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世子多有宽待,没有苛责,便可见穆侯爷还是有利用的价值。不然堂堂世子还被别人带了绿帽子,能这般忍气吞声吗?
一众人心里的小九九无非是横量事情的利与弊罢了。而魏菲絮可就惨了,方才被穆家的老侯爷虐了一番,现在还得忍受萧珏的怒火。
“你说,我不让你去,你非要冲过去。你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还是今天骑马被蹄子踢了?”他低头拿着伤药给她上着,嘴里还咬牙切齿的唠叨个不停。
魏菲絮一把推开了他,哼唧了一声,又开始掉眼泪了。
萧珏瞪了她一眼。“我一说,你就知道哭,每天眼泪掉个八百遍。”
魏菲絮怔了一秒,见他一凶,这下更是哗啦啦的眼泪直掉。
他叹了口气,真该叫她祖宗了。这次语气放缓了些,动作也更加轻柔。“下次,可还去招惹是非?”
魏菲絮停止了哭闹,一脚蹬在了他的胸口。萧珏闷哼了一下,抬起她的脚拍了一巴掌,朝她大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整天就知道不听话,出来就是惹事生非。说了也不老实,不说更不老实。”气的真的像将她扒了皮的活吞了。
魏菲絮揪着嘴,眼角有泪却没有继续,竖着胳膊推着他的胸膛。本来脖子有些小伤,如今腿上更是多了个紫青的牙印子。“我方才被欺负了,你不心疼我,还咬我。”说着一瘸一拐的要出去,被萧珏抱了回去。
他捏着她的鼻尖,想到她方才见到穆侯爷那般害怕的模样,心里更是好几番奚落,低着语气暗骂了一声。“你也就只能在我面前逞逞能。”
魏菲絮一把转过身子,抱着他的脑袋紧捂住他的嘴,朝他脖子一咬。“你都说你的身子和心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在你面前逞能。”她说着眼泪也不掉了,嘴里更是数落起他来了。“我受委屈了,你开心吗?我现在超级冤,比孟姜女哭长城都怨。”
萧珏当真是被她逗乐了,脖子上的疼都变得不足挂齿了。“那你唱一个,哭一个?我来瞧瞧能不能把长城哭倒?”
魏菲絮闷声不吭,眼角有些悲凄和仇恨。只要她一想到母亲为了她跪在了穆侯的面前,父亲差点也跟着跪了下去。就气的浑身难受,一个劲儿想从出去将穆侯千刀万剐,可是她没那个能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珏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再多言。
而事情并没有很快了结,有喜总有悲。
穆玲玥一个人缩着被窝了,穆侯起身眼神严厉的瞟了她一眼,嘴里的语气却是失望。“你过些日子,便辞行吧。”
穆玲玥心儿一惊,多年的父女情分没想到会这般的不值一提。她知道他说的辞行是什么意思。小时候家中姨娘在外偷人,便直接送到了尼姑庵。穆侯也说过这句话,也是这般失望的语气。她摇着脑袋,有些不敢相信。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父亲,我可是你一手带到大的啊。我记得我小时候喜欢鼓,你便每次出门给我买。我那时候爱吃什么,你也会给我带。如今我还是那个玥儿啊,你那么多年对我的好,难道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吗?”
她说着隐隐有些垂泪。“我很小便没了娘,又是嫡女的身份长到大。没少吃过姨娘的苦,祖奶奶还在的时候,有人护着我,有人给我撑腰。祖奶奶没了,我只能靠自己在侯府里面生存。我做错了什么?我难道就错在自私吗?我要是不自私,谁爱我,谁给我要的东西。我要是不自私,我还能活到现在?父亲,女儿求过你吗?”她顿了一秒,跪在了地上。“女儿这次便求父亲,成全我和穆清。穆清也算您的养子,也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求您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母亲的情分上,饶了我。”她说着磕了一个头。“求您看在祖奶奶将我带大的情分上,饶了我。”又磕了一个头。
穆侯背过手,颤抖的转了身子。“你还知道你母亲和祖奶奶?你就不怕丢了她们的脸?”说着又叹了口气。“你走吧,带着穆清走吧。世子不追究,我也罢了。”说着挥袖离开了。
“侯爷,不要啊。姑娘是被冤枉的,是那个畜生强迫姑娘的。”青衣怕事情落定,抱着穆侯的大腿哭的比穆玲玥还要惨。“姑娘,你求求侯爷,留在府里吧。若是你不想留,就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让小的留下吧。”
穆玲玥窝在被子里哭出了声,完全不理会青衣的言语。
她心里是嘲讽的,这个多年陪伴自己的丫鬟竟然如此的自私。不由想到明月和翠玉那两个重情义的丫鬟,又想到魏菲絮,不甘心的揪着被子一把一把的拧着。但这些对于她已经没什么用了,嫉妒也罢,羡慕也罢,她知道她早就比不过了。
“你走吧。”她一把甩开她拉着的袖子,扔了一个契约书给她。“以后,你吃香喝辣的,还是穷的下顿没上顿的,亦或是再择一个主子,皆与我无关。”
穆清在帐外等着穆玲玥,穆玲玥抬眸望着他,一时局促的不敢向前。这个男子,她对不起他。是她引诱了他,使他从一名将军跌入了平民。她曾经还因为世子,为了荣华富贵抛弃过他。但他还是守着她,只要她一回头,便会发现他一直在等着她。
她握紧了手中的包裹,走了过去。眸子中不再是当初的青涩,而是沧桑。“你来了?”她轻声,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嗯。”他接过了她的包裹,健壮的臂膀搂在她腰上。
“穆清,带我去有山有水,没有战乱和纷争的地方。”她拉过他的手,抬眸望了一眼,又娇羞的收回了视线。
他一把抱住了她,肩上挂着她的包裹,大步踏了出去。“好,我答应你。”
第五十九章
篝火零星的闪着,没过多久都灭了。帐内的人睡了过去,帐外的人还在夜训。
萧珏更是坐在其中,等着最后一场腥风血雨的发生。
“世子,今日便听探子说文王会派刺客来夜袭,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有丝毫动静?”凌云握着剑柄,巡视了一晚上都没有见到一个刺客的影子,不觉郁闷的抱怨道。
萧珏停下手中的笔,眼中带着些许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写了几个字。嘴里的话似是开玩笑一般。“他今日必定会来的,你莫急。”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白白的被别人烧了千万艘的战船,以他的品性定然是沉不住气的。”
凌云这才平定下来。他知道,这千百艘的战船算是文王的老本了。老本被别人挥之一空,是个人都会气急了眼。再加上是烨瑟将他诱过来的,猝不及防的就遭了计谋。他自己心里都明白,自己一直信任的烨瑟已经倒戈了,光这两点就能让他气的够呛。
萧珏负手而立走出去,对近旁的凌云打过去几个手势,便又回到桌案上,神色淡然的摩挲着指间的玉环。贴着耳朵,小声吩咐一句。“凌风,你将整个营守住。不得放一个刺客进入其中,不可打扰世家族群的休息。”
凌风做了礼,款步走出去。萧珏早就察觉到异样,摩挲着扳指道:“出来吧,叔父。”
文王动静了一下,迟疑许久,蹙着眉头从后门走进来。“侄儿,当真是好耳力。”他笑的恣意,依旧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萧珏并不打算给他过多脸面,更未抬头看他几眼,连言语都不屑回应他。只是暗着眸子,歪着嘴笑着。
文王见他一副嚣张之态,气的脸都紫了。“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你的守卫可都在我手上。”
“哦!是吗?王爷当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信。”萧珏拍了拍袖子起身子,抬眸对上文王的眼睛,如雄鹰盯着猎物一样。
文王不由的怯弱起来,料想他也是一个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便是见到皇帝他都未有这般,却见了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失去的冷静。他强装镇定的稳住了脚跟。“小子,这青天白日的话,可不能乱讲。”
“乱讲?王爷,我的叔父。你觉得这话,我敢乱讲吗?”他说着更加走近几分。
文王剑锋一转,阵阵寒光印在萧珏的脸上。他手中有些哆嗦,许久才稳定心神。“可笑,你认为我会信你这黄口小儿胡言?”
萧珏负手而立的姿势依然没有变化,反而抬腿向前跨上几步,丝毫不惧贴的更近几分。“信不信由你。”他衣袖一挥,两个指尖快速的夹住剑梢,“咔嚓”一声,竟然将它弄断了。