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23)
“虞氏,你当真猖狂!”
太后见她不知收敛,还当庭教导段氏女,心中的怒意喷薄而出,拍桌怒斥出声,双目狠狠地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宛如看到了多年前一身反骨的幼年皇帝。
一样的弱小,一样的毫不妥协,一样的——如此扎眼!
“你区区一个贵人,口出狂言,视尊卑礼法于不顾,真当本宫奈何不了你不成!”太后胸膛不断起伏,瞧着真是气狠了,那厢宁嬷嬷连忙凑近扶着太后帮着顺气。
段含月见机,立刻跪喊:“太后息怒,凤体为重。”
坐着的小主也不敢坐了,一个个起身离座跪下:“太后息怒。”
主子奴才跪了一地,寿康宫好不热闹。
贤妃跪倒时想,这应是自己跪这老虔婆跪得最兴致高昂的一次了,无他,太后这般动怒也是很少见的,虞令绯狗胆包天,估计很快就要变成后宫里的一条冤魂了。
太后的手有多黑,她可是知道的。
柳语珂跪的端正,目光平淡孤冷,只觉虞令绯这高楼起的夺目,塌的极快,可惜不是败在自己手中,让她对着自己磕头跪拜,才够尽兴。
终究有一丝遗憾。
章婉莹心中暗骂虞令绯不知好歹,这种场面也敢说真心话,这远方表妹真是没学到自己一点机灵劲,看不起人还说出来,她不倒霉谁倒霉!
章婉莹心里郁结,眼角余光看到身边的叶才人竟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意来。
她撇了撇嘴,好像把虞令绯拉下来就轮得上你了一样,不过是个笑话。
虞令绯即使猜想身后人千人千面,也万万不知她们心中所想如此精彩,她很认真地回复太后的怒斥,道:
“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人等了等,但虞令绯安静地闭上了嘴,意思是这句完了就没有了?
再一琢磨,这“一人之下”——
不就是皇上吗?
这是恃宠而骄吧?
一定是吧?
“拿皇上压本宫,你真是胆大包天!”
太后怒极,伴着几分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伸手将那今日用来“提点”虞令绯的茶盏摔下来,正砸在虞令绯身前,险些砸到她,碎瓷片溅了一地。
虞令绯安然自若,碎瓷片破裂的声儿都未让她的眉眼浮动一下。
“本宫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要为你一个贵人忤逆本宫!”太后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她的倚仗自然不是母子情深,是大煦的孝道,是前朝盘根错节的后党势力。
“去请皇——”
“皇上驾到!”唱名声打断了太后未尽之言,燕澜冷着一张脸跨入了寿康宫正殿。
太后脸色更差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好歹燕澜还行礼了,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唔。”太后摆了摆手。
跪了一地的莺莺燕燕并奴才宫人连忙道:“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燕澜阴郁的目光从她们身上一扫而过,仿佛谁也未曾让他留意一瞬,仍是那个眉眼不羁、阴冷无情的孤家寡人。
太后看的仔细,开口道:
“你来的正好,这虞贵人想必是得了几分宠就得意忘形了,竟在寿康宫撒起野来,本宫正要处置她。”
燕澜坐下,神情莫测:“虞贵人,你还会撒野了?”
虞令绯闻声抬头,对上他实在说不上温情的脸,可见他来了,见他果真来了,心终于踏踏实实落到了实处。
她不由抿唇笑了笑,乖巧道:“臣妾不敢。”
自打皇上来了,贤妃的眼睛终于有了去处,就差不顾体面地黏到燕澜身上了,见虞令绯狡辩卖乖,她忙道:“方才你顶撞太后时也是这句话,惯会装疯卖傻的。”
燕澜看也不看贤妃,道:“你说说,是何事?”
“太后说,宁嬷嬷调配的花茶很是不错,让她给姐妹们说了说如何做茶。”
“太后问臣妾的看法,臣妾便道茶好不好喝要看品茶人的口味,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后宫雨露均沾上。”
“许是臣妾嘴笨,言辞不讨人喜欢,惹得太后动了怒。”
虞令绯眨眨眼,一串话就吐了出来,仿佛早就说过千百遍般流畅自然,面上适时地带了一丝懵懂。
段含月在她身边,实在没忍住,插话:“可姐姐还顶撞太后,质疑太后的后宫之权。”
虞令绯义正言辞地纠正她:“妹妹慎言,若不是你攀扯出甚么后宫不后宫的,我一个初入宫的小小贵人哪知这些事。”
贤妃接上:“你还拿皇上压太后,仗着宠爱在身不知天高地厚!”
虞令绯红了眼圈,捏着菡萏帕子盈盈楚楚:“是臣妾一时失了分寸,竟仗着皇上的宠爱使了小性子,臣妾自知不妥,还请皇上罚臣妾。”
说是罚,声音娇糯可人,萦萦绕绕地,给她说出了不可描述的感觉。
听的人都懂了,脸上颜色十分精彩。
贤妃那张平凡无奇的脸第一次鲜活了起来,刻着满脸的“不知羞耻”四个字。
柳才人目露鄙夷,十分看不起这种以色事人的女子。
章婉莹惊得张大了嘴,这还是自己那个娇怯小表妹吗?
太后早已过了震怒的劲儿,坐在上方目光沉沉地打量着下面的人,尤其看虞令绯和皇上。
宁嬷嬷几次三番要开口,瞅着她的神色都止住了。
两三息后,燕澜低沉的笑声响起:“爱妃何错之有。”
这笑过了嫔妃们的耳朵,让人浑身酥麻,正有人沉迷其中时,又听燕澜转而道:
“朕竟不知母后身旁的宁嬷嬷是个不老实的,拿着茶艺做幌子来品评主子的事,扰的阖宫不得安宁。”
他看向身子微颤、惶惶然的宁嬷嬷,掩藏在眉弓下的黑沉沉的眸子透着幽光:“区区一个奴才,也有这般大的胆子。母后自来严己律人,这样的奴才留在母后身边,儿臣实在放心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虞令绯:叮,靠山上线
第21章
宁嬷嬷被那样一双眸子盯上,膝盖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听着声儿尚算镇定:
“奴婢冤枉。”再多的陈情就没有了,太后在这,无人信皇上敢处置了陪了太后几十年的贴身嬷嬷。
“皇上要拿本宫的人出气?”太后道。
“此言有失偏颇。”皇上慢条斯理道,“这恶奴错了,才当罚。”
又道:“方才所说还有段贵人,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议论宫权之事,心太大了。”
那您护着的这个也只是个贵人,还顶撞太后呢!
众人咬牙想,可谁让皇上心是偏的。
段含月无言以对,想起太后交代的,以讨皇上欢心为重,她暗暗咽下这口气,缓缓抬首,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楚楚可怜道:“是臣妾言行有失。”
太后气极反笑:“合着今日虞氏在本宫这闹上一番,错的竟是本宫的身边人,瞧瞧,这是什么道理。”
“皇上如今是不把本宫看在眼里了啊。”太后放慢了语速,声音猛地往下一沉。
这句最诛心。
“太后言重了。”燕澜起身,他背对着太后的方向,也逆着光,无人能看清他眉眼间的神情,只听他悠悠道:“不过是个奴才,太后何必攀扯到自己身上,儿臣对您的孺慕之情——”
他顿了顿,扯开一抹玩味的笑,
“世人皆知。”
说完,不等太后再说什么,燕澜道:“既然太后将这奴才看成自己的脸面,朕今日便放过她。”
许是之前说的话太过,宁嬷嬷也不复镇定了,想着今日左右一顿板子是逃不过了,却见事情有了转机,皇上退让了!
她忙跪谢皇恩:“谢皇上。”
太后见他退让,心里陡然一顿,但最后还是把那感觉压了下去,缓声道:“还算你知事。”
燕澜一笑,随即道:“段贵人言行不当,降为六品才人,以儆效尤。”
任谁也没想到,皇上抬抬手放过了宁嬷嬷,竟拿住了段含月这个主子发火。
空气一窒,无人敢出声。
虞令绯若有所思,段含月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攥,凤仙染成的长长的指甲陷入了肉里,一阵刺痛。
太后不避不让,也不争段含月的事,只道:“既然段才人罚了,各打五十大板,虞贵人的位份也该降降了。”
燕澜勾起唇:“朕罚段氏,是因她无功有过。虞贵人侍奉朕甚为妥帖,朕十分受用,功过相抵,无甚要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