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世的死对头+番外(27)
时云算着,她爹应该差不多已经回到郡王府了,于是心情很好地说:“母亲要不要吃些点心喝点热茶暖一暖?我让折莺给您换身衣服,裙摆都湿了,到时候要着凉生病的。”
姝阳特别开心地应了,推着时云的轮椅就进了屋,两个人在烧着火盆暖烘烘的室内换了稍微轻薄些的衣服,姝阳一身艳色,鲜亮的红色衬得她肤白若雪,粉嫩的脸颊被屋里的热气一冲,带着些薄薄的红,目光流转间潋滟而娇美。
时云眼睛转了转,吩咐折莺:“去泡一壶君山银针,把我昨晚做的糕点拿出来。”
折莺看了时云一眼,时云促狭一笑:“快去拿。”
折莺抿嘴笑了,又偷偷瞄了瞄姝阳,大概猜到了她主子要做什么,一时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为长公主感到庆幸。
热腾腾的茶水和甜糯的点心很快端了出来,时云将盘子推到姝阳面前,笑道:“母亲尝尝这个。”
“好。”姝阳笑嘻嘻地夹了一块吃起来。
然后一口倒。
额头嗑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听着就疼。时云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好,就中途扭成了一个略带心虚的真心实意的吃惊。
这……效果未免太好了一点吧?
时云心疼地想去揉一揉姝阳的额头,手还没伸出去,姝阳刷地抬起头。
脸颊通红,呼吸粗重,目光茫然。
一副罪鬼样。
她茫茫然四下张望,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像是在找什么,折莺担心她摔了,赶紧走过去护着,只见姝阳目光一转,盯住了折莺,上下打量一番。
她突然扑过去抱住挂在折莺身上,哇的一声就直接哭出来了。
“容与啊你怎么就是不肯理我呢?”
折莺:???
姝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眨巴了一下眼睛捏了捏折莺的胸,抬着脸傻呆呆地说,“容与你怎么变矮了?还长胸了?”
折莺脸僵了,时云一口茶喷了出来,咳了个惊天动地。
姝阳瘪着嘴,满脸担忧,嘀嘀咕咕:“容与你是胸上长瘤子了吗?会,呃,会不会死呀?不行不行,赶紧找云儿给你看看……哎?云儿呢?”
她想扭头去找,但好像忘了身体也是可以转的,就知道直挺挺地钉在地上使劲往后掰扯她的脑袋,时云怕她把脖子给拧折了,赶紧撑着桌子让轮椅滑到她身边,开口道:“母亲,我在……”
姝阳动作矫健地一把抓住时云的手往折莺的胸上一拍,惊恐道:“云儿你快帮你爹爹看看,他怎么就长胸了呢?是不是什么病?会不会死啊哇呜呜呜我不要你死……”
折莺一脸生无可恋,连脸红都做不到了。
时云忍着笑,想逗逗她,故意沉重地说:“母亲,是绝症,救不回来了。”
姝阳打了个哭嗝,彻底呆住了,她哆哆嗦嗦地望着时云,重复道:“绝症?”
时云点头,沉痛道:“绝症。”
姝阳:“救不回来了?”
时云:“救不回来了。”
姝阳:“哦。”
说罢松了手。
时云有些失望:就这样?
她还以为姝阳会大哭大闹一番,在时云看来,姝阳虽然旷达,但到底爱而不得,憋在心里久了,能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好。
只见姝阳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几乎让人头皮发麻的温柔目光看了一眼折莺,抬手缱绻地摸了摸她的脸。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头直接往门框上撞上去。
时云慌乱喊道:“念微!”
念微飞身过去,居然没追上,只抓住了一截裙角,刺啦一声。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卷着屋外冰冷的空气冲进来,堪堪在姝阳撞上门框前挡在了她的身前。
姝阳一下子撞进去,不明白为什么门框突然变软了,茫然地抬起头。
时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个不信神佛的人差点在心里说了声“阿弥陀佛”,她意识到自己过分了,鹌鹑一样地缩了缩脖子不去看他们,轻声说:“父亲。”
她早知道时徵在门外偷听,但实在没想到长公主居然会这么,这么……她找不到词来形容,心太累了。
半天没听到她父亲说话,只听见姝阳嘟嘟囔囔地哭,说这墙怎么这么坏,一点都不硬,不硬就算了还又不够软,半三不四撞得她头疼。
一边哭着,一边还使劲戳了戳。
时云觉得不太对,抬眼看过去,顿时……脸色很有些好看。
念微那一下抓得太狠,姝阳大半条裙子被拽了下来,此时露着肚兜和一截白生生的腰猴子枹树一样缠地在她爹身上,还在试图撞墙,一下一下地用脑袋撞着时徵的胸膛。时徵一张脸跟被冰水浇过一一般,双手上举不去碰她,身上暴戾的气息几乎要漫出来。
但到底没把人推开。
折莺和念微已经被吓得跪倒在地上,连一向没大没小的念微都不敢出声,安静如鸡。
时云突然觉得,这样似乎比她原本计划的还好。
毕竟她原本只是想让她爹听到个酒后吐真言,这下没准还能顺便来个酒后乱性,可喜可贺。
时徵发现刚才还有些慌乱愧疚的女儿居然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着看戏了,铁青着脸说:“看你干的好事!”
“怎么是我干的好事?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时云最初那点慌乱过去了,又有恃无恐起来,笑道,“父亲还是赶紧把这个醉鬼带回去吧,别到时候吐了您一身,我这边可没有衣服给您换。”
时徵瞪她,刚要数落,姝阳突然大叫一声,嘴里嘟囔着“容与”就要撒手转头再去抱折莺。
时徵脸更青了——那被撕破了的裙子本来就是贴着他的身体才能挂在姝阳身上,她这要是一松手,铁定整件掉下去……
他不敢想那副太过“美好”的场景,只好一把抱住姝阳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堪堪维持住了那半件衣服,没有全滑下去。
姝阳扭动着身体挣扎,哭着嘟囔:“你这个墙怎么这么不听话还抓人是成精了吗,墙精先生你放开本公主我要去找容与,容与就要死掉了。”
不听话的墙精&就要死掉的容与:……
他发誓他再也不会让这个家伙和时云再单独待在一起了!
时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说:“药效大概一晚上,父亲您好好享受,要是想在这里女儿也可以让位。”
时徵:好气,但这是亲女儿不能打。
为什么这不是个儿子能上棍棒教训啊!
时徵气呼呼地掀了自己的大氅把人跟包粽子一样裹巴裹巴扛在肩上,转头就走。
时云对这个姿势表示叹服:真正的男人,敢于直面被吐一身的污秽,也一定要上肩抗,拒绝抱。
您自求多福。
果然,时徵刚踏出的房门。
“呕……额……”
时云:“父亲,淡定,不能扔!”
第24章
时徵黑着脸扛着长公主大步走回主院,姝阳的胃部正好卡在时徵的肩膀上,被卷成一长条的长公主一开始还能又哭又闹又吐他一身地喊难受,一路走到主院后,她只能哼哼唧唧,快去了半条命了。
命令下人准备好热水,时徵半点不怜香惜玉地直接把姝阳连着身上裹着的大氅一起扔进了木桶,水花溅起,姝阳从大氅里挣脱出来,扒着木桶边问:“容与呢?墙精先生,容与到哪里去了?你把容与吃掉了吗?”
时徵不想理这个醉鬼,冷冰冰地吩咐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舞墨和弄袖:“给你们殿下洗洗干净,然后直接让她睡,晚膳时也不用叫了,小厨房会一直准备着饭食,长公主什么时候清醒就什么时候吃吧。”
他说完就要走——背上沾满了姝阳吐出来的酸水,恶心得他恨不得直接扒了自己。
一只湿淋淋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姝阳明艳的脸氤氲在热水蒸腾的水汽中,看不清表情,水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下来,姝阳怯生生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一角袖口。
她低声说:“容与,你,呃,你,别走,好吗?”
酒醉壮人胆,即使姝阳一面对时徵就变成了耗子胆,此时也被时云那一手加了“醉梦”的糕点壮成了稍大一点的猫胆。
但没什么用。
姝阳似乎有什么天赋,哪怕醉成猪了也懂得趋利避害,把折莺当时徵的时候挂在人家身上又哭又闹还揉胸,这会儿面对真正的时徵,倒是又乖乖缩成了一只鹌鹑,壮了几倍的胆也只敢拉拉人家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