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会打铁+番外(60)
哪怕出了住宅区,外面也都是些普通的百姓,甚至是更多的匈奴,所以不管去哪都无路可退。
“罢了,横竖都是躲。”就在她准备跑出住宅区时,耳边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很小,也很低沉,断断续续的,若是不仔细听,人们根本注意不到。
面前是用几块木板遮盖住的空间,狭窄,只有供一人侧身进去的缝隙。光线从缝隙里照进去,晕散,不是太阳光,因而里面依旧黑乎乎的。
自己刚从虎口逃出,现在又遇到这个,让人着实有些不安,可视而不见和一探究竟都不是她想面对的。
莫依慕心里两小人打架,最终决定将头探进去看一眼,如果什么都没有就立马走。
眼睛适应了几秒的黑暗,从最初的两眼抹黑到逐渐能看清里面的轮。
只不过里面好像团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瞧,体型魁梧,根本不是婴儿!
“巨婴”扭头,是一张男子的脸,脸上长满了脓包,嘴唇是暗紫色,嘴里还在嘤嘤唧唧。
太惊悚了,莫依慕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倒流了一回,脑门都要炸裂,脖子也传来腥臭的气息。
“小娘们?”
又来了一怪人,她“嗖”地闪出几米,回过头看向来人,与里面坐着的长相并无多大的差别。
“巫兵?”没等他们回话,莫依慕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其他人跟来。
里面的巫兵直接站立,把遮挡的木板撑倒在地,他踩着木板“嘎吱嘎吱”地走来,伸了个懒腰
“南朝的小娘们长得就是比我们大卢月的娘们水灵,细腰细腿的,就是经不起折腾。”
这话说得够没礼了,把莫依慕狠狠恶心了一回,她咬了咬牙,没有轻举妄动。
这两个巫兵明显与前面见到的不同,长相先不论,不用站队,还可以到处走动,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阿奴,你呆这里干嘛?兵统到处找你呢。”
被阿奴的巫兵舔了舔嘴角,“刚尝了口鲜,怎么了阿邱?兵统有说是何事吗?”
阿邱看了看莫依慕,有些犹豫,反倒阿奴笑了笑并不在意,“一个小娘们罢了,怕她做甚?待会抓回去咱俩好好享受一回,细皮嫩肉的,眼睛像是刚哭过似的,脸上还有泪痕,看得我直心痒痒!”
什么?!这要对自己动手?莫依慕暗了眸子,擦掉脸上的泪痕,心里早把这两人碎尸万段了。
她慢慢将脚后移,袖子里滑出两只飞镖,上面还沾着人血,准备逃跑那一刻甩出去,扎不死也要划烂他们的嘴。
阿邱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与阿奴凑近了些。
“新战报,南朝领兵的世子在追击我们大皇子时中了埋伏,身上中了数箭,心口还中了火箭,咽气了,尸体被埋在了死人堆里。”
阿奴眼神动了动,“此次是藩王带的队,亲生儿子就死在自个眼皮底下,得疯了吧,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定破绽重重,与我方是一大优势。”
他脸上阴晦不定,眼神突然带了点古怪,“这是好事,就是可惜了他那身好皮囊,听说从他眼睛里可以看见星星?你知道他尸体在哪吗?眼珠子可以挖出来泡在神水里还有还有!”
阿奴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了起来,全然没发现原本想带回去的女子两眼变得猩红,视线死死锁定了他。
“他阿姆的,被你们传得神乎其乎,老子都……”
“啊!”污溃的话还没说出口,眼睛嘴巴右侧突然中了一暗镖,紧紧扎入了他的皮肉,从左贯穿到了右。
他吃痛再张嘴惨叫,伤势更重了,贴着铁器的伤口径直被撕成了大口子,口腔里泛出了腥咸的味道。
“何人!”见同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所伤,阿邱也傻了眼,他四处张望,最后锁定在浑身气场不对劲的女子身上。
“是你。”
莫依慕早在听到卫尧离出事时就已经没了自己的思维。
她吐出一口血,眼里没了光,只有两道人影倒映在里面。
心里不断在念叨着一个声音:为何世上她所在意的人都落不得个好下场?
阿邱不明所以,不懂她为何伤了阿奴后自己反倒吐血了,但也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便将阿奴扶在一边,拿出自己的武器,随时准备应战。
“你是何人?或者说,你是那世子的什么人?”
“碰。”一颗石子突然朝他袭来,来不及闪躲,阿邱只能拿自己的狼牙棒想接住。
最后接是接住了,狼牙棒被打落在地,石子却仍飞出老远砸在一堵墙上,塌了。
女子的爆发力竟也有这般强,阿奴疼痛之时还不忘观战,随时准备插上一脚。
“嗖”,三箭擦着他脸皮而过,刺在了阿邱的腹部,只有剑羽留在了正面。
“呃呃……”阿邱踉跄几步,最后栽倒在地上,盯着着莫依慕说不出话来。
“阿邱!”阿奴拔掉自己嘴上的飞镖,焦急地喊了出来,“快用缚脚术!”
阿邱忍着痛摸出灵石,嘴里念念有词,跟着阿奴一同把莫依慕束缚在原地。
莫依慕没了理智,只会使劲扯自己的脚,实在扯不动了,就从箭筒里摸出箭,拉动弓弦,瞄准阿奴。
阿奴被她瞄得心惊胆战,嘴里要念起其他的词来,脸上的脓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从他脸上钻出了好几只虫子,阿邱反应过来,也念起了术语。
虫子速度飞快,莫依慕只好放弃射人,对付起地上来势汹汹的虫子。
也正因如此,被人钻了空子,后背狠狠挨了一棒,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呃……”她晃晃脑袋,跪倒在地,剧痛让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混沌结束,随之而来的是心脏猛烈抽搐的痛感。
莫依慕鼻子一酸,“哇”吐了一口血,被腥味呛到,咳嗽几声后哭了起来。
阿奴见状一喜,方才那蓬勃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压迫消失,这女子的实力定当有所下降。
然而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美好,莫依慕脑子清醒后,直接用拳头把地砸裂了。
阵法失效,她爬起身,没有拿箭,而是拔出剑,用弓做盾迎了上去。
阿邱见阿奴落于下势,把背后的箭折断,但没把在体内的箭身拔出.来。
因为这会导致大量出血,他虽体质有些特殊,但也跟普通人一样失不了血。
一只手举不起狼牙棒,他就用两只手扬起,对着莫依慕挥了一棒。
“咳。”莫依慕咳出一口血,脚步不稳,内脏疼得都揪成了一团。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倒,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其他的匈奴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她啐掉嘴里的血水,把剑刺进了阿奴心脏,再一脚把他踢飞。
给后面对她使阴招的阿邱也来了一剑,两人倒地抽搐一下,很快就没了气。
莫依慕确定两人都彻底断了气,把剑扎进他们的脖子,吐出一口浊气,用狼牙棒撑着自己前行。
离开洛阳城前,她没去想家人和卫尧离的事儿,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活着。
等出了洛阳城后,天已经快黑了,站在昏暗的树林时,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了,往后也都没有了。
哪怕她能苟活一生,也只是苟延残喘的一个废人。
莫依慕抬眼望着天空,今日不是个好天气,连星星都瞧不着,估计明天也是个阴雨天。
要该去哪?她把狼牙棒扔掉,从胸口摸出损,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低沉空灵的埙传出,给眼前的光景增添了更多压抑的气氛。可是人都没了,再吹又有何用呢?
背后的伤口一直在淌血,等倒在卫尧离走前带过她去的地方时。
莫依慕嘴唇已经泛白,瞧不出往日半点的精神气,与将死之人相比差不了多少。
地方没有多大的变化,四处散发着迷幻的幽光,洛阳城死了那么多人,这里的萤火虫依旧“点灯”,奇草仍然亮着紫光。
如果不是身后的剧痛提醒着她,似乎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是她在和卫尧离吵架那晚所做的梦。
她没有回家,而是躺在石头上睡着了,只因天凉,把她给惊了醒来。
或许距离争吵才过了半个时辰,卫尧离生完气都会接她回家,明天再睁眼爹娘会揪着她的耳朵问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