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74)
玄解想了想,老实道:“不知道。”
“即便天纵奇才,此事也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十家九流他都有涉及,而且听他言谈并非是博者不精之徒,纵是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十二个时辰学到大,恐怕都难有这样的本事。你瞧瞧你,简直是青丘的小神童了,还不是学不来……”
其实这话沧玉说得有点心虚,主要是他没当过天才,不知道天才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只能自己琢磨。
说不准谢通幽就是偏科特别严重的那种占卜天才呢?
“不过……”沧玉想到此处,不由得犹豫片刻道,“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间奇才,因此出生时才会有道人想渡化他去出家,所谓天妒英才嘛。”
人世间存在奇迹这个词,当然不可能是随便造来瞎侃的,沧玉心里没什么底,最终只好道:“总之你我留神些。”
玄解见他陷入困惑,多少有些不能理解,不知沧玉到底是在担忧些什么,就道:“谢通幽没有恶意,也没有杀意。”
闻言,沧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他是没有,现在听了算命结果的我有,而且是恶意加杀意。
他是真的担心如果谢通幽能强到推演出沧玉本身的命运,那么会不会推算出他根本就不是沧玉。
就如玄解无法理解沧玉对未知的恐惧感,沧玉同样无法感同身受玄解的冷静跟通透。沧玉见玄解实在迷茫,这才委婉解释道:“纵然他并无任何恶意,我对他一无所知,他却已看透我二人命格,我心中难免有些不悦。”
“……确是我行事荒唐。”
玄解在心中记下此事:沧玉并不喜欢旁人探知自己。
而后玄解又道,“是我不该将你生辰八字拿出,这样你就不会苦恼了。”
沧玉对这事倒没有什么感觉,听玄解说来,才觉得他的确莽撞些,又怕他自责,便笑道:“此事的确不好,下次记着就是了。不过我忧心并非全然为此,你只当我为自己么?傻小子,我是担心你。”
玄解虽知沧玉对自己毫无他意可言,但闻言不觉得心中更暖,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轻声道:“是么?那既是如此,我并不担忧,你也莫要担忧。”
难得听玄解温声细语一番,沧玉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道:“好吧,随你,要是谢通幽隔日真将咱们俩卖掉,那便全赖你。”
玄解道:“好。”
他出言毫无半分迟疑,倒叫沧玉怔忪当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两人谈了这许久,谢通幽总算是提着酒菜姗姗来迟,为难这时月宫竟还未倾斜,洒落一地,三人寻来一张小几,坐定下来后摆出酒菜。
所谓君子远庖厨,谢通幽这宅子里又没个下人伺候,就自己去戏园子那使了点银钱,才从酒楼里买了些酒菜回来,因而耽搁迟了。
谢通幽口齿伶俐,说起这等寻常小事来也是趣味横生,
沧玉不见他时万般警惕,与他谈天片刻,又觉得舒心起来,不觉心下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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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有酒有月, 有棋有乐,今夜实在是风雅不过。
沧玉没有过这种雅兴,这时随着谢通幽体验一二,倒也感觉不坏, 他举杯对月, 学着对方的模样将这盛满了月光的酒饮下,觉得滋味果然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酒类有别还是心理作用。玄解不喜欢酒,大概是被之前的醉意惊着了, 滴酒不沾, 只吃了些小菜, 反倒对那棋局更感兴趣, 谢通幽就凑过身去问他学没学过,要不要下一局。
狐族里有没有妖会下棋, 沧玉不太清楚,他自己会一点可并不精通,只局限于跟电脑新手难度玩玩的程度。不过他知道赤水水跟倩娘都不会下棋, 所以玄解八成也不会。
玄解十分诚实,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
大概活到这么大, 都没有人问过谢通幽这么无聊又常识的问题,他呆了片刻才道:“此物名为‘棋’, 是拿来解闷娱乐的, 不过寻常儒生之中也有借此结交的, 与酒是差不多的东西。”
玄解皱眉道:“看起来不能吃。”
“这并非是吃的,是拿来玩的。”谢通幽朗声大笑,给玄解讲起棋局的规则来,又将残局收拾了,他拿起第一颗棋子时手下顿了顿,似有些不舍,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将黑白子放回青釉棋罐之中,又教玄解一道拿子,自己拿着那棋罐由他捡棋子,然后问他喜欢什么颜色。
玄解问道:“棋子颜色只为区分么?”
“不错,通常黑子先走,不过咱们夜谈玩笑,并不拘束,你若喜欢,黑白任你挑选,先走后走都可以。”谢通幽对这些倒不是很讲究,他把规矩细细说了一遍,又怕怠慢了沧玉,便问他,“不知沧玉兄可有兴趣?”
沧玉心知肚明自己那点水平跟谢通幽这类把琴棋书画当做日常学习内容的儒生相差甚远,微微笑道:“我倒看得懂些许,只不过下棋就为难我了,还是旁观吧。”
有玄解丢脸就够了,他反正什么都不懂,甚至还越挫越勇。
谢通幽并不勉强,继续跟玄解讲起下棋的规矩来,他说得缓慢又仔细,而且十分易懂,是个很不错的入门老师,连带着沧玉都受教不少,不过转头又忘到了脑后,说到底下棋这东西不是靠听,是靠练习的。
此时暮色苍茫,唯有明月清辉照耀大地,沧玉又饮了一杯酒,忽然发现棋罐与棋子并不配套,不由得好奇道:“这棋罐十分雅致,可是与这棋盘并不相同,难道是后添的么?”
棋盘是刻在一块薄薄的石板上加以装饰,黑白两子看起来是光滑的玉石打磨而成,都是暗色的,偏这棋罐青光采采,如春烟碧波,颜色说不出的柔和莹亮,娇嫩如茶叶尖蕊那点嫩绿。
棋盘棋罐棋子本该是一套的,许多里隐居山野的高人都会拿石头松果之类的做棋具,可如谢通幽这般出身大户人家,应该不会这么简陋随意才是。沧玉对这些没有讲究,不过因为这实在不配套的有点明显了,才忍不住好奇问出口来。
“这棋罐么……”谢通幽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上局棋对弈的友人因些缘故将棋罐弄坏了,送了这两个给我做赔偿。我这朋友生性吝啬,专门私藏些珍贵好物,我难得从他那要到些东西,因此拿出来显摆,倒叫沧玉兄见笑了。”
显摆?恐怕不是吧?
本来谢通幽不说,沧玉还没有觉得,可听他这么一讲,总觉得对方拿着棋罐的动作未免刻意了许多,方才收拾残局时也显得格外不舍。
友人啊。
谢通幽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这罐子看起来的确漂亮,可还不到价值连城的地步,能叫他如此珍惜,想必定是对那位友人的情意。沧玉凝视如今已空空荡荡的棋局片刻,轻轻用手肘撞了撞玄解的胳膊,玄解正要去接棋罐过来,当即扭头来看。
“你向来雷厉风行,如今手上可轻些举动,这东西易损,谢兄好心教你下棋,你可别弄坏了人家的东西。”
玄解立刻轻手轻脚了些,小心翼翼接过棋罐来放在身边,这才全神贯注地与谢通幽下起棋来。
“叫沧玉兄见笑了。”谢通幽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意,“玄解兄,请。”
谢通幽只说见笑,没说随意,与他一路行来潇洒肆意的态度并不相符,可见心中的确很在意这棋罐。
人贵在相处时的细节,沧玉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对方有时候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事总得自己揣摩,只是这么一来,他倒是对谢通幽这位好朋友略有些许好奇起来。这棋罐虽不是贵重物品,但实在算不上寻常,可见对家境理应与谢通幽差不多,起码银钱无忧,既能叫谢通幽这么上心,那想来是个很好的知己。
谢通幽已是十分有趣了,不知他那朋友多么有趣。
沧玉歪着头喝了小半壶酒,忽然觉得兴致一起,立刻道:“谢兄如此妙人,想来友人定也十分有趣,不知是否有幸结交。”
此处沧玉想得倒很简单,谢通幽知晓风月,他那朋友既然与他交情很好,定然同样是有才华的趣人,玄解多认识这样的人能学到许多东西,扩开自己的社交圈。他在青丘待久了,习惯了大家直来直往,自己说起话来虽无感觉,但听入谢通幽耳中难免是有些无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