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24)
若说后宫谁能挂上这个功劳的名儿,还真只有虞令绯,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了。
段含月舌根发苦,心中涌现一股子不甘之意,在她体内四处闯荡,躁动不安。
“太后颐养天年为重,何必为了这点子事操神费脑的。”
燕澜说完,不再去看太后铁青的脸色,眼风一扫,点了虞令绯随驾去养心殿侍墨,虞令绯温顺应下,才终于在江嬷嬷的搀扶下告退起身,从寿康宫脱身。
虞令绯提着裙摆踏出了寿康宫正殿的门槛,殿中沉闷压抑,迎面而来的空气都仿佛比里面的怡人些。
因而还未彻底走出太后的地界,人多眼杂,虞令绯恪守规矩,屏气凝神地跟着皇上往前走。
正顺着台阶走下去,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宫人,穿着颜色老旧的宫裳,头上只插着色泽暗淡的银簪,扑到燕澜面前,膝盖刚落地就哭了起来:
“皇上!您去看看敏太妃吧皇上!太后……太妃她心里也不舒服啊,您可别听太后的……”
这宫人瞧着神志不清,还尚有一丝理智,未敢伸手去抓燕澜的袍子,只翻来覆去地说这么几个破碎的句子,已足够惊心。
虞令绯察觉,燕澜未置一词,他只是低头看着那个宫人哭闹。
卢德新在旁边垂着头不敢多看,连喊侍卫将宫人拖下去都未曾做。
虞令绯瞧着风头,谨慎地选择一眼不看那人,心里暗惊。
敏太妃?宫中有这号人物吗?为何从未听闻过……
瞧那宫人来的方向,这敏太妃仿佛就住在寿康宫的西偏殿中。
与当朝太后关系如此紧密之人,为何籍籍无名?
未给虞令绯多少时间猜想,那厢终于匆匆忙忙来了几个寿康宫的宫人,为首的大太监名未书,是太后亲信,他一边告罪,一边打眼色让身后的人把那哭叫着的宫人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今日事多,一个疏忽竟让这狗奴才跑出来了,惊扰了圣驾。”
燕澜哼笑一声,一脚把那大太监踹开,往前继续走,头也不回地懒声道:“别给杀了,送回去吧。”
“是,是。”
这插曲过了,两人总算出了寿康宫,燕澜上了御辇,看了看虞令绯,抬抬下巴:“你也上来。”
虞令绯踩着凳子,扶着江嬷嬷的手上去了。
这御辇她倒是第一次有幸乘坐,可今日事情多,她也无暇新奇,只小声道:“今日多亏了陛下。”
燕澜眉头微蹙,闭目养神,声音还算舒缓:“你有几分机灵,知道今儿要带江嬷嬷。”
虞令绯抿唇:“皇上赏我的人自是得用的,江嬷嬷机敏。”
今日江嬷嬷应是见势不对,找了个借口就溜去皇上那搬救兵了,多亏了她。
“你无事就好。”燕澜睁眼,拉过了虞令绯的手,握在掌心。
虞令绯的手白白嫩嫩又透着温软,燕澜握着,那暖意似乎浸透到自己手里,顺着躯干,驱散了心头萦绕的那抹阴冷。
虞令绯不知该说什么,只觉耳根发烫,心也被这短短几个字熨贴了,半晌“嗯”了一声。
这边温情款款,两人离去后的寿康宫冷寂无声。
太后不耐烦再见这一地的人,就让她们都回去了,连一脸欲言又止的段含月都未曾留下。
宁嬷嬷小心地给太后换了杯六安瓜片,道:“太后消消气。”
太后不动那茶盏,瞥了她一眼:“你近日小心些罢。”
宁嬷嬷心头一紧,轻声道:“莫非,莫非是皇上……”
太后意味不明地一声冷笑,不知是笑谁:“他连段含月都不会放过,你当他真会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对你既往不咎?”
若说世上谁了解这位皇帝,太后绝对排的上数。
在这宫里,皇上想让一个人死,简直易如反掌,今日能活,不代表日后还能活。
宁嬷嬷背脊上像是有蛇爬过,一阵激灵,颤声道:“还请太后救救奴婢!”
太后漫不经心道:“本宫身边的人,岂容他说动就动,只是你自己也小心些,若是让他捉到了把柄,损了本宫颜面——”
未尽之意让宁嬷嬷胆战心惊。
她嘴上忙应着,感恩戴德地给太后磕头,心中一阵恍惚,太后可不是个慈和的主子,若是让她得知自己曾做下的事——
她在心里摇头,不,不会的!
宫里除她之外一个知情者也无,太后根本无从知晓。
这样一想,她心方安定了些,未免自己吓自己,她忙说起另外一事:
“方才西偏殿那位身边的宫人跑出去了,见到了皇上。”
“是未书吩咐下去的?”太后了然。
“总管见今日殿里气氛不佳,八成想着为太后出气,就吩咐守着的小太监放松了些。”宁嬷嬷笑道。
“敏太妃见时机难得,当即就让宫人跑出来了。”
太后面色缓和些,道:“他还是这个脾性,回头还是得说他两句。”
“总管也是一片忠心。”宁嬷嬷低眉顺眼道,她就知,提到未书太后总会气顺几分。
太后不再言语,眉目舒展着端起茶饮了一口。
宁嬷嬷直到现在才松口气,知是今日的事情了结了。
叶尤汐缓缓扶着长贞的手走回自己的木梓斋,在榻上坐下时,她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叶尤汐将今日的事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皇上明明很看重虞令绯,连段含月都被发落了,贬了位份,如今已经和自己一个位份了。
可他却不敢动太后身前的一个嬷嬷!
太后的地位,可想而知。
可太后皇上关系不和,也是能察觉到的,否则以段含月的品貌,也不会被皇上冷待。
“小主在想什么?”长贞轻声问。
叶尤汐回神,眼睛闪了闪,随口道:“今日在寿康宫受了惊,一时精神有些恍惚罢了。”
长贞了然点头。
叶尤汐被提了醒,问她:“你在宫中多久了?”
长贞老实道:“回小主,奴婢入宫早,是七年前被采买入宫的。”
“宫中,向来如何说太后的?”四下无人,叶尤汐还是压低了声方敢问出口。
长贞回想了下,摇摇头道:“奴婢以前地位卑微,没什么机会接触贵人。可素来听说太后慈和,待宫里人极好。”
叶尤汐有些失望,又觉得自己果真是受了惊、才会来问一个小宫人这话,她敷衍道:“是啊,看太后今日护着宁嬷嬷的样子也看得出来。”
她正要让长贞出去,就听长贞道:
“宁嬷嬷算一个,可说起太后眼前的顶顶的红人,还是未书总管。”
“未书总管?”
叶尤汐除了请安,未去过寿康宫几次,倒是去段含月那多些,段含月可不会跟她说这些,故而她对此人很是陌生。
“小主应当见过的,未书总管是太后宫里的大太监,平日里宫人都尊称一声大总管,深得太后倚重,平日有什么要紧事都愿意让他做的,总管说的话太后也爱听。”
长贞压低了声儿:“听说,总管在外的宅子总有人带着箱子拜访,想来是有人求着他帮忙说好话呢。”
“这你都知道?”叶尤汐目露怀疑。
“这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总管也不怕人知晓。”长贞眨了眨眼道。
也是,太后势大,他又怕什么呢。
叶尤汐琢磨着,心里隐隐冒出个想法来。
第22章
距上京千里之外的河泽县。
那县令招惹起的民愤差点把官府给整个掀了起来,好在平民对官员还有些惧怕,又听说来的官是来给他们做主、捉拿狗县令的,整日又看不到县令本人,无处泄恨,才算平息了些。
就这样,衙门外整日有老百姓丢烂菜叶子,人人路过都要吐口唾沫,垂髫小童都编着打油诗骂贪官,民意沸腾。
原来县令手下同流合污的官吏早被带来的人收监了,现下守着衙门的都是上京来的人,哪遭受过这种待遇,一个个一肚子火,又不能怪老百姓,只能加倍咒骂贪官污吏。
中央的钦差来到芸州,自少不了地方官员陪同。先前包庇县令、分赃的同知已经被关进了地牢,知州查元白便来亲自陪着钦差查案。
不用明察暗访,钦差的活儿也好做,现在就擎等着找出赃银就可以回去了。
没两日,章御史章正奇就听小吏来报,说是县令招了赃银的藏匿之处,段钦差喜不自胜,已带着人去运赃银了,让御史在河泽县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