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答应一声,裹紧了衣服又想睡,鼻尖萦绕着的都是秦暮川的味道,他最爱干这种阴魂不散缠你到死的事情。
“其实跟陈渺也亲过,不过我那时候就是想试试,你那么傲气,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程未再也不差吧,也不是非得喜欢你吧?想做我女朋友的人多了去了,想亲谁不行?可是我在她们身上,怎么也找不着对着你的那种感觉,青青,你明不明白,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即使跟着你被你骂,也恨不得冲到山顶大叫‘我好慡’的感觉。我这才知道,原来谈恋爱不仅仅是亲亲摸摸还有那什么什么的,谈恋爱是这个——”他有把刻了浮雕的手臂往我眼前一横,“你以后就算再怎么骂我,不搭理我,我也不去找别人了。就算死不答应亲我,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宏大的计划!”
说完转过脸来,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像只等待主人嘉奖的小狗崽。
我懒懒搭一句,“什么计划?”
“等你念完大学,我就娶你,等咱们结了婚,还怕你不尽妇女应尽的义务?”
“你以后少看点日本AV。”我头晕,再懒得理他,偏过头就睡。梦里头秦暮川对着我龇牙,大骂我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然后又在我脚下扑倒,哭哭啼啼喊,青青,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秦暮川在我梦里精神分裂,无药可医。
凌晨四点打完点滴,程未再好似又活过来,反之是我心力交瘁,面色灰败,仿佛被这个小小猥琐男吸干了血,命悬一线。
我俩在麦当劳里吃到撑,等到雨停,天边蒙蒙亮才回家,临门还玩依依不舍的戏码,“青青——”
“做什么?”
“要不要亲一下?”
我已经关门,他还在门外喊,“要记得明天陪我一起去打针啊,你不去我也不去。”真当我是他老母。
我去卧室,秦暮川大约吃过药,占着我的c黄,睡得踏实。下意识去摸他额头,热已经退得差不多。听闻他梦中呓语,温柔唤青青,心中五味杂陈,游走在爱与痛的边缘,我已失掉所有向前迈步的勇气。
昨晚淋了雨,医院空调开的足,我只怕自己也要生病,熬一锅姜糖水就去洗澡,清楚知道自己病后无人照料,便没有那一份矫情去装柔弱。
之后也没顾得上吹干头发,累到精疲力竭,沾着c黄,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总觉得盖着一c黄大棉被,热得出汗,却怎么踢也踢不掉。醒来恨不得自挖双目,我缩成一团被秦暮川攥在怀里,两个人都捂出一身汗,浑身黏糊糊还要纠缠在一起,他那双臂膀也不嫌难受,怎么也不撒手。睁开眼更是习惯性地将我往怀里摁,也不怕憋死人。
只看我一眼,便翻个身,把手横在我腰上,含含糊糊说:“乖,再多睡一会。”都已经十一点,他可真能睡。我嘀咕几句,便又睡过去。再醒来已经到下午,屋内饭香四溢,维克趴在客厅地板上享用它的狗粮,秦暮川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动人背影,曾经梦想过无数次的美好场景呈现眼前,我却无措,无所适从。
这曾经是夏青青的终极梦想,而今近在眼前,却并不认为有多么值得憧憬神往。
“程未再来过,我打发他自己去医院,且警告他以后都不许靠近你。”秦暮川稍稍侧过身,望我一眼,便埋头去忙他的鱼头汤。
我仍未睡醒,不太能听得进话。于是面目痴呆地去开电视,本市又有大新闻,城西在建中的楼盘被大雨冲垮,我看见永荣的字号,夏知秋这回有大麻烦,并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麻烦事。去看秦暮川,似乎当真就是居家好男人,模仿得惟妙惟肖。
亲爱的维克,你的男主人才是真正的复仇天使。
阑珊忆梦
我问他:“这事你干的?”
他装傻,忙着照料他的大骨熬粥。
我傻傻穿着奶牛纹家居服,靠着门栏欣赏眼前柔情四溢之背影,语气可算尖酸刻薄,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厌恶,“你不是最擅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可惜他始终以和谐心态面对我的挑衅,分毫不动气,反之好奇问:“你在为夏知秋惋惜心痛?”
“当然,他是我未公开的男朋友。我们暗通款曲已多时,剪不断理还乱。怎么,你居然会不知道?”
他侧过身,一脸笃定,“青青,我不是怪兽,不会突然间一口吞掉你,何必瑟缩成这副样子。你无非是还爱着我罢了,不必假装成刺猬豪猪之类,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