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美强惨二三事+番外(64)
她爱极了他的安定从容,爱极了他唤她宋姬时的细致温柔。
鬼使神差的,她再次生出亵渎的心思,悄悄把头靠近他的胸膛,试探地喊了一声韩琅。
确定他没有任何反应后,宋离才踮起脚尖覆盖到了他的唇上。
触碰到的柔软是冰凉的,没有气息,更没有生机。
这是她第一次偷吻一个男人,一个已经死去了两千多年的历史故人。
那种想要亲近,却又害怕深陷的复杂情感在凝结的空气里交织。
它犹如蛛丝般,编织出一张带有浪漫色彩的幻想情网悄悄地破开了被冻结的众生。
宋离消失后,这里的一切又恢复如常。
韩琅仍旧站在月色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过,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亦不知道她曾在他身上留下过痕迹。
第二天一早,韩琅便和魏宁亲自到试推行垦荒令的两个县城进行实地查看,去年冬这两个县城就施行了垦荒令国策。
政府发放农具、种粮,鼓励百姓垦荒,且开垦出来的土地只要经过官府登记便属于私地,能自主买卖。
不仅如此,头年还能免赋税,后期税收按产量收取,若开垦出来的地贫,则酌情轻减,以最大限度给百姓留了口粮,让他们有盈余。
这起策略确实促进了当地百姓垦荒的积极性。
两个县城辖区内的多数土地都被开垦出来。
魏宁望着漫山遍野的高粱地感到很满意,指着那片即将收割的艳红,叉腰说道:“相邦啊,若是年年如此,寡人的魏国还会缺粮吗?”
韩琅道:“今年是丰年,府库应以平价大量采购存储,一来防谷贱伤农,二来则是备灾年缺粮。”
魏宁笑眯眯道:“只要能让咱魏人吃饱饭,相邦说什么都行。”
回到地方府舍后,韩琅还是觉得不太满意,他命父母官秋正远送来当地的土地登记账目和章怀县的地形图绘。
把土地登记面积和地理面积进行一番对比后,韩琅变态地在地形图上把不能耕种的山地河流林木等区域圈出来,并指着剩余的面积道:“只要是能种的地方全都给我种上,一点犄角旮旯都不能荒芜。”
秋正远:“……”
韩琅的理由很简单,“倘若章怀县荒芜了一亩,其他县荒芜了两亩,如此合计一番,那整个魏国得荒芜出多少亩地来?”
秋正远想了想,点头道:“相邦言之有理。”
光把土地种满还不够,韩琅还特地走访了当地百姓,询问他们当地出产什么粮食。
每个地方的土壤和气候不一样,有些地方适合种高粱,有些地方适合种小麦,有些地方则适合种芋魁。
韩琅从中得到启发,让当地政府采取因地制宜的方式,什么东西出产就只种那一种,把土壤的利用价值开发到极致。
由地方政府带头引导,如果你那里丰产高粱,那整个区域都种高粱,丰产小麦,那都种上小麦。
最大限度地保证了风调雨顺前提下的丰收。
从章怀县回京后,韩琅再将垦荒令细致化,进行全国正式推广。
土地开垦影响着地方官的年末上计考核,更影响官职去留,如果没干出业绩,是会丢官的,故没有人敢懈怠。
这日休沐,韩琅得闲在书房里琢磨著作《法典》。
一道敲门声响起,他还以为是辛丹,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宋离端着木托推门而入。
韩琅用余光瞥了一眼,那道窈窕身影令书写的动作微微停顿。
他抬头看了会儿她,熟悉的眉眼在脑中翻滚,半晌后又埋头继续,像不认识她一样。
宋离还以为他已经把她遗忘了。
谁知隔了好一会儿,韩琅再次抬头看她——那人还在,还没消失。
他后知后觉地唤了一声,“宋姬?”
宋离:“……”
韩琅提着笔,笔尖上的墨汁滴到竹简上,晕染得稀里糊涂,他却恍若未闻。
似不敢相信她竟然回来了,他再次唤了一声,“宋姬?”
宋离回应道:“先生近来可安好?”
韩琅按捺下内心的小窃喜,一时有些茫然。
她离开得实在太久,久到他都把曾经的记忆忘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看着眼前的人,他总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他老是记不住她,不管他多么努力,对她的印象总是模糊不清。
虽然他对她没有具体记忆,但心里头多少还会残留着一些偏执顽固的意念。而那些意念皆是愉悦的,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感到高兴。
他搁下笔,冲她笑了笑,温和道:“你好像离开了许久。”
宋离“嗯”了一声,把木托里的糕点放到书案上,努嘴道:“先生的竹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