往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你不明白,我欠她的。”
“那好,我祝你们一个流氓一个妓&女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夏青青,你这个十足十的小王八蛋!”这是近期来他第二次对我说这样的话,第一次宠溺,温情满满,这一回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我扬起下巴,充满挑衅,“要赶我走?我马上拨电话找人来接。”
秦暮川大约快被我气得爆血管,喘着气,眼睛瞪得似铜陵,凶神恶煞修罗状,撂下一句,“你不必走,我走总可以!”摔门而去。
家中只留下维克在我c黄边摇尾巴,陡然间空旷骇人,万物寂寥,一根针掉地上都似高山擂鼓动四方。
下了c黄,拄着拐杖,倒一杯水给自己,路过餐厅时发觉桌上菜式丰富,连碗筷都摆好,只等主人上桌。
突然间就这样伤怀缱倦,心如刀割。
又是笑着尝过一桌凉透的饭菜,不知不觉塞到撑,腹胀肚圆。
回卧室时并不顺利,摔倒在门口,疯疯癫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连他进门都未察觉,只是夜深十点半,背身后一声叹息吓得脊骨透凉,未来得及回头已被人打横抱起,珍重再珍重地放置在柔软被褥间。
他显然喝过酒,一双眼红得像小兔,衬衫也被揉得皱巴巴,一副落拓模样。时间仿佛倒回一年前,我在酒吧后巷捡到不省人事的秦暮川,他口口声声喊着夏青青的名字,如此遥远又如此悲戚。
“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哭?”
“吃太多,账得肚子疼。”
他笑得无奈,摸摸我鼓胀嚣张的小肚子,“我该说你什么好?要不要打电话给医生,说我这里有一位小朋友,吃饱了撑的哭得昏天黑地。”
我搂住他脖颈,低声绵绵唤一声,“阿暮——”
身躯一震,轻叹着抚摸我三天未洗的长发,似乎微笑,言语轻快,“你好久好久没有叫过我阿暮,太久了,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这样一个名字。”
“阿暮,阿暮,阿暮————”
“我在啊,青青,我一直在。”
兴许先前哭得太厉害,这会仍有后遗症,蓦地哽咽,“阿暮……我的阿暮……对不起,我再没有夏青青的勇气,敢不顾一切追随你。阿暮……如果可以不爱你,如果可以停止爱你————”
“你只要停在原地就好,只要你不离开我。”
“怎么可能呢?”我吸一吸鼻子,抹掉眼泪,神经质地笑,“你们已经齐心协力把善良美好的夏青青毁灭,留下的是恶毒愤怒仇恨的影子。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们好过?”
我觉得,讲起这种不着调的深奥话语,本人还挺在行的。看秦暮川的神色,已灰败如死寂夜空。
☆、阑珊忆梦
4我所拥有的,消逝的岁月与掷弃的人生不过是浩瀚时光中不值一提的零星点缀。
多少个自以为已然划归烟尘消逝人间。
选择逆行,叛变,或攀援而上。
结果显而易见,众叛亲离无人理。签过极其不公的婚前协议,我与夏知秋的婚礼只得宾客数几,贺词一叠,往来礼金无数,寂寞心事了了。
袁妈赏我一巴掌后潇洒转身,摆明说敢结婚就断绝母女关系,袁爸摇头说,真像你妈,不撞南墙不回头,好啦,离了婚还是爸爸的宝贝青青。
隆冬,万物寂寥,岁月不枯。
婚纱无暇无垢,心思却可说污秽肮脏。我渐渐忘记我是谁,我的执着与渴求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仇恨如此强大,足够泯灭生命中所有的爱与希望。
一切推倒重来,我仍旧执迷不悟,明知是祸,仍要飞蛾扑火,伤人伤己。
女人,呵,女人。
秦姗姗一席香槟色乌干纱小礼服款款出现在我眼前,贴身裁剪勾勒出她玲珑身段,蓬松的卷发与狭长眼角,一颦一笑无不动人,仿佛要在新婚典礼上勾引我丈夫。
她姿态做足,亲昵地来牵我的手,皮肤接触的一瞬间,我不自觉退缩,一阵不适应的反胃。夏知秋适时上前来勾住我的腰,笑,却满含警告,“她人小胆子也小,你可不要趁我不在就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