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出了事,容念不知得有多担心多难过。
抬眼与赵煜对视了眼,两人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认真,这事他们不仅得严查,还要迅速的查。
不然程权无端遭了灾,而那些贪官却逍遥法外,赵煜是忍受不了的,也不想忍受。
若说先前赵煜处理这事是手腕强硬,那现在就是铁血手腕,雷利风行,谁敢不从,先抓了再说。
这一下自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赵煜与陆宣找上他们。
这种情况下,西洲各个官员都是能保自己便保自己,想尽办法将自己摘出来。
不管是胡乱咬人出来背锅,还是真的供出了人,都让赵煜陆宣得到了不少的线索。
看似祝阳是程权的亲信,可这儿的老官员却说了,这人在钟知府升迁前是一直跟着他的,妥妥的是一派的人。
后来钟知府升迁到了京城,还特意为他谋了个好官位,这才能和后面来的程权有了接触。
才能是相谈甚欢,成了好朋友,祝阳又成了程权的亲信。
赵煜沉下了脸,宁王一派布得局可真大啊!
为了皇位,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本还想放他们一条活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
自己做的死,怪谁?
首先被开刀的就是还在被禁足的祝阳。
一大早,安义就将祝阳带到了太子院门外。
祝阳有些紧张,不知赵煜又要搞些什么花样。
不料赵煜和煦得很,笑着请他坐下。
祝阳受宠若惊,心悬了起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下官站在这就好。”
祝阳边说边抬手擦了擦冷汗。
赵煜嗤笑,就这么点儿胆子,是怎么敢做出那么多每项拿出来都是杀头的罪的?
“哦?不坐啊,那就这样说吧。”
话虽这样说,赵煜却气定神闲的端起了茶杯,品起来茶。
祝阳冷汗直流,也不知这太子爷是什么个意思。
左猜右想,祝阳也得不到了具体的答案。
忽的,祝阳脸色变得灰白,莫不是太子发现了他与钟浩源的关系了?
不会的,若是发现了,这太子定不会如此气定神闲的。
偷偷的抬头看向赵煜,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祝阳讪笑两声,想要说什么转移开话题。
可赵煜却放下了茶杯,“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吧。”
说着还故意理了下衣服,缓和了表情。
陆宣错开眼不想看他。
祝阳面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了地上,嘴唇发白,张张合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赵煜欣赏够了他的表情,这才决定给他一个痛快的。
看了眼安义,安义机灵的将桌上的信纸递给了祝阳。
祝阳颤抖着手接过,视线一看到纸上的字,整个人就不断的发抖,看完后更是腿软的跪坐在了地上。
赵煜嘲讽道:“叫你坐你不坐,现在你看看...啧啧。”
陆宣终于忍受不了他了,“说正事!”
赵煜撇了他一眼,轻咳了声:“祝阳,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祝阳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下官无话可说。”
他不能说,他一人承担了罪责,钟浩源是会顾着他的家人的。
他的麒儿还如此小,余生还长,不能就这么因为他死了。
赵煜眯了眯眼,反问道:“真的?”
祝阳要紧了嘴巴,不论赵煜如何问,甚至是动用了酷刑,都没开口。
赵煜耐心有限,当即冷声道:“祝知府的人,全都给孤抓起来。”
祝阳躺在地上,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抿着嘴。
赵煜看了眼,冷哼一声,走至桌旁坐下。
陆宣瞧了他一眼,适时地给他倒了杯茶。
赵煜端起一饮而尽,“再给我倒一杯!”
陆宣摇了摇茶壶,“没了。”
赵煜端着杯子伸向陆宣那的手一顿,旋即收了回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赵煜这才觉得好受些。
这祝阳嘴巴硬得很,什么都不说,气死人了。
安义回来的很快,恭敬道:“殿下,这祝府的小少爷,找不着了!”
赵煜皱眉:“仔细搜。”
陆宣看了眼祝阳,就见他嘴角有些微挑起,在笑。
“我去找。”陆宣主动请愿道。
陆宣要帮忙,赵煜自然答应。
祝阳面上满是慌乱,挣扎了起来。
陆宣就是一尊杀神,不知他麒儿现在到哪儿了,若是被找到,不是与他共赴黄泉,就是被当做罪臣之子流放。
这两条路,祝阳都不想选。
陆宣径直出了房门,连个眼神都没给祝阳。
祝阳伏在地上,手伸向陆宣,却什么都没抓到。
赵煜嗤笑,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后悔,晚了。
陆宣让人重新找一遍,他则到了祝阳住的院子里。
人不会不见,他今日早间还见着那孩子的,不会那么快就消失不见。
他们这次审查祝阳,根本没有预兆,他们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
祝府各个出口都有他带的兵把守,但没人来汇报说那孩子今日出去了。
既然没出去,那就在府内藏着,或是这祝府有地道直通外面。
陆宣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忽的脚步一顿,转身径直走向了书房。
陆战连忙跟上。
推开门,书房看着没有什么异常,可地上却有几个脚印。
祝阳来不了书房,这书房每日又有下人打扫,怎么可能会留下脚印。
可这脚印却只有门口有,而且只有几个,其他的地方没有。
陆宣皱了皱眉头,抬脚进了房门。
左边窗前摆着一张软塌,中间则是一张案桌,案桌后面是一个书柜。
书柜很大,比陆宣书房中的都要大。
其实这样说也不完全准确,祝阳这书房的书柜,不仅大,而且还很高。
陆宣抬头看了眼,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书,连最上面一层都摆满了。
陆战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叹,“这也太多了吧,比少将军您的还多。”
说着他便上前拿出了一本,翻看了几页,“咦,这都是些摆设吧,这书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又随便拿了几本,全是如此。
陆战不屑,随手将书放在了案桌上。
不想却碰到了案桌上的那一方砚台,砚台移动,发出了声响。
陆宣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异样。
视线转向砚台,陆宣抬手将砚台拿了起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在书房中又走动了几圈,陆宣在书柜前站定。
抬首望向书柜上方,飞身向上取了一本书下来。
书上有些许灰尘,翻开一看,岂止是没有看过的痕迹,连翻看过的痕迹都没有。
陆宣视力极好,看着那一排的书,果真让他发现了疑点。
飞身将放在右边,靠在书柜最边上的书拿了下来。
这本书与其他的有些微的不一样。
这本书上灰尘很少,几乎是没有灰尘。书脊上有点磨损,在一排连翻都没翻过的书中,显眼无比。
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陆宣转身看向声音的源头。
右侧的地板在移动,慢慢的,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出现在了眼前。
陆宣放下书,信步走下了地道。
陆战连忙跟上,“少将军,你等等我!”
两人都是常年习武之人,速度很快。顺着地道走到了外面也才花费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陆战看着西洲城外北部的林子,忍不住感叹道:“这么长一个地道,也不知修了多久,耗费了多少的财力物力。”
陆宣听着他的嘀咕,没理他,环顾四周,想要发现些异常。
不知带着祝阳家小公子祝麒跑的人功夫如何。
带着祝麒那么壮实的人跑,不管功夫如何,都是有些费劲的。
昨夜刚下过雨,这城外树林子里面的泥土还湿润着,有人走过肯定会留下脚印。
又往四周看了看,看到右侧的茅草包时,陆宣一顿。
朝着陆战打了个手势,两人静静地往那茅草包走去。
陆战缓慢的抽出剑拿在手上,等陆宣一声令下,一剑将茅草包挑开。
里面蹲着两个人,从背影上看,一人瘦弱,一人壮实。
陆宣走到两人前面,看清了两人的脸,一人是祝麒,一人长着一张大众脸,陆宣仔细思考了一下,记不得何时见过他。
“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