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零开网店(10)
她搞这一番动静,也就是表示种子是山上弄来的,自留地里种什么怎么种,一向是她自己拿主意,陈梅充分尊重她的意见。现如今七分自留地里的油菜正郁郁葱葱要黄不黄的长着,马上就能收获,她决定了,接茬就种这个!
大大娘抓了一把油莎果回去,听明言说一颗就能收获一大把,她也在菜园种种试试。
晚上吃的是红薯稀饭,加上混了菜的馍,就是窝窝头,这两天不是虾就是兔子的,着实让大家吃叼嘴,这个时候粗粮才是常态,谁家要是顿顿能白面馍,那真是十里八乡的富户了。
去开会,大家互相问“喝汤了?”“喝过了”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一起集坐在村东头,想有个像样的会场,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片片亮地儿,帽子,鞋,自带的小马扎就派上用场,女人们在一起说话,叽叽喳喳,孩子们玩成一片,把干了几天的地踩得狼烟四起。
第8章
这个时候就会传来大人的斥骂声,队长清清喉咙示意大家安静,天已经擦黑,人脸上还有模糊的光亮,他让大家自己看看还有谁没来:“没来的赶快去喊,开了会回家钻被窝。”
人终于来齐,会场上的吵闹也安静下来,因为这次会议也有小孩子的事情,孩子们也都安静的或蹲或坐听队长讲话:“上头说,争取今年一年四害精光,不光除四害,还得计数,往上报小啄脚老鼠尾巴蚊子苍蝇。万户百万只,就是一户一百只,不管是老鼠麻雀都中,十个小的顶一个大的。”
“还有植树造林,一户一升,种核桃桐油子都中,还得讲卫生,饭前便后洗手,到时候人家卫生员来了都听着,态度好点,认真学习。”
“后个儿全县动员逮麻雀,不论谁都得敲出来响,集上查地严,不敲个响不叫你上街!”
听到这里,群众们都沸腾了:“全县动员?那以后天天都得打梆子,不干活啦?”
轰的一下,大家全笑了,都打梆子不做活儿大家喝西北风去啊?
队长重重地磕一下他的千层底布鞋:“豆三天豆三天!”
总之每户人家一百只,这是确定了地,不管你家里人多人少。这个时候人多的就占优势,一家十口人,均摊到人头上,就是一个人十个就够数,要是一个寡汉条子,就是一个人一个月逮一百个麻雀,你说气人不?
会说完了,人却没散,黑布隆冬的也不耽误大家说笑的兴致,今天出工的就在这里记工分,反正队长就在这儿没跑。女人们说一起去赶集,说借鞋样子的事。
大家对于除四害打麻雀却是不痛不痒的态度,上头布置任务下来了,就干呗,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一阵风刮过去了就散了,大家还是该干啥干啥。
李明言上辈子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发生了蝗灾,人们才隐隐约约觉得这场灾难是不是与打麻雀有关?老人们也都念叨,把鸟都打完了,没有小鸟去吃它,那蹬倒山不就出来了?
可是她此时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什么。工分记完了,李明言就趁机让队长开介绍信,她跟娘说好了要去隔壁窑头镇赶集,坐火车去。
这次开会,陈梅还说好了一桩大事!那就是二儿子明湖的相亲敲定了,就在县里集中力量除四害的三天,不用上工么,正好闲着相看相看。
人渐渐的散了,陈梅回到家里,点上油灯说了这次的事情:“打麻雀的时候给你二哥,还有你大伯家二哥都说了媒,到时候家里收拾干净点。”
然后给一个孩子分了一块糖,老二明湖已经十六岁,刚说完他的大事,还有些害羞,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已经不适合吃糖了,将糖让给了小妹。爹心疼小的,也将糖给小妹,娘看老四眼巴巴的看着小妹分到三块,就将她的一块给了老四。
老三已经十二岁了,可自觉跟弟弟年龄差不多,于是将目光转向大嫂,然后就见大嫂把糖纸剥开,整个吃了下去。
李明言没有看见老三渴望的目光吗?不是,她看的很清楚,可是她不想再纵容这个三弟了,平时兄弟多没有发现,其实老三是最不像老李家的人。他更像舅舅,婆婆陈梅的大哥,一个上过大学被国家重用的人。老李家都是朴实谦让的,沉默的那个。而他是嘴甜的,需要人谦让的。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她就心寒,一块糖都不想给!
李明言吃着糖哼着歌儿去整理要卖的东西,簸箕,筛子,笊篱,锅盖,炊秫,再记下娘让买的蚕种,粗盐,酱油,粮食。
第二天人们依旧被赶着上工,问队长不除四害了?
“除?咋不除,地里的活儿不能耽误,人误一时,地误一年!”
明礼趁机规划自家的院子,她家的东边是个池塘,池塘边上就种的有韭菜,菠菜莴笋蒜苗生菜芫荽,这个时候正新鲜,自家菜园舍得上肥,都长的水灵灵的。
这些都是她的劳动成果,没有办法,不种多点儿不够一大家子吃的啊!
池塘埂子有些塌方,如果能用石头垫一下边,再垫一点儿土,就又多一厘菜地。可是她很忙,油菜该收割,东西得去买卖,况且等人民公社成立,房前屋后这点儿地都属于集体了,大概就到八月吧,那只能种四个多月,不划算!
用一个上午将菜地里的草除净,下午又用手机实验捉虫,效果显著,整个菜园只有菜,没有草,生机勃勃的,任谁看了都说这家菜地好,啥菜都长的旺。
第二天一早四点多,她下菜地薅了芫荽菠菜生菜莴笋,掰点牛皮菜,又割两垄韭菜,这些都是春天吃的,如果吃不及等到入夏,那菜叶子一个比一个老的快,长薹开花还耗地力,留一颗收种就足够,其他的要赶紧买了。
捡一把麻绳,将还沾着露水的菜叶粗粗一捆,趁着夜色上路了。
有几天没有给大哥写信了?不知道上一封信他收到没有,这次去窑头可以再送一封信去。走到半路见左右都没人,将东西一样放进仓库两个,每样都定价很高,根据她对于手机连接的另一端的了解,人们买这个完全不是当做工具使用,而是当手工艺品欣赏来着。毕竟发明了这么终端这么高级的东西,还要啥背篓?估计大卡车都用不着了,直接瞬间传输到目的地。
所以她大胆定价到……一百块!
火车站比赶本地的集还要近,李明言到时天擦亮,一个个都挑着扁担,跟李明言一样的装扮,李明言把那几块布也带来了,放在家里她怕小明礼乱翻。还是早点处理掉变成钱比较好。
火车上一片嘈杂,鸡鸭鱼和人共乘一节车厢,火车是一个镇一个镇的停的,还没起步又要减速,所以慢腾腾,可真是受罪啊。
下车的时候李明言已经浑身家禽味儿人味儿旱烟味儿了,她找到集市,将竹编往地下一摆,开始捋麻绳,将小菜一把一把的扎起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面前,放置在竹筐里的时候青菜的根都是朝一个方向的,所以青菜看起来还是干干净净,卖相很不错。而她则是坐找来的石头上,静待买主光临。
日头越来越高,窑头镇走动的人们也多了起来,她面前走过千层底,这是老农民来赶集,走过小脚的老太太,这至少得五十岁,走过劳保鞋,那肯定是窑头镇钢铁厂的工人去上班呢。
终于有脚步愿意在她面前停一停了,是问簸箕的,一听要五毛摇头走了。
又来一个,听统统五毛钱,就问能不能四毛五?
窑头镇去年轰轰烈烈的建起了钢铁厂,人口一下子变多了一倍还要多,街面可比别的小镇都气派的多,可人还是扣扣索索地。李明言价格已经给到最低了,不还价心里不舒服似的。
李明言还是摇头,她的手机传来震动,有人下单了!她立刻发货,确认之后余额立刻变多,那还在这里摆摊卖什么?
立刻收拾东西把东西都放空间,省出来的时间可以做好多活呢,得回去整地下菜秧。茄子辣椒番茄黄瓜都该种了。
想到这些,她立刻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找个背人处把东西收起来,只留下布偷偷的在镇上卖,然后买点洋火,洋油给娘交差,再给明礼买点吃的。
心里思量着这些,她就没有注意几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正朝这边走来。
“喂,交卫生费听见没有?”一个梳着二分头的小年轻居高临下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