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世的死对头+番外(46)
第40章
“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养几个面首玩玩?”
时云这一句话,石破天惊,惊涛骇浪,浪……
浪翻天了!
姝阳差点噎着,下意识就要去看时徵。
时徵压低了声音:“你发的什么疯?”
“女儿只是最近读了点史书,颇有所感。”时云认认真真地说。
“你感出什么来了?养面首?你一个快要议嫁的女孩子亏你说得出来!”时徵气得瞪眼。
时云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的确,我只是发现历代公主驸马过得似乎都挺惨的,英年早逝不胜枚举,满头绿光的有,被逼到跳河的也有,不说公主,哪怕一些郡主家中似乎也是面首遍地跑,郡马只能瑟瑟发抖,怎么到父亲这里就这么轻省啊?”
时徵这段时间也不好过,本来那天他就觉得自己说重了话,但到底拉不下面子,就等着时云跟他稍微低一低头,他们就能继续父慈女孝。
然而时云跟他杠上了。
前段日子还好些,结果段珩加冠之后又突然故态复萌,变本加厉。
她就不怕这样会适得其反让自己越加厌恶长公主吗?
时徵已经在想着向陛下请旨去北疆遛两圈打打仗好别见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了。
然而不得不说,时云其实还是很了解她亲爹的,就好像她私下里无论“母亲”两个字叫得多么顺口,在时徵面前却不会直接叫出,她就这么压着绝对不能碰的底线,在时徵的沸点上极其欢脱地来回蹦跶。
眼见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寸步不让几乎又要吵起来,已经胃疼了好几顿饭的姝阳长公主终于炸了。
长公主豪气万千地把碗往桌子上一墩,叉腰先指着时徵,脑子一片空白地吼:“吵吵吵吵什么吵?吃饭的时候吵什么茶?你们不想吃就下饭桌去别在这里碍本公主的眼,还有郡王你几岁了还跟你亲女儿一般见识?云儿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你也跟她吵得起来,荣昌郡王战场上的胜仗都是靠嘴打的吗?”
这一通,总算有了新婚第二天叉腰骂穆辰的气势。
时徵呆了,不可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张脸青白不定。他都快习惯了姝阳的沉默和小心翼翼,差点忘了这也是个金尊玉贵哄着捧着长大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就从没生吞过委屈。
时云暗地里给姝阳鼓了鼓掌。
“还有你!”长公主的手指刷的转向时云。
时云一愣,哭笑不得地讨饶:“哎,不是才说了我还没及笄不跟我一般计较吗?我还小……”
姝阳平日里实在压得狠了,这时候暴脾气一上来简直像吃了炮仗,敌我不分:“小什么小!快及笄了还小?都快嫁人了还小?你怎么能跟你父亲吵?不知道什么叫尊老吗?”
被“尊老”了的时郡王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时云很想提醒姝阳一下,她爹爹还不到四十,正当壮年,真算不上老。
长公主威武雄壮,想当年也是宫中能被老人用来吓刚入宫的小太监的人物,时云张了张嘴,决定不影响她发挥。
姝阳一句赶一句:“还有,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养面首?什么史书能跟你说养面首的事?你别不是看了什么不干净的话本子,你知不知道要是在宫中这种话本被搜出来经手的人是要被打板子的!”
“打板子”三个字被姝阳说得极其委屈,让人不由联想她是不是就因为这种事被打过板子。
姝阳越想越觉得对,什么正经书能给闺中女孩普及“面首”?肯定是那些教坏人的话本子,时云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两情相悦的未婚夫,要是她被这些莫须有净是骗人的话本给影响了真想搞什么面首,伤了段珩的心,她以后必然是要后悔的!
姝阳一急就容易没脑子,语速极快又语重心长地对时云说:“你可千万别想着养什么面首,你看我,论身份,长公主的身份总算尊贵了吧,我就从来不想养面首,面首有什么用?就那么一张脸能看的软骨头,哪里有你爹半分好?你知道你爹几岁就上战场打胜仗了吗?十四岁,旁人都还在犯蠢的时候!你爹还未加冠的时候就已经打了大小战役三十七,胜了大小战役三十七,弱冠之年铁血手腕镇压了北疆草原十三部,一直将敌人逼至贺阴山,我守着这样一个男人我……”
姝阳说到这里,突然惊觉自己的话题偏了,变成了□□裸的——
炫夫。
时云嘴角的笑容差点绷不住,她觉得这时候特别适合一声轻佻的口哨,可惜她不会。
或许可以抽空去找穆辰学学。
时云这么想着,一脸尘埃落定一般的温柔,看向她被夸得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无的亲爹,真心诚意地说道:“女儿真是太不关心您了,居然没有好好数过您未加冠的时候打了几场仗……不过真有三十七场这么多吗?”
时徵的脸色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精彩。
他为加冠的时候就开始打仗,不过那时候不是作为主帅,所以被人关注得并不多。
三十七场……这得是把他牵着几个人去战场上遛一遛见世面的那些也给算上了吧?
咳,都是黑历史。
姝阳一张脸已经红得快要爆炸了,这比她醉酒清醒的时候还要尴尬难堪,长公主这一刻非常想掀桌。
偏偏时云还笑着问她:“殿下是怎么知道的?对了,殿下有没有数过我父亲加冠之后打了多少场仗?”
“你……你们……”姝阳羞得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她跟时云私下里怎么闹都没事,她也不是没跟时云说过自己有多喜欢时徵。
但是时徵在这里啊!
太羞耻了。
因为脸皮过于轻薄而和这对痞子父女格格不入的长公主发出一声绕梁三日的哀鸣。
“你们!都给我出去!”
“哐!”
门被重重地砸上,郡王和郡主在风中凌乱。
俩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时徵狠狠瞪了时云一眼:“你干的好事!”
跟上次姝阳醉酒之后一模一样的说辞,一个字都不带变的。
“是是是,我干的好事。”时云笑眯眯,“不过上次我错在惹了父亲不快,这次我错在什么?惹长公主不快?哎呀呀父亲是在为长公主出头吗?”
时徵只觉得这个女儿越来越欠揍。
时徵深吸一口气第一百零一次劝告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低头对时云说:“别再玩这些把戏,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准备准备你自己的及笄礼。”
“女儿的及笄礼自然是长公主殿下操心的事情,父亲这段时间您可千万哄着长公主一点,不然您看我今天都惹她生气了,要是您再不哄两句女儿的及笄礼可就完了。”说着假模假样地摸了摸眼泪,把时徵气得仰倒。
时徵放弃和女儿扯皮,转身就走,背影难得有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时云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父亲在某些方面和她一模一样。
真不是一般的犟。
有人那样专注地记得那些连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点点滴滴,说一点触动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时徵心里有一个无法打开的结,那是她中了蛊毒早逝的母亲,时云并不是想让她父亲彻底忘了她母亲,生养之恩,时云不是不懂,有时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期望父亲与长公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是不是太过不孝。
只是到底……时云从不曾见过那个在父亲口中千好万好的人,有些情感终究是浅薄的,是需要相互接触来维系的,如果没有这些,一层寡淡的血缘,在时云眼中,当真无法抹去姝阳在烈火中艳丽的绝望和思念。
时云在门外又呆了一会儿,才轻轻敲开门,往里探头看去。
姝阳颓废地以一种几位粗犷四肢大张的姿势摊在椅子上,三魂去了七魄,见到时云,抬了下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云儿啊,我刚才是不是太糟糕了?”
“怎么会?”时云弯着眼睛笑了,“不过您真的吓了我一跳,但您在郡王府就该这样,您是这里的女主人,横着走都没人管您,何必在我父亲面前犯怂?”
姝阳瘪了瘪嘴,说:“如果做得到,我也想啊。”
但她就是一到时徵面前就不敢大声,不敢张扬,下意识想把自己拧得温柔一点。
她听说过时徵前头那位夫人的性子,最是温柔小意淑雅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