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世的死对头+番外(72)
时云摆摆手说:“去吧,这里你放心,没事的,你父亲也一定不会有事。”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们两个都明白……穆琰的生死关乎整个军队的士气,只要穆琰救回来了,这个消息,瞒不住,也瞒不得。
一日后,念微带着宋予桑进了军营,宋予桑虽然脾气古怪,但却极端护短,终归耐不住时云的请求,破了规矩主动来军中救人,虽说他不习蛊术,但医术修习到了他这个程度,哪怕对此一窍不通也能强过所有军医。
因为穆辰即使赶到,穆琰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军中并未出什么太大的乱子,西南几次偷袭也都被挡了下来。
在穆辰挡下西南神炎国的一次突袭后,穆琰醒了,军中士气大振。
而后,神炎国使者带着所谓奉天殿大巫的信函,以来使之礼,到了冠城城门之外。
第61章
大巫的信函写得很简略,鬼爬一样的字糊了整张纸,通篇看下来就两个意思。
其一,穆老将军现在身体康健,但想要他平平安安回到冠城,就让穆辰带着时云去奉天殿。
其二,时云是个卑劣的,该死的小偷。
时云被信里又尖锐又幼稚的话气笑了,指着信问道:“我是小偷?我偷什么了?蛊术?那又不是我想知道的。”
她灵光一闪,在穆辰耳边低声说:“她不会觉得我偷了你吧?”
穆辰得知父亲尚且平安,一直提着的心松了一半,暗搓搓地跟时云咬耳朵:“要是那神经病真这么觉得,熙芸郡主难不成还打算把我还回去?”
穆琰冷眼盯着,面无表情地咳嗽两声。
穆辰和时云刷的拉开距离,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穆琰收回目光,冷冰冰地盯着所谓的来使,说道:“如果你们就只是来说这些无聊的话,那还请你现在就离开冠城,本将不是畜生,不出卖弟弟和郡主,本将也能救回父亲。”
来使有两个人,为首的男人闻言,慢慢扣了一个复杂的手势,手腕上挂着的铃铛哗啦一响,他行礼道:“少将军还请三思。”
穆琰的目光在那个手势上顿了顿……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手势应该是神炎国王室的专属。
穆琰心下微动,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跟信函直接相关的时云和穆辰。
男人收回手,微笑着抬起头,望向穆辰,低声说:“便是少将军心如磐石,难道二公子,就真的能扔下父亲不管吗?”
穆辰眯起眼睛,没说话,时云却看着男人身后侍从模样的人,过了一会儿,开口:“把你脸上的易容拿掉。”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目光有些紧张地飘忽着,而那位侍从却宽和地笑了笑,说道:“这等把戏,瞒不过熙芸郡主,贫僧失敬。”
他的声音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微微一惊。男人有点惶急地回头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大师!”
“施主既是来求助的,那便真诚一些吧。”侍从按着颈侧,将薄如蝉翼的面具撕下来,露出释然那张仿佛沐浴着佛光的面孔。
释然朝着穆琰三人双手合十,轻轻躬身道:“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
“释然大师?”穆琰差点站起来,牵动了肩膀上的伤,脸色一白,“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贫僧曾经云游时到过奉天殿,与当时的大巫有些交情。”释然坦诚道,“前段时日,贫僧发觉怀馨殿下中了奉天殿特有的毒药梦魇,所以想来询问大巫。”
“大师客居我神炎国,孤同大巫一起入了奉天殿。”男人见释然似乎什么都不打算隐瞒,也只好叹了口气,撕掉了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高眉深目的脸。
一张让时云觉得有一点眼熟的脸。
男人说:“孤乃神炎国大王子,扎尔。此次前来,是希望,能与少将军合作。”
扎尔注视着穆琰:“西南已经不堪奉天殿大巫的胡作非为,更何况那个女人,本就是抢来的神座,少将军与我西南诸国交战多年,应该也能看出,虽然边境屡有摩擦,但西南从未有过像这次这样,几乎联合了所有大小国家和寨落的袭击,不是吗?”
穆琰和穆辰对视一眼,并不信任,但释然的存在却也让他们有几分犹豫。
时云开口问道:“抢来的神座,是什么意思?”
释然叹了口气,向他们解释了现在这位大巫杀死前任夺位的事情,扎尔露出气愤的表情,说道:“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害死了真正的大巫还为祸西南,她手里掌握了西南诸国很多隐秘的东西,她利用奉天殿的地位蛊惑西南百姓,利用手里的秘密威胁诸国王室,逼得我们联合起来与大荣开战!”
时云看着神炎国大王子的表情,觉得比起大荣那些脸上笑眯眯背后捅刀子的主,这位实在浮夸得有点天真。
穆辰显然也这么想,他冷笑道:“哦,既然整个西南都不堪大巫的——应该说是□□吧——那为什么偏偏是神炎国来做了这个出头鸟?跟封南军合作,扎尔王子就不怕大巫的报复吗?就不怕我们落井下石吗?更何况大王子光是向我们控诉大巫,我们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扎尔的面色扭曲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对方居然还不松口,这种时候,穆老将军都在大巫手里,在他看来,这两个人怎么都应该比自己更着急才对。
穆琰点头道:“大王子可别是忘了,神炎国昨日刚刚偷袭冠城,我军死伤数十人,如今大王子是在说笑话吗?”
“你是帅,他们是卒子,神炎国也在昨日的突袭中死伤惨重,但诸国都被要求竭尽全力,神炎国也只能听从!”扎尔皱眉说道,“更何况如今的情况,若是不推翻现在的这位疯子,西南和大荣的战争就只能打到你死我活,难道少将军希望这样吗?”
穆琰淡淡看着他,不言不语。
释然按住了扎尔的肩膀,叹了口气:“施主,事情到了现在,便不要再隐瞒了,少将军不信任您,您也不曾说出自己的真意,不是吗?”
扎尔狠狠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吐出一口气,说道:“是孤着急了。”
扎尔道:“少将军不信任孤也是应该的,毕竟西南诸国与封南军,本就水火不容,但这一次,你们与西南,至少与神炎国,有着共同的敌人。”
奉天殿的大巫,五十年教习,五十年在位,下任大巫登位的时候,便是上一任大巫死亡的时候。而每一任大巫登位后要做的第一点事情,就是卜测出他的继任者,并将其带回奉天殿教养。
“被杀害的那位大巫继位的时间,是十五年前。”扎尔说出这个时间。
时云呼吸一滞,穆辰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十五年前,时云出生的那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这个时间。
时云一时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而下一刻,扎尔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
“卜测结束后,奉天殿的蛊人来到了神炎国王宫,带走了孤的妹妹,蛊人说这是大巫的继任者,是下一任大巫,于是孤的父王和母后十分欢喜地把她交了出去,在西南,能够被选作大巫的继任者,这可以说是光宗耀祖,整个家族都会因此繁荣起来的大幸事。”
所以,卜测出的继任者是一个西南小国的王族,跟她无关。
“数月之前,大巫突然一改以往的行事变得异常乖张,大家走在心中觉得奇怪,但奉天殿积威已久,是西南百姓心中的神明,所以众人也不敢违逆,一直到大师来到神炎国,意图去见大巫,孤想知道妹妹的情况,于是乔装与大师一同前往,却见到了那个疯子。”
“孤的妹妹,想必已经和大巫一起,被那个疯子给害死了!”
扎尔满脸失去亲人的悲愤,浮夸得让时云眼皮跳了跳。
她有些奇怪地问:“根据你们的描述,现在那位……夺位的疯子,她不正是个十多岁的西南少女吗?你怎么确定她不是你妹妹?”
扎尔干脆地撩起袖子,露出大臂,外侧有一小块青黑,仔细看去,是一小团黑色的火焰刺青。
“这是神炎国王室的象征,王室中人一出生就会用特殊的手法纹上,一生都不会消失,孤的妹妹也有。”扎尔说,“但是在奉天殿,孤曾扯下那疯子遮挡面孔的黑袍,她的手臂上,没有这个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