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穿书]+番外(108)
与此同时,宿殃也开始频繁地做梦。
他的梦境全都与他穿越之后的经历相关,却又总是透着那么些不同。
比如梦到自己在魔教禁地,练半凋红练到浑身发冷时就抱着顾非敌,还对他上下其手……
比如梦到自己强行将顾非敌绑入魔教,以脚铐将人锁住,逼迫他换上菊堂的服饰,带在身边招摇过市……
比如梦到自己在荒原大开杀戒,被顾非敌撞见之后非但毫无愧意,甚至还夜探腾云阁营帐,按着顾非敌强行拥吻……
所有的梦境都仿佛在试图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覆盖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宿殃渐渐明白过来,这些梦中“自己”的行事作风,或许是魔教圣子本应当做的事。
他愈发觉得,这些梦境恐怕不是源自于他对顾非敌的执着,而是源自于魔教圣子本尊留在这具身体中的执念。
或许,他真的走到尽头了。
宿殃心里默默这样想着。
不知睡了多久,这天,宿殃在一片黢黑的深夜里醒来。
在刚才破碎的梦境里,他似乎身处小玉楼外的石林迷心阵……心中找不到出路的焦急渐渐催生出戾气,令他心中充斥着暴虐的情绪,最终竟如当初拿到手中的剧本一样,不但没有闯过小玉楼设下的考验,还因为试图硬闯石林阵,受了不小的伤。
宿殃不禁皱起眉头。
如果这些梦境真的是魔教圣子本尊留在身体里的执念,却为何,他竟然会梦到自己没有通过小玉楼的考验?
这里的梦境,怎么反倒与他曾经拿到的剧本情节保持一致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搭在他腰上的顾非敌的手臂收了收,紧接着,耳旁响起一声低唤:“师兄。”
宿殃应了一声。
“醒了?”顾非敌声音暗哑,带着刚睡醒的微弱鼻音,“饿不饿?我留了点心,温在暖笼上……”
宿殃叹了口气:“最近几天我不是吃就是睡,怎么感觉你在养猪呢?”
顾非敌却没有接话。
许久,他道:“若是能养些肉出来也好,可你……越来越瘦了。”
吃过夜宵,宿殃没了困意。顾非敌点亮屋里灯烛,在他身边坐下,问他想玩些什么。
宿殃透过窗户往外看,看到夜色中正飘落的大片大片的雪花,忽地有些怅然。
“我想做的事,现在做不了。”他笑道,“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每年冬天,一觉醒来看到窗外都是洁白的积雪。我就会很惊喜,下楼,在别人没有踩过的新雪上走来走去……我还喜欢和朋友们打雪仗,一起堆雪人……”
说着,他垂眸看向指尖,撇嘴道:“现在来了雪山,到处都是没人踩的积雪,我反倒不能玩雪了,还真挺失望的。”
顾非敌在跳动的烛火里望着宿殃,许久没有移开目光。
宿殃笑了笑:“继续改歌词吧,我还有两首歌想让你改写呢。”
顾非敌扯了一下嘴角:“好。”
将榻桌搬到床上,两人对坐改了几段歌词,又低低唱了几首歌,直至天际泛白,宿殃果然又抗不住疲惫,睡着了。
……
时至冬月,玉琼峰上的气候愈发严寒。
连续几日的大雪迫使温泉周边的长青树木也开始发蔫,宿殃的房间里不得不又加了两只暖笼。
这天宿殃在傍晚时分醒来,茫然看向被夕阳余晖映成桔红色的窗棂,脑海里梦境的残留还没有消失。
那是在眉珠山山林中,他第一次见到顾非敌时的情景。同样是胖瘦两位侠盗将顾非敌逼至绝境,他也同样坐在树上旁观,直至顾非敌因为重伤,靠在树下陷入“涅盘”导致的昏迷。
然而,梦中的魔教圣子却并没有试图救人。
他从树上跃下,饶有兴致地看着顾非敌仿佛熟睡的脸庞,勾唇笑了一下,伸手钳住顾非敌的下颌,直接吻了上去……
“醒了?”
陪在他身边的顾非敌立刻发现他已苏醒,将他搂进怀里轻吻了一下,起身去取药和食物。
宿殃感觉不到饥饿,只喝了药,就有些疲惫地躺回床铺上。
顾非敌接过空碗,照例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用来驱走口中残留的苦涩。
这个吻莫名与方才梦中那一场场亲吻重合,宿殃感受着自己愈发绵软无力的身体,想到最近他愈来愈短暂的清醒时间,心里忽地腾起一丝恐慌。
他觉得,如果不抓住这最后一丝机会,他或许……真的要留下遗憾了。
顾非敌正要起身,忽然感到一只手落在他的后颈,力道不大,却足以将他扯回先前的位置。
宿殃闭上双眼,拽着顾非敌,再次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许久,他松手,看向微微退开的顾非敌,低声唤道:“师弟……”
顾非敌回望进他的双眼。
宿殃躺在枕头上,冲顾非敌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道:“师弟,会满足我所有愿望的吧?”
第88章 一夜春风来
顾非敌直勾勾地盯着宿殃的双眼, 眸中神色复杂。
半晌,他轻声道:“是。”
宿殃的手指还搭在顾非敌后颈,此时微微滑动, 指尖自顾非敌颈侧落下, 抚上他的衣领。
顾非敌只穿了中衣与内衫,领口松松交错, 没有系紧, 被宿殃稍微用力一扯就乱了。
夕阳从窗外照进些许, 橙红色的微光映在宿殃脸上,将他的双眼映出一抹温暖的、仿佛闪烁着光芒的浅棕色。
顾非敌立刻就明白宿殃想做什么了。
“师兄,”他轻叹道,“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事。”宿殃有意带了些鼻音,试图撒娇,“只是有点没力气……所以, 师弟主动点, 好不好?”
顾非敌依旧拒绝:“前辈说你体虚,不可……”
宿殃眨巴着眼睛看向顾非敌:“你说会满足我愿望的。”
顾非敌:“但不包括……”
宿殃:“你说会满足我愿望的。”
“听话, 我不能……”
“你说会满足我愿望的。”
“师兄……”
“你说过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顾非敌捉住宿殃正扯他衣襟的手,无奈道:“你该多休息。”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宿殃一把拽住衣角。
“不要让我带着遗憾离开,好不好?”宿殃低声道。
顾非敌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手指不禁狠狠捏紧药碗, 轻薄的瓷壁传来一声清脆的噼啪, 碎裂的瓷片跌落地面,登时迸裂四散。
宿殃吓了一跳,立刻撑身坐起,惊问:“伤到没有?”
沉默不语丢开手里攥着的碎片,顾非敌低垂着眼睫,将划出两道细小伤口的、微微颤抖的手指贴在唇上,吮掉血珠。
见顾非敌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宿殃顿时有点慌了。
“对不起。”他掀开衾被,慌忙就要站起来,“我刚才乱说的,你别当……”
后半句话被忽然而至的亲吻堵了回去。
顾非敌揪着宿殃中衣的衣领,将他扯向自己,亲吻从无法抑制的愤然渐渐柔软,最后融化一片深情。
却一直没有断开。
直到宿殃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伸手推了两下顾非敌的肩膀,他才缓缓离开宿殃的双唇。
顾非敌眼中闪烁着饱含着痛苦与希冀的、极为复杂的神色,声音低哑:“……你不会离开的。”
宿殃喘|息着,试图将自己的心跳调整回正常的频率。
缓了一阵,他扯出一抹微笑,望向顾非敌,道:“给我一些更深刻的记忆吧。”
顾非敌盯着宿殃的双眼,喉头震颤,却说不出话。
“也给你自己……”宿殃接着道,“……留下点永远忘不了的东西,好不好?”
顾非敌紧紧抱着宿殃,将脸庞埋进他的颈窝。宿殃环抱着顾非敌,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顾非敌在宿殃耳边低低叹了口气,亲了他的额头一下,转身离开。
宿殃登时有点泄气,坐回床铺,抓着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
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多说什么了,否则会显得他好像在向谁索要施舍似的。
然而顾非敌很快回到床边,将手中一只小小的圆铁盒置于床头枕旁,温柔地抱住宿殃,吻了吻他的嘴唇。
“若是不适,一定要说。”他盯着宿殃的双眼,认真道。
宿殃瞥了那铁盒一眼,挑眉看向顾非敌。
“哦,”他忍俊不禁,故意逗道,“这不是防止蚊虫叮咬的药膏吗?拿它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