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太菜(39)
他勉强平缓下来,回想自己又觉得太过患得患失。孟仪昭这样好,好到他觉得再怎么珍藏呵护也不为过。
窗户半开,夜风吹进来绕在两个人旁边。安静了一会后,旁边雅间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几乎要吵起来似的。
他皱了皱眉,唤人进来去看看。小二进来的时候孟仪昭松手靠在椅背上缠玩自己外衫的衣带,就听见他的声音:“贵客息怒,隔壁是朝云公主训斥下人,实在是小人不敢插嘴。掌柜的答应贵客若是不满意,可移步酒楼另一雅间。”
她来了兴致,“朝云公主?还有谁吗?”
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有梁世子和一名少年男子。”
孟仪昭立刻站起来拉着赵恪予的衣袖,“我要去看看隅之,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他其实是有些不愿意的,她和梁榆的关系极其亲密,又有一个招惹过的梁绰,原定的两人同游偏偏要插上这几人,哪能乐意?
但孟仪昭想见。赵恪予让人不要送菜过来,就随着她去了隔壁雅间。
开了门果然是朝云公主训斥下人,那丫鬟拿团扇给她扇风的时候不慎划到了她的眼睛,才惹了斥骂。
孟仪昭进去和几乎要跳起来的梁榆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歪头伸出手指轻轻摁着丫鬟的额头让她出去,才坐下来给朝云公主倒了一杯茶,“好了好了,消消火。”
看到朝云公主略虚浮的眼神后,系统的提示和她的猜想不约而同,“何甜进入这个世界了,资料显示似乎就是昨天。”
她轻轻啊了一声,朝云立刻看过来。
“朝云,”她半躺在一边,伸手去捏她的侧脸,“莫不是认不出我了?”
对面梁榆惊喜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你竟记不得阿昭姐了?”
他少年心性,伸手用手里的扇子打翻了朝云面前的茶杯,“阿昭姐可是曾经用命救你回来的,才几年了竟然就不记得她。茶也不必喝了,朕不许。”
朝云尴尬地笑了笑,挽着孟仪昭的手开口:“只是乍甫不得反应而已,皇帝哥哥和阿昭姐可不要生气。阿昭姐对我那样好,我怎能忘记。”
见他脸色好下来后,朝云才看向孟仪昭身后的赵恪予,惊喜道:“是恪予哥哥吗?几月未见可好?”
赵恪予朝她点点头,小小地弯了一下嘴以示招呼,然后看向梁榆,行了个简礼:“见过皇上,世子,朝云公主。”
梁榆不甚喜欢这个和自己同出一门的师兄,他出关当了少将军,自己身为皇帝却还只会一招半式,颇觉没有面子——更何况他当初请旨为自己幼弟向阿昭姐求下赐婚,害得阿昭姐入门即寡妇,受人蜚语。
他哼了一声,起身坐去孟仪昭旁边,“阿昭姐,赵府可有人不敬你欺凌你?有那等不识好歹之人你尽管进宫与朕说,朕下旨抄了他全家!”
孟仪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他亮晶晶的眼睛里看见真心实意的担心,笑了一下,将头歪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他:“你为了出宫又答应了他们什么?”
梁榆虽然从小和朝云梁绰一块长大,但自从荣王捧起摄政王的圣旨后莫不都疏离了许多。就好像刚刚进来时,朝云在他面前摆着架子训斥下人,换做任一个有实权的皇帝坐在面前,朝云公主哪来的胆子大声斥责呢?
她有些心疼地顺了顺他的背,“隅之,你是不是原本想去赵府的?”
梁榆原本只有见到阿昭姐的开心的。
但她问他这样的问题,一下戳破了他一个人的孤独。委屈涌上来的时候,他瘪了瘪嘴,蹭了蹭阿昭姐的脖子,像在说悄悄话一般,连自称都改了:“他们想要把吏部侍郎换下去,我答不答应都无甚差别,就索性趁机提了出宫。”
他们两个人缩进了角落,交换着秘密,“阿昭姐,听说今晚东市有放烟花,我原是要用完膳去找你的。既然你来了,我们待会一同去好不好?”
孟仪昭当然说好。
梁榆就伏在她身上,静默了好久,“阿昭姐,我真的好累啊,你不去宫里了,我们也不在隘山关。我有时候就和北寿说想你,他说等我长大了就能想见就见你。”
他抬头,“真的吗?”
孟仪昭像在安抚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含糊说着:“他说是就是吧……”她抬头看向斜对面,正巧碰上梁绰的视线,愣了一下。
他像是听见了她们说的话一样,拿着手里的茶杯晃了晃,头对着她摇了一下。
孟仪昭撇开视线,就看见赵恪予皱得紧紧的眉头看向她和梁榆,显然不开心梁榆趴在她腿上的亲密,盯着她见她不作反应,于是起身走过来。
“皇上,”他屈膝在梁榆面前,极不客气地开口:“仪昭已为人妇,皇上也有十四。男女授受不亲,人前还是避嫌的好。”
梁榆抬头,朝打扰他和阿昭姐相聚的赵恪予龇牙,不再理会而朝外大声喊:“北寿!北寿!”
北寿从外面进来,急急开口,“皇上,怎么了?”
“再找个雅间,我要与阿昭姐单独叙旧,人后叙旧!”他扯着嗓子喊,和赵恪予较劲。
赵恪予眸色加深,刻意换上的常服也没能挡住他明显的不悦脸色下透出来的煞气。他看向孟仪昭,正要开口。
梁绰慢悠悠开口了,“皇上,不如先用膳?离宫禁时间可差不远了。”
第36章 余生都给你*6
梁榆站起来的动作滞了一下,对角梁绰喝着茶没有看他,好像说出的话只是句不经意的提醒似的。
他坐下来恶狠狠灌了口茶,好像在反驳,但声音极低:“不去就不去,真是麻烦。”
孟仪昭收了点笑,她伸手将梁榆因为动作过大而略散乱的鬓发捋好,一边微弯着嘴角开口:“世子错了,宫禁乃宫中之禁令,防的是叵测之人,可非辖制皇上之令。”
她起身拉着梁榆,“世子真是古板,我可不愿继续留在这。隅之,不是去看烟花吗?”
梁榆立刻点头,见梁绰面色没有不悦也不反驳阿昭姐,狐假虎威朝他撇了撇嘴,“北寿,打包些糕点,走了。”
北寿忙哈腰点头,眯着眼睛笑看孟仪昭。纵然所有人都觊觎皇上身下的座位,但孟小姐总是会为皇上考虑的。
他出去找来小二多打包了几样她爱吃的糕点,回到雅间门口,展眉等着两人。
但赵恪予却不太愿意,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梁榆:“仪昭。”
孟仪昭对着唤她的赵恪予低头笑笑,“你别跟来,我与隅之有话说。”
她的眼神格外认真,他顿了会,勉强点点头,意有所指:“外面人多眼杂,你小心。”
出了酒楼外面的天已经全然黑了下来,晚风在东西直贯的大街上颇猛烈,纷纷支起摊子的商贩抓紧写着招牌的布条,叫卖声大了许多。
梁榆走在一边眼睛里满是笑意,极力表达了对阿昭姐的崇拜和喜爱后,像个孩子一样左右看看街边摆着的小摊。
孟仪昭跟在后面看他的举动,捂着额头笑出声来。刨去在隘山关待着的五年,他从来没有出过宫门。隘山关物资匮乏,出了门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黄土和草原。他这样的动作,反而最是真实。
她看好他不让他走丢,偶然灵犀抬头一看,刚出的酒楼上梁绰捏着什么东西正在看她,唇口动了动说了什么。她懒怠分辨,于是低头不理。
站在二楼的梁绰反而笑起来。
初初兴奋过后,从小的礼仪教梁榆沉稳下来。他背着手走到一个首饰摊上,捏起一个小巧的玉雕仕女,眉眼与阿昭姐略有相似,他就越看越喜爱。
待孟仪昭走过来后,他急急开口:“阿昭姐,你看,像不像你?”
她粗略看了两眼,不忍打破他的自我幻想,点点头,“确实。”
梁榆就垮下肩膀,放回玉雕,“若是阿昭姐认同我的话,你必定会接过它细细分辨哪里相似。”
他弯腰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委屈着声音像在撒娇:“还要捧我脸颊,夸赞我的。”
孟仪昭要被他软化了,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可是怎么办,阿昭姐的隅之这么高大了,我便伸手也不能轻易捧起他。”
他转眼忘了那个玉雕,拉她的手下来握在手心,走到一个人少的拐角进去,和她面对面站着比量。
孟仪昭刚刚到他的下巴处,她长长的步摇会因为风而触及他的肩头。仰着头看梁榆的时候神色温柔,和当初差别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