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气得血压升高,能听见噗一声脑血管爆裂,抓起拖鞋就扔过去,十分精准地砸在他背上,秦暮川皱了皱眉,依旧是不动如来,谁也无处挂碍。
“生气是被说中心事后的恼羞成怒,你爱我,青青,你戒不掉的。”
“你去死!”我真想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好,你让我去,我就去。”他笑着说完这句话,却令我遍体生寒,送他三个字神经病,调头就跑,仿佛又猛兽在追。
我在秦暮川的鱼头汤里下安眠药,打包送给夏知秋。可夏知秋出乎意料的孬,或者说他好气量,对待毫无反击之力的仇敌还能以礼相待,带领黑衣保镖数只,杀气腾腾驻扎我家。其实都是纸老虎,不过做做样子,真打起来,也许一群人抗不过秦暮川一个。
我不自觉又把秦暮川当作救世主,不可战胜,无人能敌。
夏知秋很是气愤地指责我,“你怎么这么贱,狗一样,他招招手你就摇尾巴跟上去。”像个正义凌然的大侠。
“咦?你今天才认识我?我就是贱,我就是爱他,爱得海枯石烂不可自拔。”我不生气,真的,一点儿也不,我正享受一大碗鲜嫩多汁的红烧ròu,吃独食的感觉妙不可言,我心情飘飘然飞上天,懒得搭理这帮俗人。
他被我气得炸毛,开始摔东西泄愤,我想我足够善良,仍提醒,“摔坏东西照价赔偿。”
他只能恶狠狠瞪我,瞪得眼珠子随时要喷射而出。
我埋头苦吃,夏知秋又问:“为什么出卖他?”
“我只是嫌他烦。”
“你什么时候才肯说一句真话?”
“天地良心,我跟你掏心窝子说话,句句滴血的真啊。”
他再一次气结,转过脸去不再看我。
秦暮川醒来,第一句话是,“你居然把午饭都吃完?!”
“我在长身体,当然吃得多。”
夏知秋被忽视,后果很严重。
使个眼色,黑超保镖们上前来,压住秦暮川,呃,这个描述令人想入非非。
夏知秋开门见山,径直问:“你把小霜藏在哪里?”
秦暮川摊手,一脸无辜,“相信我,你不会愿意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咬着筷子坐在一旁看戏,看我的好哥哥面如重枣,比关二爷严肃,我自乐得逍遥。
夏知秋说:“开条件吧。”
“没有条件。”
夏知秋拧着眉,面色阴郁,“你就是要看着她死。”
秦暮川悠然靠在沙发上,笑笑说:“是,我就是要看着她死。”
夏知秋道:“好,不如今天就送你下去陪葬。”
又是打打杀杀老一套,没半点新意。值得一提的是我未曾想到夏知秋与夏凝霜之间关系如此这般好,或者说,夏知秋只是想找个由头对付老仇敌而已。
总不能让他们在我家杀起来,搞卫生太累人。
“你要不要出一百万买我的消息?”我晃着腿,笑嘻嘻做生意。
秦暮川很平静,夏知秋却很亢奋,瞟一眼对手,大笔一挥,签一张单,实在潇洒。
我接过支票,自然要履行给付义务,“在第七精神病院,前提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夏知秋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我暂且定义为愧疚或者变态的亢奋。
秦暮川不再是一派轻松,沉下脸来质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十分讨厌你事事尽在掌握的傲娇脸孔。”我捏着支票,心中一片满足之感。
夏知秋已经开始撂狠话准备撤离,“我们的帐以后慢慢再算。”当然,他解救夏凝霜之后还要等家中老头子示下,不敢擅作主张。
过来牵我手,要将我带离。
说实话,我对重游故地期待已久,也就不再关注我离开时秦暮川欲言又止的神态。
上刀山下油锅不算什么,住过精神病院,扛过高纯度海洛因才是人间极品,我佩服我自己的勇气。谁能比夏青青的人生更离奇。
说起来,夏凝霜,我真是想念你。
第七精神病院坐落在蔓蔓野糙荒僻处,你可以看见乌鸦成群,野狗觅食,以及倒塌的电线杆与寂灭的夕阳,唯独缺席的是人烟,是人性,一栋楼仿佛都装满死去的人,踽踽独行,世间无人挂碍。
是生是死,或苦或难,谁人有闲心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