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掌柜的话,韩松不由地回头看董传林,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薏草堂工作是门好差事,可遇不可求,现在掌柜都发话了,是难得的机会。
掌柜盯着他看,管事看着他祥和地笑,现在连韩松也看着他。董传林有些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掌柜看出董传林的为难,抿口茶后说道:“薏草堂百年经营,在月禾国任何一个城镇都能找到薏草堂。可靠性想必也不用我多加解释了。”
董传林连忙解释:“您误会了,我们没有不相信,只是……”
事发突然,现场让他考虑总要点时间吧。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越想理越理不清。
在他犹豫时,管事接到掌柜的眼色,正式递出邀请函。
“薏草堂在青州城郊有一家制药房,最近一段日子正缺人,有意寻几位天资聪颖的少年,不知两位小兄弟有没有兴趣?”
管事话音刚落,没等两人反应,掌柜起身送客。
“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免得小兄弟家人担心。如果两位有意向可以直接来药行找我,我近几日都在。”
与掌柜告辞,管事带着两人去了后门,一辆马车正候着。
“我家老爷诚意十足,望两位小兄弟好生考虑。您要去哪儿直接告诉车夫,他会把两位安全送到。”
惊喜来的太突然,董传林迷迷糊糊。直到马车走了好一阵,他才清醒过来掩嘴低声问。
“松哥,你说那掌柜是认真的吗?他不会是看我年轻长得帅,想把我卖去青楼当小倌吧?”
韩松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估计没哪家青楼会要脑子那么糊涂的小倌。”
“……”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最后一更。
2019年希望大伙儿心想事成,万事顺心。
希望蠢作能签约成功,写出更好的作品。
感谢各位!明年见。
第17章 第 17 章
韩松本以为董传林会多当几天缩头乌龟,实在没办法了才给出到底接不接受药行掌柜盛情的答案。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他在菜地里忙活时,他就跑过来说自己想通了,想趁机会试一试。
韩松纳闷,昨天还纠结是不是骗局,怎么一日没见就想通了?难不成是他今天留在家里干活时,被董伯说教一顿良心不安?
董传林听完韩松乱七八糟的猜想后翻个白眼。
“我可算明白了,我在你心里就是头驴,只会打一鞭子走一步的那种。”
就在董传林以为他要义正言辞地反驳,顺便夸奖一顿时,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有驴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看来你对自己的理解觉悟还是挺高的,不错。”
董传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管,吐掉太夸张,咽下又不甘心。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技能他是越来越娴熟了。
他拔根狗尾巴草,在手指上重复着缠绕松开的动作,颔首垂眉遮住眼里的神色,尽量让声音显得轻快些。
“我就是想通了呗,你昨天不是说这是个好机会让我好好考虑吗,我现在考虑清楚了你不开心?”
他手里的狗尾巴草越发变形,皱得不成样子。
韩松停下手里的活镇重道:“你要是真想通了我就开心,如果是委曲求全我开心不起来。”
一句话戳到心窝,董传林笑意凝住,他蹲下身子假意去拔草,没心没肺地回答。
“哟,瞧你说的,难不成我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上写着委曲求全四个字?我才没有那么傻。”
虽然确实是碍于外界压力才同意的,但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显得他一个重活一世的人多没脑子。
还能笑出声就说明还能过得下去,韩松悬着的心放下些,照着他的语气调侃回去。
“对对对,你最聪明了,一定是深思熟虑考虑清楚才给出的答案对不对?”
董传林傲娇地扬下巴,“当然!”
两人一阵打趣后接着干活,韩松把干枯的豆角苗除去,把做支架用的细竹子拔出。董传林则帮忙把竹子归整到田埂。
原本种豆角的一列土整理出来,把挑出来的大棵空心菜种下去,再浇水灌溉一下就完工了。
回家路上,韩松扛着一把枯旧的细竹子,董传林拿着锄头。
“你和家里人讲了吗?”
田埂窄小容不下两个人并行,还好韩松的音色洪亮,能听得清楚。
碍于细竹子的威力,董传林不敢跟的太紧,他又怕韩松听不见,说话带点吼劲。
“还没有,我想清楚以后就立马过来找你了,晚上回去再和他们说!”
明明少年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声嘶力竭的味道,韩松竟笑出声,像是内心有一处柔软在说:看,多么青春阳光的人啊,又傻又可爱。
走出连片的菜地,道路更加开阔,董传林小碎步追上去和他并行。
虽说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薏草堂了,但他的心还有点扑通扑通跳,不安加忐忑一齐涌上心头。
前几分钟青春阳光的少年变得优柔寡断,喃喃细语中带着股求安慰的感觉。
“可惜青州城太远了,要好久才能回家一趟……”
韩松放缓脚步问道:“学木雕一个月没回家不是挺适应的吗?”
“那是我知道回家的路,知道你和大哥天天都会在隔得不远的集市摆摊,知道你们想我了会来看我!青州城我都没去过,想偷偷跑回家都不知道走哪条路,你们有自己的生活肯定也不会跑你们远来看我……”
一连串的话在韩松脑海里编织成戏,少年尾音的失落酿出一个远走求学,惦记亲人朋友却难相见的画面。
韩松想起在现代每年清明去墓地吊念父母时,那股想相见却永别离的心情,瞬间随着少年的话语侵袭进他的脑子。
“你以前也那么恋家吗?”
提到这个,董传林不由地叹口气说道:“不是,我以前可欢了,天涯海角的工作,酒店就是我的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来这里以后好像智商和勇气都在往后退,活脱脱就是个傻小子,思考的问题都极其幼稚。”
本以为能回到少年时期一鸣惊人,没想到是一败涂地,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崩塌了。
韩松笑了,“做好傻小子就行了呗,考虑那么多容易老。”
董传林挑着眉头狡黠地问:“会像你一样老吗?”拆完台他就嘻嘻哈哈地跑到前头,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气人。
一路嬉笑打闹,在韩家很近的地方两人看见了满盈。
她站在大槐树底下来回踱步,神色焦急,看到韩松后立马神采飞扬,提着裙角含笑跑过来。
满盈抑制不住喜悦,眉开眼笑地深情望着韩松,哪怕对方一直在回避她的眼神,十分冷淡。
僵持有一会,满盈吝啬地从浓情蜜意的眼神里择出一个分给董传林,语气温柔地让他麻溜滚蛋。
“站住。”韩松一句话拉住想溜走的电灯泡,淡淡地说:“传林不是外人不用回避,你有什么话直说。”
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董传林欲哭无泪,闭紧嘴巴尽量减少存在感。这种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扯不断理还乱,他这个小喽啰还是别插手的好。
“松哥,你非要这样无情吗?”满盈欣喜的笑意褪去,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掩饰难堪。
韩松面对几近落泪的娇女子不为所动,依旧一张臭脸冷冰冰:“没什么事我们还着急回家,先走一步。”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满盈抹抹泪,屈服道。
她眼睛空洞地望着远处黄绿的稻田,语气里带着丝丝绝望。“我娘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明天媒婆就要来上门提亲了。”
视线落回到韩松身上,她眼神充满着期望,哀求道:“松哥,我们带着韩婶一起走吧,离开苗竹村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这样就没人会阻拦我们在一起了……”
满盈拉住他的衣袖,拼命往前扯,她想逃离想远走高飞,想和心爱的人儿长长久久。可她费劲心思,她心爱的人儿还是一脸淡漠,她的期望她的热情就像是一场闹剧,只有她一人痴痴狂欢。
韩松把紧拽着衣袖的手掰开,退后两步与她撇开距离。
“满盈,你冷静点。我们没可能了。”
韩松眼底的冷漠刺激了满盈,她变得暴躁不安。她踉跄两步上前追问:“我不信,松哥……你之前承诺过要把我娶回家的。是我娘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们还是有可能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