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世的死对头+番外(51)
蒋如捂着头抱怨:“时云的及笄礼,我去做什么?我可没忘了她威胁要杀了我呢!”
“那种话能当真吗?”太子妃瞪她,“长公主亲自下的帖子,你就算不给时云面子,你不给长公主面子?信不信长公主顺口提一嘴,陛下活剐了你!”
“我不管,阿姐你就是被时云那一盒子莫名其妙的膏药给收买了!”蒋如想着珈珞寺里时云对她说过的话,就觉得又羞又气。
“行了阿如,你别闹了,我有事跟你说。”太子妃有点无奈地拿了块糕点塞进蒋如的嘴里,让蒋如和人谈天时稍稍提一提段珩和时云,看看众人的态度。
前些日子穆琰和穆辰一起去了一趟东宫,跟太子殿下在书房里谈了近两个时辰,太子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太好看,让她去参加熙芸郡主的及笄礼的时候注意一下贵女间关于时云和段珩的传闻。
不过她一个太子妃也不好跟那些没嫁人的小姑娘们聊这些有的没的,她们在她面前也不可能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她才把蒋如给拉上了,蒋如比较没脑子,所有人说话都不会避着她。
到了郡王府,正好遇到夏家的车驾,太子妃听太子提过夏家,是一门清贵人家,蒋如跟夏瑜虽然不算太熟,但也不讨厌,于是打了个招呼。
夏瑜跟她母亲夏夫人行了礼,长公主下了帖子请夏瑜为时云做赞者,但夏家和郡王府并没有什么交集,夏瑜更是和时云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毕竟这次郡主的及笄礼,从赞礼到有司,都是京城中颇有地位的贵夫人,正宾更是请到了太子妃,夏家在这一众宾客中实在太过不起眼了,甚至她父亲还曾经弹劾过时郡王领兵打仗时刚愎自用,怎么想也不应该请到她啊。
但毕竟是长公主的邀请,夏瑜也不好推拒,夏大人左思右想想不出理由,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何况夏瑜做了时云的赞者,算是高攀了,日后对夏瑜的议嫁也是利大于弊。
太子妃和母女二人聊了几句,觉得夏瑜谈吐不凡,态度有礼却又不显卑微,心下生了几分好感,又想着自家妹妹那个炮仗性子,于是跟托孤一样把扭来扭去没个停的蒋如暂且交给了夏瑜,请夏瑜在笄礼结束后的宴席上照看一二。
夏瑜哭笑不得地接手了这位粗犷的拖油瓶。
长公主虽然是第一次办及笄礼,但的确是花了大心思的,一切井井有条地进行着,时辰一到,赞礼开场,唱道:“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
一套礼仪有条不紊地办了下来,赞者,正宾等各自就位后,太子妃行了盥手礼,在夏瑜的帮助下为时云梳理发髻。她见到那个长公主精心准备的发簪时略有些吃惊,真正感觉到自己这小姑子对这位继女是真的用了十二分的心。
于是之后唱祝词的时候,太子妃也越加庄正温柔:“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时云弯着眼睛微微笑了,轻声揖道:“多谢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去换褙子吧,礼节繁琐,你要受累了。”
之后的乃醮,取字,三拜都顺利进行着,到了聆训的时候,赞礼唱:“请示训词。”
时云温和地朝长公主一揖,姝阳一下子紧张起来。
训词是由笄者的母亲祝唱的,寄托了对女儿的希望和祝福,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万万不能在她身上出了岔子。姝阳一急,原本背了几百遍滚瓜烂熟的祝词一下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姝阳额头上冒出冷汗。
观礼的人久久没听到祝词,有点小小的骚动。
此时,原本在外院招呼不能观礼的男性宾客的折莺突然过来,在时徵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时徵微微皱眉,侧头看到姝阳冷汗淋漓仿佛快要哭出来了的脸,心里一软。
他偷偷伸出手,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轻轻按住了姝阳的手。
姝阳的心突然就定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念唱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
声音一开始还有些发紧,到后面,渐渐自然了起来,面上也带上了笑意。
“……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时云微笑着,柔声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自此,礼成,须再拜宾客,但因为时云腿脚不便,这些事情便删繁就简,设宴款待。
时云注意到她父亲有些不善的脸色,叫住了准备回到外院的折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折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柳老爷来了。”
时云心脏一沉。
柳家,她生母柳萦的外家。
据说她生母未出阁前,在柳家遭受过不少不公和作践,后来柳老爷更是曾经试图用自己的嫡出女儿代替显然不与柳家齐心的柳萦嫁给时徵。
不过也正是这一番作为彻底激怒了当时刚加冠成年还年轻气盛且本就心情非常糟糕的时徵,时家就算只剩了时徵一人,也到底是百年将门,柳家不过是近些年才发迹的新秀,两厢一对比简直是蚍蜉撼大树,柳家很快就被时徵打包丢出了京城。
不过到底是柳萦的母家,若是真的太过分,柳萦必定得被人说闲话,所以时徵也没有做的太绝,还给柳老爷请了个扬州富庶之地的清闲官职,若是不起歪心思那也是一生无忧,后来柳萦去世,他更是没有心思管那一家子作精。
没想到,居然敢来闹她的及笄礼?
是他们飘了还是她爹提不动刀了?
折莺看了看不远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长公主,低声在时云耳边说:“柳老爷还带了个女人来,看上去……应该刚及笄没多久,不会超过十八岁。”
“怎么,外祖这把年纪了,还有心思糟蹋小女孩?”时云恶心得有点咬牙切齿,“还带到我的及笄礼上来,什么意思?恶心人吗?”
“不是那样的。”折莺说,“不是小妾,好像是女儿,柳老爷让奴婢喊她九小姐。”
女儿?
时云心里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这时姝阳正好走了过来,有点不安地说:“抱歉啊云儿,我就是那时候太紧张了,我真的好好背了,结果一下子头脑空白什么都想不起。”
时云闭了闭眼睛笑道:“又没出大问题,没事,我到比较想问问母亲。”时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第一次跟我父亲牵手感觉如何?”
姝阳愣了一下,一张脸刷的通红了。
她她她,她居然看到了!
时云笑着轻声说:“哎,害羞什么,你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才牵过手,居然还害羞,那等什么时候圆……”
“啊!”姝阳突然大叫一声打断时云的话,同时也吸引到了一些还没离开的宾客的目光,她一脸“你赶紧别说了”的哀求表情,脸烫得能烧起来。
时云抬手在自己嘴上轻轻拍了两下,做口型道:“不说了不说了。”
姝阳松了口气,脸色稍微正常了一点,她问道:“对了,刚刚折莺说了什么?我看郡王急匆匆跑到外院去了,出了什么事吗?”
时云沉默了一下。
如果说,她最不希望谁跟她那无耻的外家碰到一起,那无疑是姝阳长公主。
她父亲本来就还在认着死理委屈着她,如果再让那群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只想着利用和控制的畜生脏她的眼睛……
时云突然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要带一个女儿,来她时云的及笄礼?
时云咬紧了牙。
如果那群腌臜的东西……他们真的敢……
“云,云儿?”姝阳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时云突然沉下来的脸色。
时云抓住了姝阳的手,低声说:“大概是有人想来砸场子,不过父亲已经过去了,您不用担心,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姝阳想也不想地说。
时云笑着摇摇头说:“母亲要是也走了,内院这些女宾怎么办呢?女儿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及笄礼,要是被人说招待不周,那真是要哭死了。”
“……说的也是。”姝阳撇了撇嘴应道。
时云抿抿嘴唇,安抚性地用力握了一下姝阳的手。
那些腌臜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费心,你只需要天真赤诚,只需要笑语嫣然。
剩下的,我一定,会帮你扫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